童年往事，偷瓜

说起偷瓜这个词，每人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一幅幅自己不光彩的历史。现在回想起那些消失在记忆里一幕幕的童年往事时，心里是多么感叹人生苦短。

那时候的我们，没电视，没手机，唯一的乐趣就是打“疯狗”（满村跑着玩耍，我们这里叫做打疯狗），夏天的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绿树掩映的村落，田里的庄稼耷拉着叶子，一口口的喘着粗气。只有聒噪的蝉在卖力吆喝着。门前的大榆树下，爷爷眯缝着眼，嘴上叼着他那长满了烟云图案的老烟袋，半躺在凉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手里的蒲扇，椅子旁边，一只小花狗趴在地上，两只后腿斜卧着，长长的舌头连头一块搭在并排前倾的两条腿上，不时睁开眼懒散的瞅着前面路上无精打采的人？

我们这些不甘寂寞的孩子们自然是睡不着，早已经提前侦查好地形，准备搞点副业。地上的小花狗抬起头警觉的向外看了看，我就知道几个玩伴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趁着大人午睡的这一会，悄悄溜出去。

头顶上白晃晃的太阳丝毫没有一点懈怠，早就晒的像黑泥鳅一样的我们根本不怕这些，因为心里都有一个甜蜜的心思，去偷村里老破田里的瓜，一想到红彤彤的瓜讓，哪里还会觉的天热，在说天越热，看瓜的老破就会蜷缩在瓜棚下不想出来，这都是我们总结的经验。唯一让我到现在都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看瓜的都那么爱睡觉，并且好像他的耳朵也不是特别的好。

说起看瓜的老破，我还得称呼他爷爷呢，其实他挺可怜的，自小爹娘走的早，好不容易长大娶个媳妇，中间又得病走了，也没能给他撇个一儿半女的。但是在那个年代来说，他一个人生活到挺不错的，也许是报着吃了这顿不想下顿的思想吧，隔三差五总会改善伙食，不过他挺喜欢小孩子的，每次有好吃的都会分给近圈的孩子们。我的记忆中就没少吃他的东西。

庄里谁家盖个房子，农忙时搭把手地里的活什么的，都少不了他的身影。虽然他一个人，但他倒是挺喜欢给东家说个媒，给西家扯个线啥的。私下里别人好开玩笑说他，给别人扯了成那么些，倒是把自己给忘了。

至于说他种瓜，那是他的拿手好戏，在生产队时就是出名的种瓜能手，现在单干了，也算是他重操旧业吧。

瓜种的好不假，但是他看瓜的本事却是不值一提。记得最让他有失颜面的一次是在生产队瓜田里看瓜时，几个偷瓜的在晚上竟把他白天刮的光溜溜头当作西瓜，幸亏没拉撤掉。一说起此事，都惹的满街筒男女老少呵呵大笑。

其实这个破老爷也说过，要想吃瓜就正大光明的来，可我们这帮孩羔子，偏偏觉的没有偷来吃的甜。

小小的村子，一点屁大的事一会都能传遍，多多少少我们还是要顾点颜面得，为了不被看瓜的逮到，我们也是动了心思的，一般行动时候都会脱的光溜溜的，就是被他看发现，他也不好抓住，太滑了。其实也是我们多虑了，现在回想起来，他几乎就没有一次真正逮住过，最多是追着我们后面吆喝着：在跑我也知道你们几个是谁家的孩子，看我不告诉你大人来教训你们这群兔孙子。

不过这句话倒是真吓住了我们，纯朴的乡村，憨厚的村民，低头不见抬头见，谁家的孩子摸了别人的枣，谁家的孩子摘了别人家的杏，家长知道后总会给我们一顿说落的。

因为他的这句话，害的我们在外熬到黑才提心掉胆的溜回家，等待我们的免不了一顿说落，可是数落的内容并没有半个字提到偷瓜的事，只是说一跑一天没个影，吃饭还得叫等等内容。那一刻玄着的心才放下。

如今，每到夏天来临的季节，我都会买来一些西瓜，可是不论什么品种的西瓜，却总也吃不到当年的味道。

电话里听母亲说，那个种瓜的破爷爷今年去世了，就埋在他种瓜的那块地里，那个种了一辈子西瓜的破爷爷终于把自己也种地里了。

前几天回家接母亲，终有幸回了一趟老家，老村落只剩下几道残垣断壁，几个步态蹒跚的身影时隐时现晃动着，老庄盘的东面是年轻人头几年刚盖的瓦房，只是在荒草掩映下也早已是人去楼空，只有几家实在走不开的还支撑着这个庄。

母亲告诉我，原先300多人的村子现在不超过五十个人，并且都是上了年纪的，年轻人打工的打工，进城里住的进城里住，除了春节还能看到一些回家贴门对子的年轻人。

给父亲烧纸时恰巧路过破爷爷的坟，只是那片曾经长满绿油油瓜秧的土地上，在也没有来偷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