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江通明港：海上“江南水乡”

导航把我们带到了湛江通明村，狭小的村巷阻止了我们的去路，大巴车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醒目。小陈给我们发来的位置是通明港，这里显然不是我们的目的地。一对在门口纳凉的老夫妇热情地为我们指引方向，调头直走500米，看到一条新修的水泥路，右拐就会直抵码头。同这对老夫妇打听路向的是老沈。老沈不是本地人，他竟然用雷州话完整地表达每个句子，办成一件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这段路车不多，公路畅行。白云轻快地掠过树的梢头，不知所踪。沿途的绿色掩面而来，生机勃勃地向我们展示村庄的诚意。拐上水泥路后，我就发现这样的情形：树越来越多，草越来越密，路的尽头越来越有海的样子。

下午快4点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通明港。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小陈，热情地与我们每个人打着招呼。小陈是太平三中的老师，通明村人，是我们学校这次生态考察活动的导游，属于友情相助那种。

也许是太阳过于猛烈的缘故，整个码头显得冷冷清清，泊岸的船只也是无精打采，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忙碌景象，让人多少有点失望，但这不影响小陈作为主人的那份骄傲。他告诉我们，这里属亚热带浅海型海湾，湾内红树林种群散布其间，是天然的避风港。他的语调明显提高了，通明港又称调蛮港，是雷州半岛开发较早的海港，在明清时期曾是水师重镇，这些可从古碑刻，石狮石狗和县志、族谱中找到踪迹。还有，村中的宣封庙，是通明村历史的见证。古渡口、渔人、蚝农、红树林、鹭鸟、渡轮，小陈叙说中闪烁的词汇，构成了一个海上“江南水乡”的日常美景。

有这么一艘船让我们颇感兴趣。它有船的模样，但又过于简陋，以至于我们都认为，它是用木板隔成船体，中间灌上水泥而成。甲板上的部分用几条钢筋绑在立起的柱子上就成了护栏。它是专门运输生蚝的，小陈说。我们跟船长打趣，要不带我们兜一圈。船长说，来啊，你们敢，我就敢。我们不敢，你也不敢。何老师笑着回了他的话。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船只，小陈建议我们沿内溪（通明村人对避风港的俗称）步行观赏红树林。一路上，阳光沉重、刺眼，虽然我们戴着墨镜，仍然被阳光的强度所震撼。暴露在外的皮肤感受到一种针灸样的刺痛和烧灼感。空气中有一股咸咸的味道，那是海的气息。

让一座桥“绕道”而行的这片林子，叫通明海红树林。它沿着海堤，依着古渡，伸向大海。这是一处极有情怀的湿地，将起伏不定的潮间带点化为神秘的绿洲，让海陆交汇的分界线变得模糊起来。连片的160多亩红海榄、秋茄、桐花树等红树林品种，逶迤连绵，煞是壮观。老沈拿着手机拍个不停。这些树木，枝叶扶疏，造型奇异，还有那一地的翠绿，仿佛浓缩过，真养眼呀，用“秀色可餐”这样的词是最恰当不过了。

才走了小半圈，我们又看到一个渡口，渡船上的乘客在忙着下船。小陈告诉我们，这个渡口对面连接雷州市沈塘镇，平时村民常坐渡船到沈塘镇赶集。赵老师提议，我们坐渡船游红树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并且很快就成了现实。看到我们人多，船长老胡还帮我们多联系了一艘小木船。

我跟老胡的船。一些老旧的褪色的救生服，整齐地码在搁层里。甲板不大，靠近船头的部分供乘客站或坐，除下的地方可同时停放4辆电动车。老胡与我一样近乎秃顶，他细眯着眼睛，嘴唇坼裂，脸上酽着一团褐红，这是长期海上作业的结果。我对他的日常感兴趣。在行船的过程中，我问东问西，他不厌倦，耐心回答，让人觉得亲切。

船往内溪深处开。两边的树木向后退去、推远，白云低垂到与树体相接。耳际只有长嘶的风，那种风是持续不断的，像流水一样冲击着身体。不远处是大片的生蚝养殖处。越来越多的白鹭飞回来了，好像在赶时间打卡一样，一批接着一批。这些白色精灵就像开在树木上的一朵朵白色的花。老谢，同鹭鸟们说一下，来个集体舞。同事们还是像平时一样喜欢与我开着玩笑。它们似乎听懂了我们的话，争先恐后地飞舞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对于我们的围观，它们似乎司空见惯了。老胡说，它们都不怕人，好像我们就是它们的亲人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变得低沉和阴郁。太阳被云层挤压到水里，只留下一抹红，很快连这抹红也没有了。岸边的居民区有灯亮了起来，我突然想到多年前在南京秦淮河的那次夜游。

在回来的路上，赵老师说，下次来，希望通明港的简介里多了一个名词，叫海上江南水乡。

【撰文】郭龙碧 谢维海

【摄影】何盈

【作者】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