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美国老兵特意前往中国,只为见一名70多岁的老人,这是为何

前言

说起史迪威公路,那故事可太多了太多了。这条连接中国、缅甸、印度三国边境的公路,二战时期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却面临着消亡,失去了运输的功能,逐渐被雨林覆盖掩埋。仅以这个故事纪念这条公路上面临消亡的记忆。

史迪威公路分为南北两条线,起点是印度的东北边境,终点是中国云南边境,中途由于喜马拉雅山脉的阻碍,所以要从缅甸绕路。故事就发生在中缅边境,和世界有名的“百慕大”缅北野人山有关。

缅甸境内分布着大量的热带雨林区,筑路条件非常艰苦,缅甸境内的部分,也是史迪威公路最危险、最神秘的部分。

实际上,最初史迪威公路仅有一条线,是在原滇缅公路的基础上建设起来的,也就是南线。

二战时期,同盟国向中国援助物资,很多都是通过这条公路运输到国内的。1942年5月,日本的军队占领了缅甸全境,以及中国西南边境的部分区域,这条重要的交通运输线就被切断了。

当时负责这片区域战争和运输的美国长官叫史迪威(他还是中国战区的参谋长),他代表美国飞往重庆,和蒋介石商谈打通另一条印度通向中国的公路,也就是后来的北线。史迪威将军的想法得到了肯定,国内的情况,急需外部物资援助,必须要有一条新的运输线。

于是中美都派出了军民前往边境修路,明面上记载的美国军队有美军工兵第45团、第330团,战斗工兵营第209营、第1883营、第1905营,航空工程营第823营、第849营。中国军队则派出了中国驻印军工兵团第10团、第12团,另外还招募了7000劳工。

1943年,这条新计划的北线公路就开始修建了,缅甸还处于战火中,这条路是一边打仗一边修建的,过程相当艰苦。而修路队遇到的最大困难,还并非来自战火,这条新开辟的路线要穿过缅甸热带雨林中最危险的区域野人山。

缅北野人山被称为地球“百慕大”之一,是一片纵深200多公里的原始丛林,内部植被密布,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比如体型庞大的巨蟒、神出鬼没的毒蛇、无孔不入的食人水蛭,甚至还有原始野人的传说。

有参加筑路的老兵曾回忆,史迪威公路北线的建设,和南线完全不同,是一条用血和汗筑成的“生命线”。这条公路的面貌,通过想象力是很难想象出来的,不深入其中,很难体会到它的特殊与神秘。

修筑一座桥的故事

1943年10月,缅北驻扎了不少日军,给筑路造成了巨大阻碍。于是史迪威将军调动了一部分兵力,保障筑路工作能够正常展开,其中还包括一个美军支队,对筑路进行技术指导。

先进的筑路设备和小队人才的到来,给筑路队带来了新的活力。美军小队中有个叫尤金兰斯的年轻人,今年才19岁,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这是第一次跟着队伍出来历练。他第一次见民工们用手筑路,上千人依次铺开,这样的场面震撼到了这个美国大兵。

美国机械发达,修路更多利用重型机械,用到的人力并不算多。而来到了中缅边境,他却发现根本没什么机械,修路全靠民工背扛肩挑,非常辛苦。即使环境恶劣、报酬低廉,但这些民工们坚持工作,一寸一寸地修路。

而尤金兰斯所在的美国小队,为这支修路队带来了重型机械,机械工作一个小时,抵得上百名民工工作一两天。民工们见到了这个大家伙都时候好奇,跑过来看。

几天相处下来,尤金兰斯发现,周边的中国人在糟糕的生存环境中极为乐观,而且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尤金兰斯细心地发现,这些中国人虽然不懂科学、科技,但有独特的智慧,在生活中创造出很多奇迹。

在采访中,尤金兰斯曾说过,中国人的耕作方法令人印象深刻,山间的缓坡上,建成了成片的梯田,那场景太震撼。很奇怪,呆在中国,所见所闻都会给人很多启发和思考。他莫名的对中国人产生了敬意和赞叹。

公路修建到中国境内,在槟榔江要修一座桥,就在修桥的日子里,发生了一件让尤金兰斯惦念一生的事情。以至于后来他回到美国,还总是心心念念中国,心心念念这座桥,心心念念一个人;以至于他年老之时,又再一次来到中国,来到史迪威公路,来到这座桥。

言归正传,继续说尤金兰斯年轻时候的故事。原本槟榔江上是有一座桥的,叫做“猴桥”。为什么叫“猴桥”呢?因为这座桥是当地人用树藤和竹子编织起来的,只有人可以通过,而且是像猴子一样攀踩着通过。

森林中的猴子见了,也学着人一样过桥,有时候还聚集在桥上晒太阳,于是当地人就将这个简易的树藤桥叫做“猴桥”。别看这猴桥实用性不强,但人工建造出来的东西,外观相当漂亮,弯弯得像一道彩虹,美国人见了惊叹中国技艺精湛,不少人都和猴桥一起合影留念。

史迪威公路是要通过汽车运输物资,所以在这个位置上要架设一座钢架桥。

架桥的这段日子,美国小队就在附近搭建了一处简易营房,尤金兰斯日常就在这里工作生活。随着时间的推迟,尤金兰斯又年轻,在枯燥的筑路生活中,感到非常孤独和无助。

而茂密的原始丛林自然环境,又增加了尤金兰斯的孤独感和无助感。他开始十分想念美国的家和亲人,尤其想念刚出生的孩子和年轻的妻子。于是他开始给妻子写信,诉说他的思念之情。

但毕竟工程队的通信不便,尤金兰斯很久才能寄出一封信,也很长时间才能收到妻子的回信。就在尤金兰斯陷于孤独郁闷的情绪时,他遇到了一个中国小朋友,这个小朋友给他带来阳光和快乐,帮助他走过一段苦闷的军旅生涯。

即使事情过去多年,尤金兰斯依旧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天气不错,他和几个美国士兵一起搭建营房,一伙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傍晚时分,他忽然看见营地不远处模模糊糊有一个人影。

其实离得不远,30米左右样子,但光线有点暗,尤金兰斯看得不太真切,只隐约感觉是个小孩子,瘦瘦小小个子很低。不过尤金兰斯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附近山里的孩子。

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尤金兰斯发现那个小孩还是站在不远处,心想小孩子不会在那里站了一夜吧?一边想他一边叫小孩子过来,在他们营地的帐篷里煮咖啡给小孩喝。

由于言语不通,尤金兰斯也不知道小孩叫什么,大家就只能叫他“小孩子”。喝了咖啡之后,小孩子就用手势比比划划,似乎是想表达什么,一开始尤金兰斯和他的朋友们并没看懂,小孩子就反复地比划着。

最后一群人就用手势交流,折腾了半天才搞明白,小孩子的意思大概是:请你们收留我吧,我可以做很多事情。一群美国大兵想着,一个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饭,可能是走丢了,就暂时将小孩子留在了营地。

过了两三个星期之后,筑路队的工作不那么忙了,尤金兰斯想着小孩子的家人肯定想他了,就开着吉普车带着小孩子去找他的家人。小孩子指路,尤金兰斯开车,大概开了1个多小时的车,到了一处陡坡。

小孩子又比比划划说明意思,经过几个星期的相处,他们之间默契了很多,尤金兰斯知道小孩子的意思是要步行了。他就跟着小孩子爬山,大概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就到达了小孩子的家里。

小孩子的家有些破破烂烂的,家里没有成年男人,只有小孩子的母亲带着2个男孩和1个女孩。女孩是小孩子的姐姐,1个男孩则是小孩子的弟弟,一家子生活很不容易。尤金兰斯心存善念,带了一些食物和香烟送给这家人。

尤金兰斯和小孩子的友谊就这样发展起来,小孩子成为了美国军营中的正式一员。军营里的人见小孩子穿的衣服磨破了,补得不能再补了,就拿了一套最小的美国军装给他,小孩子穿上还颇有一名小士兵的样子。

别看小孩子年纪小,但很能干,他每天早早就会起床,帮工程营的士兵们烧好热水。看到脏了乱了的地方,小孩子也会主动去打扫干净。更可爱的是,小孩子每天都会督促尤金兰斯刮脸,尤金兰斯更是被打趣,是整个营地最精神的美国人。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小孩子尽量帮助营地做事,白天士兵们出去工作的时候,小孩子就给大家放哨,关注山中一些残存日军的动向。

有一次,小孩子还真帮了工程队大忙。有一伙日军发现了工程队的踪迹和动向,组织对工程队发动袭击。工程队中大多是工程兵,作战能力不强,只能向山中逃跑。

可是茫茫原始丛林,工程兵并不认路,还是小孩子带着一群人往山里跑,最终逃过了日本军队的袭击。这次之后,小孩子和美国工程队的关系就更密切了。队伍里的人都比小孩子大,有的家里也有像小孩子这样年纪的子女,对小孩子都十分友善。

在相处的过程中,小孩子会教尤金兰斯等人一些简单的中文,比如你好,早上好等等。而尤金兰斯等美国人也会教小孩子一些简单的英文,比如good morning,i love you等等。

就这样,尤金兰斯等人和小孩子相处了六七个月。在这半年多的日子里,小孩子的乐观、坚毅、懂事让这一群在异国他乡工作的美国大兵得到很多慰藉。尤金兰斯从这个小孩子身上看到了更多生活的信心和勇气。

后来,史迪威公路的北线在艰难险阻中通车了,尤金兰斯等美国小队离开回国,小孩子则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美国的尤金兰斯,时常忆起在中国筑路这段日子。他手中还保存着一些老照片,照片中小孩子和美国士兵都笑得明媚极了。

分离再相聚,缘分匪浅

很多人可能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恰恰相反,这仅仅是故事的开始。尤金兰斯总惦念着中国的“猴桥”和小孩子,一旦有机会就托人打听小孩子的消息。

2004年,12个来中国留学的美国交换生来到腾冲,他们的辅导和领队导师叫卢百可,这次来腾冲进行文化交流。但卢百可心中一直记挂着一件事,他受老兵尤金兰斯的委托,找曾经的那个小孩子。

时过境迁,曾经的猴桥如今已经不在了,甚至史迪威公路北线因为常年不使用、不维护,逐渐被热带雨林掩埋覆盖。水泥路被生命力旺盛的植被破坏,东破一块,西烂一块,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完全被覆盖,找不到道路的痕迹了。

尤金兰斯提供的线索也很有限,距离事情过去已经60年了,自己都有80岁了,当时的小孩子如今也是一个70岁左右的老头子了。之前小孩子住的村子的位置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在中缅边境,猴桥附近。

文化交流很快就结束了,时间仓促之下,卢百可虽尽力打听,却并没有找到老兵尤金兰斯要找的那个“小孩子”。当地《保山日报》的记者听说了这件事,答应帮忙继续寻找“小孩子”的消息。

记者消息灵通,2005年2月,那位好心的记者真打听到了“小孩子”的消息。“小孩子”名叫蔡文伯,现在住在猴桥镇猴桥村。消息通过几次传递,终于到达尤金兰斯手中,尤金兰斯激动极了,并筹划希望能进行一次中国之行。

这一年,腾冲计划9月份筹备“中缅印战区滇西战役国际学术研讨会”,研讨会上有一项内容,将为曾在滇西战役中阵亡的19名美国士兵重新立墓碑。此外这次学术研讨会还计划邀请一些美国老兵和相关学者参加,尤金兰斯正好被列入了这个名单。

9月26日,接着参加研讨会的机会,尤金兰斯再次来到腾冲,来到史迪威公路,来到猴桥。而“小孩子”蔡文伯也早已接到了消息,他也十分想念尤金兰斯。

时隔60多年,两位老朋友在猴桥边终于相见了,第一次相见时,两人还都青春年少,再相见都已垂垂老矣,怎能不令人感慨万千。

蔡家人听说蔡文伯的老朋友尤金兰斯要来,都很热情,他们都是傈傈族人,有常年烧火塘(类似点旺火,细微处又有不同)的习俗。尤金兰斯来的这一天,蔡家人将堂屋中的火塘烧得很旺,并将两个老人请到火塘东方位上表示尊重。

尤金兰斯在屋子中拿出来多年前的老照片,并送给蔡文伯,两个老人抱在一起哭得像小孩儿。

接着尤金兰斯提出,希望和蔡文伯到中缅边境的4号界碑去,两人重新走一段曾经共同修筑的史迪威公路。在开车的路上,蔡文伯还用傈傈话唱了一首自己编出来的友谊之歌,车上一起帮着打拍子,认真的倾听。

蔡文伯同样提出了一个要求,自从美军工程队撤走之后,他就和寨子里的老乡学了傈傈族传统技艺“上刀杆”。蔡文伯自小能吃苦,这门绝学学的极好,年轻的时候在很多地方表演过,心中一直想着能给那一批美国筑路兵表演一段。

现在他自己年纪大了,不能表演了,却希望能让自己的徒弟,也是自己的儿子给尤金兰斯表演上一段。看过了界碑,蔡文伯一家和尤金兰斯又赶到一个傈傈族的山寨,借了老板专门的场地,由蔡文伯的儿子蔡学书和另外两个小伙子一起表演了“上刀杆”。

表演结束之后,尤金兰斯热烈的鼓掌喝彩。这次简短的会晤就是两位老人的最后一面了。在后来的研讨会上,尤金兰斯上台发言,有一句话感动了无数人:

在这里,我要谢谢所有帮助我找到他的人们,我相信中美两国人们的友谊就像我和“小孩子”的友谊一样,是纯洁的,世界就是由这种最平凡的故事组成的。

2012年,尤金兰斯在美国逝世,去世前,有一位中国去人去看望他,并表达感激之情,尤金兰斯费力的回应:“彼此彼此,美中两国互相帮助。”

在民间,中美之间一向是友好和睦的,1945年,为了纪念史迪威将军在中缅印边境做出的贡献,蒋介石就将这条由他组织修筑的公路命名为史迪威公路。

如今史迪威公路道路难行,但走上一段就能看到路边的警示牌,大部分都是英文写的,也有部分中文标识,因为当时主要负责在这条道路上运送物资的就是美国人。

这些警示的英文非常幽默,这里翻译两个路牌解答大家心中的疑惑。一个是“开快车的小心啦!记住我的话,看清路,慢点开,否则你就会像我一样狼狈不堪。限速25英里。”另一个是“慢行!我身上的曲线看了能使你膨胀,但你膨胀可能让你丧命!限速25英里。”

这条深山中的公路逐渐失去了作用,甚至公路的痕迹也逐渐被覆盖,但它在历史中的意义不会消失,中美两国的友谊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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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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