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散文）

又到了小雪节气，雪没有如约而来。温煦的阳光拂照着每条街巷，暖暖地。读了一首诗，其中一句：“我理解雪，它不想落下，它想停在深深的天空。”是啊，世上万物都有惯性，也或者可以说成是惰性。每常习惯了一座城，一群人，猝然生出颠沛，不免戚戚然。

然星河流动，人生倥偬，哪有河流心如止水？即使上善若水，可以气化成雾霭，在闷燥的天地间游弋；或者液化为雨露，在沧桑的山水里潇洒：也或者固化成冰雪在寒怆的季节中飘舞，可它每一次的离别和相逢，都是充满了多少的不适，无奈和孤独！

昨晚坐在电脑前，弟弟打来电话，声音浑浊，竟没听出来。他说他嗓子痛，可能感冒了。我说，那你不行输点液吧！他说这里不方便呢！我心里涌过一丝苦涩。想来也是艰辛，大北方的冬天，又在野外作业，再碰上今年这种情况。我只能安慰他，嘱咐他，好好看病，不要硬抗。

雪没来，云还停在高空中打瞌睡。就如修好一封家书，却没投寄，锁进了抽屉。涂鸦了一首诗，只开了个头，写不出结局只好先存放在草稿箱里。这种种也无所谓期待，也无所谓遗憾，只是顺其自然，花该开的时候自然开，叶该落的时候自然落，便是今日不来，只在路上。

此时的北方，寒冷而干燥。静默的树木了无生气，昏昏欲睡。一片片鱼鳞似的屋脊上，炊烟袅袅，还在讲诉着乡村古老的故事。出来走过市场后面的庙宇时，风吹动大殿飞拱上的梵铃，叮铃作响。果真佛光普照，那就让这疫情赶快结束吧！庇佑天下劳苦，平安度春秋。我在心里暗暗祈愿。

今早给老李送去药，他说坐一会儿嘛，呱嗒呱嗒，我说，哎，顾不得，今年一直给人做核酸，忙的了。老李说，哦，我这腿也出不去，只能麻烦你给送了，人一老没用了。他又问我，给你围的那根兰花怎么样啦？我说，哎呀，这几天窗台上放着，原来开过的枝杈都黄了。他说，那正常啊，你铰了它，让新芽往上顶。我说，哦，我铰过了。

那些铰下的枝叶，如同一页页过去的日历，轻轻放进废纸篓里，终将化为灰烬或者泥土。而从根部又冒出许多尖尖的嫩芽，像一只只惊奇的鸡雏，探头探脑地啄破桎梏它们的蛋壳，欣喜地打量这个新鲜的世界。曾做过一首七律记这《兰花》:

忘年赠我兰花草，久置偏隅未竟芳。斗室消沉藏弱蕊，东风慵倦锁寒囊。一丝绿叶知春意，万丈红尘报晓阳。待到菲菲销落尽，方才识得有奇香。

小雪这天，雪没有下。世上有很多东西我们得不到。不过，也无所谓，得到又如何，或许，得到了，又生出厌恶心了。比如人们说，就怨老天爷不给下雪，这干燥的，多容易病毒传播！可若有一天下了雪，人们又说了，还怨老天爷，这泥泞，出行多不方便呀，路多滑，不好开车，还是不下好！就像现在，大疫当前，静态的话，人们不堪重负，说再不解封，姐疯呀。而一旦解封了，人们又忧心忡忡。世上安得两全法啊。还是祝福朋友们，无论天涯还是比邻，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