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那些年的天马行空》（之十二）

《行者那些年的天马行空》

（之十二）

　　第六天，1987年2月14日。早上八时，行者登上芜湖开往屯溪长途汽车。那一日，行者安坐在驾驶员背面位置。几番延迟、终在九时发车。汽车缓慢驶出，离开一座宽敞气派的芜湖汽车站。

　　午后，抵达屯溪站。屯溪，是进出黄山的中转站与落脚点，必经之路。随即，乘车往汤口，已是下午。

　　那日，行者步出住宿。在附近熟悉一下环境，以便第二日登山做好预备。小镇周边绿树成荫，静谧安逸。房屋错落有致，溪滩细流。

　　傍晚，行者走进一家小餐馆。餐馆收拾得干净利落，木椅方桌、房间半边是开放式。店外山野翠绿，一目了然。店主是一对夫妇，一看便是朴实能干的山里人。

　　老板娘给行者介绍了当地菜肴，徽州臭鳜鱼、还有毛豆腐。臭鳜鱼，这是行者平生二次尝试，味道特殊，别有风味！

　　行者闻得还有莼菜全鸡汤，便要来一只。鸡的分量不大，应该是童子鸡。汤鲜肉嫩、肥而不腻、食来清香四溢。

　　多少年，行者再无品味如此汤汁甘香、肉质甜美的炖全鸡。尤其加以鲜菌野菇搭配，更是一绝！

　　第七天，1987年2月15日。早上7时，行者自温泉进入山门，由前山徒步上去。

　　行者当日决定从前山登上，虽然较耗体力。但优点甚多，黄山之瑰丽景点，多在前山途中。

　　如此，一路风景迎面而来，更能直接感受亲历秘境之乐趣。

　　【那些年，黄山四绝，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名气响得很！

　　还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同样为世人所熟知。

　　其实，上海还有一句沪语：不到黄山、想黄山。到了黄山、怨黄山。再到黄山、猪头山。

　　此话虽含弦外之音、有调侃之意。却是因人而异，行者一共上过两回黄山，仍然偏爱！】

　　这日，行者踏着石阶登上。行走在陡坡山峦之间，一路攀爬。两旁危峰兀立，绝壁倒悬。抬头，但见怪石千姿百态，奇松直插云端。

　　不消多久，眼前一座寺庙。此处，便是慈光阁。当年曾是徽、宣两州禅林之首，盛极一时。

　　一路攀行，经过半月亭。峰回路转，杂草丛生，松石交融。行者缓步继续向前，沿线欣赏远近青翠美景，云影徘徊。

　　 遍山葱茏，薄雾缭绕。眼前半空顿见一块巨大岩石。此处，便是金鸡叫天门。石如雄鸡，头朝天门，栩栩如生。过了金鸡叫天门，很快，天都峰便在近处！

　　天都峰，位于黄山东南。天都峰与光明顶、莲花峰、并称黄山三主峰，为36大峰之一。

　　天都峰，黄山三主峰中最险峻的一座。人道是：“不到天都峰，白跑一场空。”

　　那日，行者来到天都峰下，立于谷底岩石之上。抬头仰望，只见天都峰直冲云宵，半山已经被云雾笼罩，未能识得真容颜。

　　行者扫视四周，空无一人、十分寂静。行者寻思，自山门上来。山中积雪犹存，一路游人疏落。

　　「究其缘由，大多游客不从前山登上。另有，早春时分，尚是寒气袭人。且偶逢封山，非观光季节。」

　　当即，行者徒步登上。山道陡峭壁立，石阶狭窄。行程未及一半，只见上方走下来一对青年男女。男子喃喃自语：“太险了！”接着又说，“上边雾气太重，而且路道湿滑，还是下来算了。”女的连声称道，“是呀！是呀！”

　　之后，行者又登上一段。已过半山之处，云雾迷蒙，路道湿滑，远近看不清10米之内。此时，只听得上方有女子声音。谈谈笑笑，迎面下来。

　　原来是三名女子。其中一人边走边说，“你一个人上去啊，上边没人呀！”另一人却说，“我们刚才上去时，什么都看不见！尽是烟雾，稍歇一会、我等便下来了。”

　　行者回问一句：“你们上了鲫鱼背吗？”女子回答：“那边太险了，我们都没过去。”

　　就此交谈一会儿，原来她们三位是同事。在同一个单位，从南京到黄山疗养，顺便上山游览！

　　行者继续沿天梯而上，只见烟雾擦肩而过，四周蒙蒙一片。行者小心翼翼，沿着陡壁立崖，到达鲫鱼背前。

　　行者登上一处长10余米，宽仅1米的石矼。此处，便是鼎鼎大名鲫鱼背。行者移步向前，置身于脊顶中间。两侧悬崖，眼下云涛翻涌，雾气飞腾，随风扑面而来！

　　行者紧握高不足半臂，钉实在鱼背上的铁链。一握一放、步步为营、未敢疏忽。蹲腰弯腿、猫步缓行。

　　这一刹那，行者心中暗自思忖。此刻，若是天外吹来一阵怪风。恐怕行者便会三两筋斗，纵使不能成仙，或许成佛矣！

　　瞬间，过了鲫鱼背，行者颇感松弛。此刻，收拾魂魄，精神缓和。明知峰顶无人，顿时，行者不由得自主、大声一呼：“老子九龙大侠、到此一遊也！”

　　行者沿石道盘转而上，便是顶端，顿然开阔。顶上平台，有天然石室，室外怪石伏卧。

　　此处，便是人们所说的天上都会。行者环视周边，微光透入、沧茫飘渺、深邃莫测、甚为壮观！

　　但见青松巍然挺拔，枝繁叶茂。忽又轻烟袭来，好一似、雾里看花！转瞬即逝，别具一格。

　　随后，行者原路折返，途中竟无一人。回到峰下，继续前走。只见前方分开两道山路，左方为陡峭狭窄石道，可上玉屏楼。另一条稍微平缓，便是通往莲花峰。

　　「行者早有预定路程，即日上天都、莲花、玉屏楼、光明顶、然后夜宿北海宾馆。故此，时间较为紧凑，路上未有停步，也不会过多久留。」

　　行者前方走去，石道上右侧通往莲花峰。行者这时思量，此番，须先登玉屏楼。之后，再上莲花峰。

　　行者沿登山步道而上，行至一半。只见旁侧远处三座小石峰，参差不齐。此处，便是蓬莱三岛。

　　随之，继续走陡峭石阶。映入眼帘便是玉屏楼前，赫赫有名的迎客松。

　　玉屏楼，黄山一大奇景。后面便是玉屏峰，著名的“玉屏卧佛”就在于此。玉屏楼位于天都、莲花两峰之间。三峰鼎立，玉屏居中，风景壮丽。

　　行者上得楼台，漫步其中。眼前周边奇石重叠，怪松盘盖。此时，方遇三俩游人，始见人烟涉及。这里，乃登山一处落脚点，楼中设有旅馆。

　　玉屏楼稍作小息，行者从送客松沿石阶而下。朝向莲花峰，一路石阶蜿蜒曲折，小道迤逦。行至半山，云雾缭绕，仿若身于人间仙境。

　　石径陡峭，曲折狭窄，甚为雄峻。抬头但见莲花峰突兀，诸峰簇拥，峥嵘壮丽。这日，行者登上莲花峰顶，已是午后。

　　极顶，丽日当空，视野开阔。远眺云海飘逸，烟波浩渺。前看玉屏深藏，天都云遮。奇峰竞秀，尽入眼底！

　　《莲花峰高出霄汉，耸立山壑。想当年，明代旅行家徐霞客。仅凭目测便能得出莲花峰乃黄山第一高峰，这般断定。当是受益于平日实践，方可作此结论。》

　　然后，行者依预定路线，下山前往光明顶。走在峭壁长梯，磴道险峻，沿百步云梯而行。

　　随之，来到一线天，黄山的一处胜境。前方险要便是鳌鱼峰，因鳌鱼峰形状极似鳌鱼而得名，为黄山另一奇景。

　　鳌鱼峰，顶上有洞，上方刻有“天造”二字。进入洞中，内有梯道可穿行，别有风趣。此处，可达天海。

　　行者走在鰲鱼岭，通过海心亭。途道两侧葱茏，绿意盎然！缓步朝着光明顶。

　　光明顶，黄山主峰之一。位于黄山中部，为黄山第二高峰。是日，天清气朗。行者至此，已过下午四时。

　　高峻的光明顶上，平坦空旷，可远眺西海诸峰。莲花峰、玉屏楼、风景绝美，日光与云海一色！　　

　　后来，行者写有一词：

　　《念奴骄·黄山二月》

　　黄山二月，显清新明秀，怪石奇柏。闻讯诸峰三十六，独出莲花高极。鱼跃天都，玉屏楼月，绝处松争直。登光明顶，日光云海一色。

　　犹记丁卯屯溪，芜湖将至，老街添新客。古道朴淳村巷静，阙里人家风习。黛瓦墙高，牌坊星布，见竹青飘逸。亭台桥榭，何时春复游绎。

　　此间，离北海宾馆近在咫尺。行者稍作憩息，留连沉醉一番。

　　稍后，便前至北海。山中夜间寒冷，游人不多，偶尔尚有飘雪。傍晚时分，入住在北海宾馆的一套三人房间。暖气设施，安逸舒适。晚间，行者来到宾馆一楼餐厅，热气腾腾两菜一汤，记忆犹新！　

　　第八天，1987年2月16日。早餐完毕，前往北海东面的始信峰。这里，名松汇聚。石笋奥境，争奇并起，是黄山观日出的妙绝处！

　　继而，返回宾馆前面的散花坞。只见幽谷雾气翻滚，层岩青翠。峰尖石缝中，长有一株奇巧古松，名曰：梦笔生花。

　　随之，走上曲折小道，来到狮子峰清凉台上。俯瞰对面奇景，猪八戒吃西瓜。旁侧，仰首群峰盘结。其中，著名的猴子观海，神态逼真。

　　《是日，行至清凉台附近山峦，登临峰巅。忽见对面半山峭壁处，有行者独立之人影，周边环绕七色彩虹。影子置于其中，金光璀璨。半晌，行者方始大悟。迟疑间、莫非此乃佛光？顷刻、背包里掏出相机。对焦完成、按下快门。可惜稍慢半步，只留下一张普通相片，一大憾事也！》

　　其后，便前往排云亭。排云亭前方巧石天成，山谷中云雾升腾。凭栏尽览西海奇景，尽皆怪松悬结。绝壁危崖，群峰秀色。

　　接着，行至飞来石。飞来石位于光明顶、平天矼西端，为一整块自然风化巨石。高12米巨石耸立在岩石平台上，其下方的岩石平台仅宽8至10米。两大巨石巧合天成，令人叹为观止！

　　午后，行者沿光明顶折返北海宾馆。取出行装，前去云谷索道。登上缆车下山，转乘公交往汤口。旋即，搭坐屯溪汽车。傍晚时光，抵达屯溪。

　　屯溪市，地处黄山脚下的一座古城镇。白墙青瓦，环境优美。当晚，行者入住在老街的一家旅馆。附近繁华热闹，交通便捷畅通。

　　第九天，1987年2月17日。清早，行者前去齐云山。位于休宁县的齐云山，古称白岳，属丹霞地貌。以摩崖石刻著称，是一座道教名山。

　　这日，行者抵达休宁。遂至登封桥，跨过横江，徒步在霞客古道。蟠青丛翠，背溪而上。一路弯曲小径，石板坡道。

　　顷间，拱秀亭、登高亭、凌风亭、松月亭、攀岭数里，十亭间隔。两侧绿草如茵，林木葱郁。

　　继续攀爬，抬头一道颇似关隘的望仙亭。位于望仙峰与中和峰之间，行者由此进入景区大门。

　　这日，行者漫步白岳坡道。天气晴朗，竹石清映，很快路经寿字岩。寿字岩悬壁上雕刻有“寿”字，为朱熹所题。

　　走过一天门，一天门形如象鼻，别称象鼻岩。此间，誉为“白岳碑林”。碑铭琳琅满目，摩崖石刻密集。这里，是齐云山石刻的精华。

　　沿石阶盘旋向下，来到真仙洞府。循崖而行，石栏莲池。旁侧洞窟满布，幽深玄妙。此处，便是诸路神仙洞府。

　　继续攀登，前方石阶陡峭。行者拾级而上，穿越一座雄伟的二天门。顿见月华街对望，满山林木繁密。烟雾飘洒，迷漫一色。月华街地势险胜，半悬峭壁之上，徽派民居与道教建筑融入其中。

　　随即，进入三天门。抵达月华街，遂登太素宫。太素宫，正一派宫观。原名佑圣真武祠，位于齐云岩边。坐南朝北，前临香炉峰，侧倚月华街，云雾徘徊于山间。

　　然后，行者沿着石板路攀登，朝向齐云山最高峰。最高峰为齐云山海拔最高，奇峰挺拔，道途陡峭。一路翠竹绿树，植被茂盛，环境清新。登顶，视野开阔。遥看远方雾涌云蒸，群山峻秀，美不胜收。

　　随之，由最高峰下山。路经月华街，前去玉虚宫。坡道狭窄，循崖而行。最高峰半山处有神秘长廊，丹霞镌成。峭壁石刻，别具匠心。

　　玉虚宫，位于紫霄崖下。依崖而建，气势恢宏。山体岩层悬绝，古木参天，浓荫蔽日。环境幽静的玉虚宫，左侧立有唐寅撰书《紫霄宫玄帝碑铭》石碑一通。为唐伯虎的传世之作，弥足珍贵！

　　紧接，前至小壶天。位于长生楼下方的小壶天，原为明代一个石坊。坊门呈葫芦形状。进入，陡然开阔。颇似一处隐藏长廊，僻静通幽。里边石窟，为道士闭关修炼之室。另一侧悬崖绝壁，无底深渊。上方题有思退崖，据传道士在此飞升成仙。

　　其后，行至月华街，小憩片晌，便原路折返登封桥。旋即，从齐云镇回到屯溪，已经傍晚。老街人气甚旺，食店汇集。

　　第十天，1987年2月18日。早上，乘坐汽车前去歙县，领略牌坊文化。棠樾牌坊群，地处歙县城西10里，共有7座牌坊。

　　《那些年，行者在一部纪录片，看到过棠樾牌坊群，叹为观止！固此，便顺道而来。

　　多年后，重临屯溪，已经改为黄山市，开发了不少景点。

　　又去了西递、宏村、绩溪龙川景区。》

　　那日，行者来到歙县郑村镇棠樾村口。豁然开朗，七座牌坊群耸立于村口，周边田园错落有致。池塘、小溪、古桥、相映成趣，和谐共生！

　　行走其间，静谧安宁。但见村廓四野，群山如黛。山水秀美，地灵人杰的古徽州。不仅有程朱理学，还是徽商发源地。

　　这里，在牌坊对过，依旧保存有一座鲍家花园。曾经闻名于世的徽商私家花园，当年毁于太平天国。

　　下午，行者返回屯溪老街。老街位于中心地段，已有数百年历史。依然保存有完好的宋、明、清时期建筑，别具特色的老街古巷。

　　第十一天，1987年2月19日。早上八时，行者乘坐长途汽车，离开屯溪。山回路转，道途险峻。十个半小时之后，晚间，抵达上海新客站后门广场。

2022.11.17.（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