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杭州采茶，夏秋甘肃摘枸杞……小伙组团千余阿姨走南闯北：靠双手赚幸福

走在乡间小道，樱花、杏花、桃花开得热热闹闹，三五成群背着茶篓的采茶工阿姨迎面而来。

杭州西湖区龙坞茶镇由11个村社组成，是西湖龙井最大的产区，素有“万担茶乡”之称，每到西湖龙井采茶季，数万名外地采茶工如期而至。

来自江苏徐州的采茶工头戚虎已经驻扎杭州一阵子了，今年他组团了千余名采茶阿姨“飞”来龙坞。

这个33岁的小伙带领众阿姨在江南采春天，去甘肃摘枸杞，一年四季走南闯北。

“我们都很喜欢来杭州，风景好，阿姨们有活干、能赚钱，很快乐。”戚虎每年带阿姨团到杭州采茶已经五六年，可他至今不知道西湖在哪里。

“我不能走远，任何事情15分钟内要随叫随到。”他说。

采茶阿姨笑谈“我想把家也搬来”

龙坞茶镇有十多个自然村，油菜花一丛丛一簇簇，散发着浓郁的田园味道。

潮新闻记者在上城埭村一处农家小院找到了戚虎，“我们给龙坞好几个品牌的茶企干活，这是公司给我们租的房子。”

正值中午时分，几个阿姨正围在露天厨房在吃饭。今天（3月20日）中午有四五个菜，“土豆烧鸭肉可香了，伙食比我们老家都好。”掌勺的田阿姨有力地挥动着锅铲，“都是我们家乡的风味。”大家吃得津津有味，说田阿姨是姐妹团里选出来最会烧饭的大厨。

“我们喜欢来杭州，环境好、景色好、干活心里舒坦。”一个阿姨笑眯眯地说，每年春茶季来龙坞20多天，就当出门旅游了，“我都想把家搬来了。”

戚虎能叫出田阿姨以及许多采茶工的名字，用家乡话交流了工作安排。

他说，阿姨们大多干农活出身，吃得了苦。以前带她们也去过安吉等地，相比之下更青睐龙坞，“这里的茶山不高，条件待遇也比较好。”

饭毕，几个阿姨愉快地朝茶山进发。这时，留守的一个阿姨冷不丁嘟囔起来：“你今天为啥不叫我上山，一碗水要端平的。”

戚虎淡定地笑笑，他说，这样的埋怨习惯了，也避免不了。因为干季节性的活，就是看天吃饭，现在这天气让他有些发愁，“下雨倒没事的，就是这几天气温低，茶叶长得较慢，没有活干，大家得轮流休息。”

戚虎说，第一批跟他出来的只有两百多个阿姨，还有一大半人马还在后头。他怕现在气温低，更怕后面气温过高，这样茶叶长得太快来不及采，工期就要缩短，毕竟是按天计算工钱。

跟着小伙子出门旅游的姐妹团

戚虎做劳务工作十多年了，眼见采茶工的工钱从最早的每天60元，涨到现在每天160元，最多时候，他带领五千人采茶团在各地采茶。

“哪怕去年疫情的时候，60%采茶工无法到位，我也能提前叫到人。”现在采茶工头很多，竞争也激烈，他觉得关键是两个字：诚信。

“让她们有活干，赚到钱，这是根本，我按时发放，不少不扣。”戚虎说，阿姨们大多数时候要在家里种地、带孩子、做家务，只是季节性地出来做工。比如春天在南边采茶，暑期去徐州、安徽食品厂做罐头，最北到甘肃摘枸杞。这样走南闯北一年只消干几个月，采茶赚个五千块，做罐头赚一万五，不耽误家里，也能贴补家用。

但是这样奔波不累吗？

“感觉像出来旅游，那是头几天还兴奋。一旦干上几天活，大家就忘记什么旅游了，只知道埋头干活。不累的话怎么赚到钱？”戚虎感受得到，阿姨们半生为家庭操持，年纪大还出来闯荡，有一股子为生活奋斗的韧劲。

至今都不知道西湖在哪儿

阿姨们尚且如此拼，何况小伙子？“我杭州来了五六年了，都不知道西湖在哪里。”戚虎自嘲。

这几天茶叶长得慢，他被迫闲着，再过四五天随着“大部队”到来，他会越来越忙。

在茶企和采茶工之间，他扮演的是平衡、协调的角色，更多时候是琐碎的大管家。

“所以我不能跑远，电话找我，15分钟要随叫随到。”茶企老板、大巴司机、采茶工随时可能有事。有一回，他的手机连续20个小时被打爆。这几年，他还碰到过采茶工骨折、突发疾病等棘手的事件。

“我这里没有花言巧语，就是讲诚信。”戚虎穿一件白色连帽衫，显出超越年龄的稳重。

每个采茶季结束，阿姨们胜利完成任务，他才能放松下来。保留节目是大家一起包饺子，热闹一下。

他印象最深的是去年那次聚会，当时还在疫情氛围下，因为住的场地大，晚上带领阿姨们在一起唱唱跳跳。下面还围着观众，阿姨们上去表演，跳广场舞啊唱歌啊……所有生活的烦和奔波的苦都被那份热烈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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