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宝岛-“最美风景是人”

“我们所拥有的他们都拥有过，我们所炫耀的他们的纳税人不会答应，我们所失去的他们都留下了，我们所缺少的，才是最能让人感到自豪的。”

开头这段话选自《太平洋的风》，也就是被台湾人津津乐道的名句“台湾最美的风景是人”的文章出处。作家文青式的笔触，当年确实感动了不少人，其中也包括大学时期叛逆青年的我，一度让我觉得台湾是保存中华文化最完整的地方，一度向往的朝圣地！

所有做过的美梦，总会在不经意的时间内醒来。就好像龙应台的“不要大国崛起，只要小民尊严”，在弱肉强食的国际政治语境下，不值得一晒一样。更遑论龙某人在一次香港演讲中，被一首红歌《我和我的祖国》整破防，我和我的祖国，里面更多是通过描写家乡的美好、人和事，以引申至国家的人文环境，也是编者喜欢为数不多的红歌。而《太平洋的风》里面那浓得化不开的人情味和龙某人《大江大海》里面“反战下面的个人苦难”外衣下的公知味，可谓是一样的配方。

乍听很美，再看入味，再读确实物是人非。笔者就用这几年个人经历，也谈谈台湾人的“人情味”。

大学毕业后的台企经历

大学毕业后，笔者进入一家美国注册的商贸台企，团队的核心成员都是台湾人。老板也是很典型台湾人，以至于笔者后面跟台湾人打交道，总能在他们身上找到他的身影。就以我们老板为例，谈谈我所认知的台湾人，与《太平洋的风》下温良恭俭让的台湾人，可能会有一些差异，不适者请提前结束阅览！

老板具体台湾哪里人，年代久远，已不得考。但我至今，仍记得他的音容相貌，他也并没有故去，而是继续他的台商之旅。中肯的说，老板是个幽默风趣的人，他讲的笑话确实能够逗笑很多员工，特别是女生。他讲笑话是有节制，不会刻意讲让人不舒服的笑话。他还是很“大方”的人，从台湾过来公司，总是会请客吃饭。他最后还是“亲中”的爱国人士，总在我们面前，讲台湾政治乱象，痛批绿党贪污腐败，是台湾社会的毒瘤，台湾早晚有一天会毁在他们手里，从他的表情中，增加几分可信度。

直到有一天，他和台湾员工的对话，打破了这些“美好”，台湾里面传来阵阵责难声

——他们中国人怎么这样，，，，不懂规矩，没有专业度

——他们能不能脑子聪明点，不要活在自己的世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非中国以外的世界。

——有机会让他们过来台湾，好好感受下台湾的，，，，，

——他们中国人，，，，

直到后面我才知道，这通电话背后隐情，我们是贴牌的公司，大陆是个办事处或者“技术中心”，台湾主管销售，有个国际销售处，跟台湾明星的“亚洲天王”一样的台湾味，从大陆厂商低价拿到产品，贴牌直接换成美元销售。由于价格比较低，采购量也不大，大陆厂商就不负责售后，甚至一度想终止合作。还是，老板多次请大陆厂商吃饭，求合作继续的。

这通电话打破我一直以来的迷思，我在台湾老板身上，找到笔者这段经历中颇为矛盾的困惑。老板很“慷慨”，常常请吃饭，是因为他不想付加班费，告诉我们年轻人刚出来要珍惜学习机会，当然这样的状况，很多中小企业的大陆老板做的更过分，他们甚至不想请吃饭，跟你拉家常，不生分，我们老板总会给在适当的时机点上，给我们温暖和双方需要的体面。

这也许是韩寒说的“人情味”吧，笔者一直以来找不到合适的话形容这段经历，直到有段失业的时间，百无聊赖看了很多经典的日剧，我找到中华文化无法解释的点。那就是，台湾人的身上有一股日本味道，鞠躬道歉，周到考虑别人的感受，都是礼仪，常见于先发地区的身上，骨子里满满歧视和看不起。他们也不并非真的融入大陆，只是国台办给的太多，他们无法拒绝！！！

后面我们多次私下谈话里面，他们察觉了笔者身上的异样，开始不避讳他们的想法和内心深入对于大陆从政治、司法到民生上面各种看不起。最让我受不了的事，他们鄙视大陆的文化，觉得他们繁体字才是中华之光！退潮了才知道谁在裸游，还是李敖说的好，香港是文化沙漠，而台湾过去盛产民国时光的粪坑文化人，而新生代离中华文化越来越远，离日本越来越近了。

记忆中金门自由行

工作一段时间后，跟同事一起去金门团建，开启三天二夜之旅。乘着小三通的东风，笔者一行人来到金门，那时候两岸的隔阂还没现在这么深，正是你侬我侬的马英九时代。出发前，一行人就已经约好民宿，大家一上岸就想着赶紧先办理入住，把身上的大包小包放下来，好减轻负担。由于地图不熟，坐公交找不到点，就开始求助民宿老板。

民宿老板是个挂满笑脸的老人家，接通我们电话后，细心引导我们路线，担心我们迷路，还在几百米的路口等我们，确实让笔者感受到来自同胞的关怀！即使后面发现民宿跟图片上存在很大落差，狭小的空间和较高的价格，还是感觉到宾至如归。不过，后面在岛内碰到台湾人和事，让笔者对韩作家的宣传广告，对疗效产生深深质疑。笔者没有韩作家的幸运，碰到“人情味”的台湾人。

台湾人总说感受台湾的友善，要从7-11开始，于是，疲惫却兴奋的笔者一行人由于错过饭点，卡在不早不晚的时间，就不想走太远去找吃的，就在便利店买点吃的。一进门，看到工读生模样的女售货员，对顾客说着感谢的话语，让笔者感到极度舒服，果然，台湾人真是不一样啊，在大陆多年，买再多的东西，都听不懂一声谢谢。挑完东西的笔者，迫不及待想去感受这种氛围，可能听出闽南语口音不一致，菇凉脸上的绽开的笑脸变成霜打的茄子，例行公事的结账走路。然后，在笔者迈出大门那一刻，笔者听到极其刺耳的声音，“阿陆仔，跑到我们金门冲三小”。原来友善跟政治语言一样，也会双标，也会失真。

吃过这次亏的笔者，一路反思，是不是闽南语差异过大，说错什么，让小姑凉误解了笔者的表达。于是，笔者准备后续直接表明身份，用普通话进行交流，以免给人不好的印象，毕竟出来玩代表的是大陆人的形象。

笔者一行人安顿下来后，就开始规划行程，经过一番讨论，决定骑自行车开始环岛游，并选定2、3个景点，并约定一些汇合点。中间有一次，笔者几个年轻人就开始冲在前面，年轻人总是充满好奇，用不完的精力，看到满路的繁体字路标，到县城看到各种奇异广告，竞选人超大版的海报，街道不管繁华与否，都出奇的干净。冲的太快，链子拖链了，并且，一不留神，小伙伴就不见了，于是决定问问路，碰到几个人，都不置一词，都冲冲而过，正在无奈，金门怎么跟香港一样，节奏出奇的快。

就在准备拨通小伙伴电话的时候，看到一个住着拐杖的老人家，此人极度神似岩里政男，可能老了模样都差不多吧，但，着急的笔者管他像谁，问路先咯，于是上前问路，老人家脱口而出“死陆仔，来金门冲三小，滚回去你的国家”，强龙不压地头蛇，笔者假装听不懂闽南语，说了声“谢谢”就没有过多纠缠。这个出奇颠覆笔者认知，在笔者对台湾年龄政治光谱认知里面，老人一般都属于偏蓝阵营，小部分还偏红。看来，新世界除了不欢迎外来人，还不能对人一概而论。

要说此行最震撼的，应该是刻着“勿忘在莒”石碑景区外，邪教徒明目张胆仗胆发着传单，企图影响笔者，生在红旗下，此生不入邪教门的信仰，还特定给大陆人士发放，真是让人齿寒。顾客上门，不是要去接受政治洗脑的，这种光怪陆离的场景，以至于后面，菜菜子给载满陆客遇难的台湾司机发“典范常昭”，也就不足为奇了。台湾人在挣扎脱离大陆过程中，新思潮下，倒是没有鄙弃老蒋遗留下的流毒。

定居城市后的台湾邻居

定居工作的城市后，在新小区里面，遇见不少台湾新邻居，鉴于之前不好的经历，加上两岸环境的变化，笔者默默跟自己形成一个共识，跟台湾人不要聊政治。不会有大陆人想要的答案，而且，标准答案一般都是假的，如同台湾老板一样。

相处过程中，刨去政治，台湾邻居看上去倒是完美适应大陆生活，不在群里聊陆台政治问题，跟其他邻居一样，积极参加小区活动，做起社区电商，闲置互换。一起吐槽开发商承诺交通建设，迟迟不变现，对于不文明行为，不仅仅停留在内心的鄙视，而是，跟着大陆人一起谴责，一起制定规则，建立公约。

不过，算是点头之交，偶尔相约打球泡茶，笔者不好评价定居大陆的台湾人是否身上有台湾浓浓的“人情味”，倒是多了几分大陆味，也能更多些理解和包容，毕竟谁没穷过，发展的过程中，总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比如拆迁暴富土著人喜欢在车库飙车，不把物业当一回事等。在这里，也祝定居大陆的台湾人能够融入环境，一起发展，共同进步，选择定居，至少也是认同的一部分，哪怕停留在硬件层面。

从台商到台流小趣事说起

台湾政论节目一成不变谈论各种吸引眼球的新闻，夸耀台湾的小确幸，以及他们眼中200多万台商在大陆经商各种心酸和如何想念家乡父老趣闻。比起台商，说起台流，也许是菜菜子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也成为台湾人心里不愿触碰的角落。对于所谓台商，台湾人可是极度反感，什么“鲑鱼返乡”，就是为在大陆混不下去，回台湾重新开始业务的这类人专有名词。

相较于，改革开放时期，风风火火某地“二奶村”的传说，台干，台流很少被讨论！

台干一般指的是在从本岛过来台企担任中层管理的台湾人，出于“高科技”需要保密和怕大陆人打成一片不好管理，特意区分大陆干部，也都负责较为核心的业务板块。台干最开始是需要加很多福利待遇和探亲假，才能从台湾本岛请过来。随着大陆经济的发展，台干更多变成主动申请，毕竟不是谁都喜欢一成不变的小确幸。

编者想重点讲下消失在媒体语境的台流，不巧，除了每个月收到电信骨干的问候，还真碰到过台流。台流指的是漂流在大陆的台湾人，他们因为种种原因失业或者生意失败，不敢回去台湾，怕无颜见江东父老，而选择留在大陆，至于怎么留下来。

一种是骗，不是电信诈骗那种骗，这些人都响应菜菜子号召新南向去了。笔者说的是，骗自己台湾人钱，有一顿没一顿，又要装着体面的衣服，出入各种社交场所，笔者就见过这样一个人，不忍心捅破他的窘迫感，只能听他不厌其烦说着他的《大陆往事》，后面跟朋友体面离开他的专场。

还有一种是靠以前的经历，在企业挂个顾问，说说各种传说的大项目，然后，随着企业的发展，企业发现顾问对于企业发展毫无用处，还养闲人，只能清理出门。

另外一种就是跟大陆人一样经历各种泡沫，经历过失业，慢慢失去同场竞技的能力，又不甘心回去台湾领低薪，再大陆窝下来，做个不知疲倦、看不到头的打工人。

关于台流，笔者倒是感受不到所谓的“人情味”，有的是跟大陆打工人一样挣扎，经历一样的叙事，也许只有台湾岛内掌握小确幸的台湾人才有独特的味道，或者，印证那句话，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