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小城

一夜寒风，小城在降温十多度的凌晨五点醒来。

久违的小雨，淅淅沥沥地沁润着干燥而寒冷的空气。微弱的街灯，孤独地低头凝望自己的脚步，细数着人行道上，或撑伞或淋雨，匆匆走过的人影，又或是自己的身影。

天空开始由漆黑变得深蓝。已经可以看见十字路口那几根红叶石楠在风中摇曳的样子，听不见声音，但马路中央的环卫阿姨的反光马褂却很鲜艳，不知在清扫落叶，还是在清扫昨晚那群酒癫子的呕吐物。

天空的蓝越来越少了，开始变得灰白。稀稀拉拉的摩托和小车，拉着早起的父亲或母亲，夹杂着一声声冷风刺激而出的咳嗽声和嘘寒问暖声。要么父亲从新城上面送孩子来老城上全城唯一的省重点高中，要么母亲从老城出发送孩子去新城新建的初中，此时此刻，他（她）们都有一个投资计划，在老城和新城各买一套房子。

天空变得越来越灰了。街头巷尾的人声、车声、喇叭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楼下传来物业清洁大妈刺耳的骂声，不知是哪个拾荒老人又把垃圾桶弄乱了。摩的师傅使劲地“嘀嘀嘀”按着喇叭，在他们死对头出租车的面前，召唤着一个个赶时间、图方便、贪便宜的生意。

街灯熄了，马路上的车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堵。小学和幼儿园也快迟到了，父亲、母亲，又或者祖父、祖母骑着摩托车或电动车在车流中穿梭行驶，小车几乎走不动了，偶尔会有不耐烦的几声“嘀嘀嘀”。车流越来越长，中间还夹着一两台赶着上早班的交通警车，任由它“嗙嗙嗙”地叫着，一动不动。

天已经完全亮了，但天空变得越来越暗，就像要天黑一样。这时候，小城所有人都起来了。当然，装睡叫不醒和躺平的那几个，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