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广播电视(一)

岁月匆匆地远去

留下的都是回忆

应该是在我幼小有记忆时,就记得家里楼上装有一架不须要耗电,用耳机收听的最简单不过的矿石收音机,说它简陋是因为它仅有少数几个零件组合成,一个线圈,一个检波器,一个可变电容器,装在木板上和耳机一起挂在壁上,屋外置上一根天线。


矿石收音机电路图


这是现代款式的矿石收音机

那个年代无锡只有几个发射功率不大的私人商业电台可供收听,要有耐心的拨弄检波器里的金属探针在黄铁矿粒子表面上寻找到最佳点,才能听到耳机里有声响,不管是讲话声,音乐声,即使音量很低,即使稍有一点抖动声音便瞬间全无,但还是耐心的拨弄探针感到很开心,留在我记忆里最深刻的却是诵经念佛声。(最近看到一篇讲无锡上世纪初广播电台的文章,里面果然讲到商业电台播放佛学会的诵经,我记忆里刻骨铭心的诵经声正有其事,该文章附录在最后,)

到了小学五六年级及初中阶段会到离家很近的新华书店翻找有关矿石收音机的书籍,中山路打铁桥即县前街附近有一间销售无线电电子零配件的商店,逐渐认识了一些制作材料和制作方法,用漆包线制作线圈及天线,改进检波器的灵敏度,里面装的矿石起到半导体的作用,可以在中药铺买到,也许是中药材吧。真正大幅提高功效的是一次在工业展览会上惊喜地看到有一堆结晶硅,我知道这是提取半导体的材料,我仅取了米粒大一块,就明显提高灵敏度了,真是有不同凡响的喜悦感。

上世纪五十年代推广有线广播,即一只舌簧喇叭装在木匣里,旁边有一个拉线开关,几乎家家户户都安装,每月缴少数租金,一整天可隨时收听,非常方便。


有线广播实物

有时会不响,除了拉线开关原因就是纸盆上的舌簧脱开了,我就很容易把它修复了,因为我弄懂了它的原理,磁铁中间的舌簧由一根金属丝连着纸盆,随着磁力的强弱变化引起舌簧带动纸盆震动发出声响,舌簧必须在磁铁中间位置,被磁铁吸住了,声音就不正常了变嘶哑,金属丝与纸盆因频繁震动很容易的脱落,只要焊接牢就也修复了。后来出现了动圈式喇叭,音质就很大提高了,它的原理是筒形线圈中间有一块圆柱形磁铁,外围也有环形磁铁,线圈连着纸盆,随着线圈的电流强弱变化受磁力作用,线圈上下波动带动纸盆震动发出声音,其原理与我们的听力是耳膜受外界声响的气流震动形成一样的。动圈式喇叭的质量就可靠多了,一直沿用至今。



为了提高矿石收音机的收听效果首先是改进天线,我在屋顶上加高加长天线,增强电波接收能力,在三层阁楼上的老虎天窗外用竹竿撑起一个蛛网状的天线,並把地线按插在地底下湿润的深处,会提高接收效果,后来有了磁棒天线,天线就可小型化了。


到了高中阶段,开始关注电子管收音机,由于财力有限无力购买昂贵的器件,只能安装最简易的用耳机收听的电子管收音机,但是收听广播成了生活娱乐的重要内容,一放学赶紧回家戴上耳机收听电台定时播放的评弹节目,虽然开篇的唱词只能听懂小一半,但那优美动听的音调和弹曲是百听不厌,尤其当时电台请的都是名角,即使在书场也不容易请到,说到书场,从前观前街上有两家书场,即蓬莱书场与 雅叙书场,蓬莱书场离我家很近不到百米,有时会去听“放趟书”,即散场前十分钟敞开供大家进场站边听,这是书场经营的招揽手段,尤其是最后一句“各位听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是很容易“吊胃口”吸引人的。相比与评弹我更喜爱听评话,即说大书,看到写得最精彩的是扬州评书王少堂的“武松”,还有个通道可以免费听书,那就是钟楼图书馆隔壁的工人俱乐部里,周末晚上有场说大书,那得早早吃了晚饭去佔坐位,自然是“三国",“英烈”兴趣最大了,(常遇春马跳围墙)情节记不得了,但听的吋候的亢奋现在却记得。 上世纪五十年代,有段时期邻居叫唐老大的,是听书迷,不仅每天去听书,听完书兴趣犹在还会来我家讲给大家听,我也会在桌边用手撑着下巴,望着唐老大有声有色的讲,不久就伏在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因为他听完书已要八时多了。我的小叔也会来听唐老大讲书,只不过他家在驳岸上邓候弄,回家少说也要九点以后了,那时深夜路灯昏暗,行人稀少,尤其走在荒落河边小弄堂里,他总要向别人要一支烟点着,凭那一点星火壮壮胆,他说偶尔会听到落水鬼的响声和动静,过后听人解释,其实是有的男人趁深夜来倒便桶,害怕被人瞧见,就偷偷摸摸慌慌张张的干。我的二姐夫以前在惠钱路 里,有时要很晚回家,要经过一段坟地偶尔会看到"鬼火"(磷火),最紧张的是会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跟着你,你走得快脚步声也紧跟,你放慢脚步后面也跟着放慢,也不敢回来看,一直过了惠山五里街行人渐多才安下心来,后来听同事讲,在惠钱路上行走因为胆小,会紧跟着前面的人一起走,不管快慢都跟着前面人的节奏走,说到这里你就知道是什么会事了吧。

与我从小学,初中及高中同窗十二年的有三个知已同学,其中一个家住崇安寺后门,他家与位于中山路湖光照相馆前后宅相通,这个同学爱好科技制作,家庭经济条件也好,父亲是上海造币厂的干部。58年大跃进时代,那位姓穆的同学曾帮照相馆做了一个底片控制光照显影的定时装置,他对电子管收音机更有研究,我经常到他家里去,即使他到外地上大学,在暑寒假里我们也经常碰头,他还带了相机一起到惠山拍照。看他制作线圈,变压器等零件,对电子管型号,功能及电阻电容器逐渐了解,开始了我制作无线电电子管式收音机,然而更深入学习研究,像模像样的上档次制作还是在一九六零年高中毕业,参加工作后。


六O年高考是历史上最奇葩的一届,我就读的也是当时全市最好的位于东门田基浜苏家弄的市二中,全年级均是和尚头,贴隔壁是市一女中,(初中读学前街三初中亦是全部男生,旁边是二女中。)毕业班晚上要到学校夜自修,一九五九年全省教育质量大检查,我们二中六O届,成绩最佳的个人及班级基本都在二中,也许与我们是“和尚”班有点关係,(低一届开始混招了),统考女中成绩要差一截,第二年二中曾荣耀参加北京全国教育群英会。那一年是在班主任老师授权下先填写志愿,高考成绩尚无公布,就分配高校录取通知书了。四个班级共有学生193人,在有统计资料约52人中就有保送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的七人,我班里共青团干部中有二位被包送中国人民解放军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团支部书记被中国人民大学录取,还有几位俄语班的同学曾被内定去苏联留学深造,其中一位父亲是无锡市建委主任,后来因中苏关系交恶而沒有去成,更稀奇的是我们班里有一位同学高考前被秘密选送到北京中共中央办公厅,当时我们都没有留意,直到三十多年后,同学聚会听到他自述,大家好像听天方夜谭故事了。我们六O届校友五十二人在二O一一年出版了一本文影集,我统计一下,被师范学院录取及留校的有二十六人,刚好占一半,大都是被江苏省内的师范学校录取,因此二十年后高中同学聚会有百分之五十以上都在教育系统,身为校领导的就我知道的在本市的就有轻工业学院(江大)付院长,无锡商校校长,城建职校校长及中学的校长等,那一年是重点发展教育事业。二中九十周年校庆,主席台上十来个人其中就有我班级里两位,一位是北京的姓杨同学(全国政协专管局局长)代表北京校友,另一位是轻工业学院付院长的姓郭同学,作为无锡校友代表,是二中董事会成员。

毕业前的一九五九年秋,全家顶梁柱父亲病故,母亲是家庭妇女,我上面有两个姐姐已出嫁,下面有四个八岁至十七岁的弟妹,我有责任养家糊口了,在这种残酷现实面前我别无选择,只得放弃自己憧憬的理想前程,班主任老师找我谈话,动员我参加高考,她说你不读大学,那么今后在社会上充其量只能是个跑龙套。那一年经济进入困难時期,各行各业都停止招工了。同学们紧张地准备高考前冲刺,我们几个留校的忙于学校招生工作,以后我接到分配到广瑞中学的介绍信,我想前思后觉得我当老师能力缺乏,答应我可以到教导处我也不干,最后有人来找我了,是当时筹建的无锡工业专科学校需要实验室实验员,学校地点在中桥南,新校址选在夏家边,所以先到轻工业学院实验室实习,我和五个同学一起去了。那位负责招工安置我们的,意想不到的是我在辗转进入市物资局下属的市化工轻工公司时(因为轻工业学院化学实验室,和“化,轻”有点搭界吧),他十几年后也安置到公司当副经理,到一九八O年公司分配自建住房时,他是203室,我是204室,(因为二楼有通长的双阳台)这些都是后话。

当时在轻院一起工作的几个都住宿在一起,其中有一位也是因家庭经济拮据,高考报名后逃考,还被北京钢铁学院录取呢。当时经济困难时期,月工资29.7元,(中专则执行行政级26级30元8角)还要养家糊口,生活非常艰苦,粮票油票都要计算着用,有时一天只吃二顿,当时轻院有一个惯例,即食堂开始用餐前会播放广东音乐《喜洋洋》,那年代一日三餐死粥死饭谈不上享受,仅是为生存的需要,所以会出现”浮肿病”,得到吃米糠的特殊待遇。食堂用餐要同时准备饭票菜票油票三样,每月各个系教员会轮流到食堂服务窗口卖饭菜,可以享受到好一些的饭菜,当时教工食堂还会免费提供一只汤,不限量,装在搪瓷茶桶里供随便取用,名称很好听,叫《人造肉精汤》,是食品系老师的发明专利,实际就是现在的鲜酱油汤。


我每个月记录购买饭菜油票开支,逐日记录每歺使用飯票菜票油票情况。


这是一九六一年六月份的用餐记录上面记录的是在无锡工业专科学校端午节,七一节聚餐的菜单,当时月工资二十九元七角。虽然只是9角,却相当于现在一二百元以上了,但那个时期食品匮乏, 能一次买到这么多的菜品是很难得的,没有一个人肯放弃不要,当然也不会一个人独吞,还带回家和亲人共享。

有段时间我和另一个同事抽调回中桥以南的工业专科学校搞材料整理,因为学校搞运动,相互揭发经济问题,尤其是财务和食堂管理上的,我们因为一直在轻院上班,对工专的教工都不熟悉的,所以是协助搞运动整理材料的最佳人选。当时在校大学生生话极度艰苦,星期天到田野里采摘点野菜在宿舍走廊里用几块砖搭成个灶,煮着吃充饥。学生食堂出了“蛀虫”,伙食肯定更不好,在揭发材料里问题集中在食堂管理上,贪污挪用手法五花八门,有人甚至用热水瓶装食油偷回家。

工专学校以南延伸到湖边是广阔的桑树田,(应该是现在的“高子水居”处,五月份桑树结满桑椹,利用中午和下班后时间钻进桑田一边采摘一边食用,还带回宿舍慢慢享用,我还带了十二岁的大弟星期天老远去采摘,这事我记不得了,但他却深刻在记忆里,因为这是发生在少年时特殊年代发生的趣事。

一九六O年国家处在经济萧条时期,那时有三个六角四之说法,(相当于现在一百元)即一斤山芋,玉米棒价挌和一只号称高级饼实际只是不需要粮票的最普通不过的甚至没有馅心的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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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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