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夏雨

#养老院里的百态人生#

初夏的雨，淅淅沥沥。下了停，停了下，像断了线的珠子，带着飘柔的流线，四处撞击。

初夏雨声静无声，风声雨声涌心中，点点滴滴写成诗，宁静夜晚雨生情。

一片雨声一片风，细雨如丝情相拥，雨声渐近又渐远，夜色落满泪花莹。

初夏的雨，给尘埃的世界一个冲洗，给大地披上清凉的新衣。溅落春天的花语，淋湿了夏日的心绪。似乎要将昨天的故事，一筆抹去，洒落一地湿漉漉的痕迹。

初夏的雨，缠绵不断，滴在心里。在雨声中，将受拘良久的心扉开启，静静地感受：雨的味道，雨的情思，雨的气息。

好想，此时能幻化成雨，在风的推动下，自由自在地飘在空中，无拘无束，潇洒随意，然后，轻轻落下，悄然逝去……

故乡北西旱腰带乾陵一带的夏天，总有几场酣畅淋漓的雷雨，“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山雨生动、豪爽、痛快，打在身上、润在心里，电闪雷鸣在清凉中落幕。天空明朗清新，远处跳跃起伏的山脊清晰、浑厚，很有层次感。无论是漫步在田间地头，还是在山谷间、溪水旁，到处是湿漉漉的绿意、凉意，空谷足音回荡袅绕，老农牵着羊群走向那片葱茏，雨燕在天地之间翻飞，孩童在溪水边嬉戏，点水蜻蜓款款飞舞，处处涤荡着自然清爽原生态的韵律。

小暑前后，是多雨时节，每一场雨，都清凉着故乡的夏。随着小暑大暑的到来，乡村大地天空，潜藏了五谷丰收和梦想的激情，不觉中也渗入一丝松散从容，山坡上粉紫色的打碗花装饰着大山的胸脯，一望无际的玉米林织成辽阔的青纱帐，原野的树木枝头更深了一层绿，打麦场的麦秸垛边留下了母鸡带着小鸡觅食的爪印……等山上的覆盆子红得发乌，山核桃挨棍子，夏天就快过去了。

夏日听雨，如果能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可以听出一种禅境。

夏雨听禅，听的是雨打窗棂，雨打芭蕉，更多的，听的是雨打心灵百转千回的味道。

非常喜欢绿和雨的组合。如果没有雨水的滋润，绿会显得干瘦生硬，还会蒙上一层灰尘，缺少灵气，同时，既不像春天有些拘谨，也不像秋天带有几分萧瑟，夏天的绿最为酽深，最为舒展，两者结合，就形成了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在这样的氛围里听雨，最为玲珑剔透。

夏天的雨，有着“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的奔放洒脱。猝不及防间，一场豪雨从天而降，驱散了炎热，洗净了溽气，听着那豪雨，你的心里也好像重新濯洗了一样，放下各种生计功名的执念，什么也不去多想，就只要静静听着那雨声好了，你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坐在外婆家听雨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如同老子所说的复归于婴儿，原来世界如此简单。

夏日听雨，听的除了雨声，更是雨意，雨境。“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这是典型的诗意听雨，不仅如此，古人的潇洒，常会在有意无意间予以体现。“碧纱窗下水沈烟。棋声惊昼眠。”乍看之下，是听的棋声，可联系到下半阙，“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原来，这般恬淡从容的心境，同样离不开雨。拥脊轩幽窗，凭斗栏瓦廊，哪怕就是躲在茅檐草舍下，听着雨声与荷声、棋声的交响，一颗澹然的君子之心也会跃然纸上。

听雨，也是听风，听味，听那人间万物，让一个人荡涤走各种烦恼不安，却充盈着法天地正气的清新自然。最喜欢夏日雨后的清新气息，黄庭坚有诗“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虽未言雨，我总以为必在雨后黄昏，否则不会有如此妙味。至于赵师秀的“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之所以脍炙人口，大概除了听着普降的甘霖，听着盎然的生机，更有一种看似百无聊赖却饱含欣喜的人生乐趣吧。

夏日听雨，由于发生时段不同，更由于个人遭际不同，能听出不同的禅境。“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蒋捷的这阙《虞美人》，背景更像在傍晚，加之一生颠沛，有种凄苦的味道在里面，而施肩吾“僧舍清凉竹树新，初经一雨洗诸尘”，同样是僧舍，就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又如东坡“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秉持的是他一贯的旷达态度，一夜醒来，无论雨骤风狂还是和风细雨都成为过去，难得的是沁凉，这是一种也无风雨也无晴的禅境。

其实，无论以哪种方式听雨，最重要的是心境。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东西值得珍惜拥有，而自然万物就是最真诚的朋友，放下该放下的，让更多的世间风雨容纳进来，我们将枕着最美的梦乡入眠。

雨已经迟到了好些天，再没人奢望预报的那场雨了。

这骄阳似火的日子里，大家只有躲进厚重的家属楼，借着空调吹来的习习凉风，才能勉强继续着工作。酷热被阻隔于窗外，却是压进了人们的心里。当疲惫的眼神撞见刺目的阳光，狂躁顿时就会被点燃，冲破最后的心灵防线。我只把目光死盯住电脑，努力集中精神于写作，以求守住我的宁静。

不知什么时候，天光已然昏暗了！似乎是被蒙上了厚厚的纱帐。纱帐的层数越来越多，直到把天地包裹的密不透风。潮热涌将上来，闷得人喘不过气。在即将窒息的刹那，世界忽的一沉，就连家属楼那素雅的灯光也陡然明亮起来：窗外已是黑云如墨了。树梢开始晃动，行人也开始加速，远方传来沉闷的隆隆声，难道真的要下雨了么？

是的！低头细看那窗台，已经印上了几块水滴的印子。不！是十几块！不！是几十、上百块……水印密密匝匝地混杂着、重叠着，刹那间就变得再也数不清楚。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风卷着致密而硕大的雨滴，劈头盖脸的砸过来，打在玻璃上“叮叮当当”地，像是金属敲击，溅起一片细碎的晶花。窗子在狂风和雨点的双重打击下毫无规律的剧烈震颤，好像随时都会破碎。

“噼-----”，一道近在咫尺的闪电爆炸了，眼睛陷入了暂时的失明，耳道里嗡嗡的回响，我同时地颤抖，大脑一片空白……过了许久，莫名的恐惧才慢吞吞的从我恢复的意识里爬起，我不由得从窗口倒退几步，可周围却依然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于是陷入到另一种不寒而栗。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试探着问：“是楼上停电了吧？”

屋内外胶着成一团浓稠地漆黑，屋里再没人吭声，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时闪耀的电光，一次次的揪起敏感的神经，忽明忽暗里，扭摆的树木和飞在半空的断枝凄厉的哭喊，层层的水云被撕裂开来，卷起大地。啊！一场风驰电掣、电闪雷鸣的夏雨终于来了！

狂暴的雨似乎要泄下她积蓄的所有怒火，水柱从锅底一样黑穹宇倾泻而下，巨大的雨声逐渐淹没了雷鸣，整个世界被一道道交错地水墙阻隔，并各个击破。城市的大街小巷顿时变成了湍急的河流，肆意冲击着停靠在路边的汽车，把它们托起、又放下，晃荡地就像是一条条船。此刻，所有的生命都从起初的狂躁转向恐惧，祈祷着这场灾难赶快离去。

似乎是天如人愿，雨虽然并没有减弱，但她不再是饱含怨气了，她逐渐把节奏稳定下来，轻轻释去额头的黑云，散发出淡淡的青光。人们的情绪也渐渐舒缓，开始谈论起这场雨：从气候到交通，从历史到现实。说到激动处，人们抬高了声调，绽开了各式地表情……雨却在人们的谈论中停住了。

我轻轻推开窗，一股强劲的凉风钻了进来，把清新的空气带给每一个人。声音停下了，表情收敛了，只剩下静静的享受。路面上依然流淌着半米深的水，枯枝败叶堆砌在水面上。噩梦里逃生的小鸟张开湿漉漉地翅膀想要起飞，洗礼后的花草树木却还是弯折着腰哭泣。

我淌过一条小路，踩着枯枝和泥泞，爬上高岗，抬头追寻那雨的源头：深空的劲风把泼墨的山水吹得疾速流转，鸟儿却已在那风景里快乐飞翔了。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急，她给了我们惊喜，也给了我们洗礼。然而，在那之后，快乐与哭泣却全在我们自己。

坐在窗前，看着雨珠打落在地上、石阶上、大树上，“嗒嗒嗒—”的声音组成一首小曲。让人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啊！窗前时不时地跑过或走过那么几个人，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各异，欢喜、惆怅、无奈等。

夏季的雨来得急去得快。一会儿雨停了太阳出来了。我抬着头期望地看着天空，天空变得更蓝了，乌云变成了白云，一只只小鸟也从自己的小窝里飞了出来，欢快地嬉戏。

走出室内，扑鼻而来的是青草伴着泥土的气味；树上的叶子一碧如洗，“身上”的尘埃也落地了。一阵风过，还存留在叶子上的水珠哗哗哗地滴落下来，一朵朵水花在我的裤子上映开了，就像那水墨画里的梅花。

走在小路上，总能看见一群群小孩子在地上的水渍里蹦来蹦去，把自己的下半身弄湿。即使是湿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地蹦跳着

傍晚，大雨不向人们通知一声，就下了起来。街上的人都很急地向家里奔去。留在街上的只有一对对情侣，还有一些贪玩的小孩子。我站在商店里，打算等雨小一些再回家，可是大雨仿佛知道我的心思一样，一点小的趋势也没有。没办法，我也只能当一回落汤鸡了。

夜来临，雨仍旧在下，我伴随着雨声进入了梦乡，希望今夜能有个好梦。

窗外潇潇夏雨稠 。 几天倾不尽 ，可曾休？ 随风枝折满街头 。 依稀檐下鸟 、叫啾啾 。 一帘春梦未从收， 长亭箫唱远 ，已空楼 。终将心月赋春秋 。

恍然江水涌 、枕诗流 。 轻雷阵阵音尘远 ，垂帘静静灯黄浅 。闪电映低窗 。梦燃一炷香 。几番惊听雨 ， 仍是风吹宇 。千里不回头 ，天涯人不愁 。

槐叶敲窗细雨柔 ，岁月难留 ， 往事云浮 。儿时往事记心头 。上树抓鸠 ，下课骑牛 。难忘蓝天竞放舟 。 撕片云绸 ，写下春秋 。如霜两鬓也风流 。钓也清休 ，吟也寻幽 。

窗外潇潇夏雨稠 。几天倾不尽 ，可曾休？随风枝折满街头 。依稀檐下鸟 、叫啾啾 。一帘春梦未从收。长亭箫唱远 ，已空楼 。终将心月赋春秋 。恍然江水涌 、枕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