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赏:李积英‖记二忆三

不一定要远行，但可否调剂一下乏味枯燥的生活？你想要的生活，请相信有人真的在完成：既可朝九晚五，又可浪迹天涯……

——题记

记二忆三

作者‖李积英

我在有些年程的时候，喜欢上往外跑，只要有时间，拉上一两个朋友，或者独自一个人，背起行囊，风风火火地赶着时间，坐上火车、汽车或者是自驾车，去到陌生的地方，俯瞰外面的世界。

刚开始出行，提前会准备很多东西，尤其要准备穿的衣服，鞋子，和防晒用的，伞，防晒霜等等物件，提着大包小包，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生怕错过了给世人展现自己的机会。那时候，也有一种赶时髦的感觉，听见别人去澳洲看拳击袋鼠，去泰国看人妖，去东南亚……

想想自己围着原地打转，省也没出去过，攀比心驱使积极心产生了动力。想好的日子里，悄悄克扣军粮，储存外出的花销，觉得够去一个地方或者连带着能去几个地方，勾引上一两个苟同的朋友，直奔目的地而去。到了地方首先拿出相机，在攻略好的名胜古迹旁照张照片，留作纪念，有种到此一游的感觉。

那时候手机还没有照相功能，外出相机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挂在脖子上，或者装在包里，内存容量太小的，得计算好胶卷的储存量，要不遇上美的风景，没了胶卷，心情会莫名的失落。没有文化素质的旅游，去了有人文景观的地方也是搞不懂的样子，风风火火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大都是天南地北的外乡人，拿着最穷地方的钱，到最富庶的地方，看山水，看路边没有尘土污染的花草，还听着当地居民夹杂着当地口音的招呼生意声。琳琅满目的小饰品、纪念物，没见过世面地聚在摊位前，移动不了脚步。

“这个是妈的，那是爹的，公公的，婆婆的，儿子的，女儿的，老公的，弟弟的……”，直系亲戚恨不得每个人都有一个小礼物。结果是，回到家，你说乱花钱，他说净买些没用的东西。还有些手链，头饰等装饰品，到现在还平躺在抽屉里，没有下家。

后来的出行，多数时间不会拿相机外出！手机替代了相机功能。再后来，有了交友平台，更加努力地去显摆。有了微信朋友圈后，所有外出的情形都发圈里，恨不得让每个人都知道：“我又浪迹天涯了！”

记得那年去华东五省，在二十几天的时间里穿越了五个省份！赶着吃饭，赶着坐车，跟着导游穿梭在许多导游带领的队伍中！有素质的不吭声，没素质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吆喝同队的人员，把少有的当地人惊艳不已。杭州最深刻的是在西子湖畔，和一镂空的女子雕像合影。见她个头1.65米的样子，穿着民国时期的服饰，在雕像多处的位置，刻有她的诗句。当时，不认识，只是看着新奇，和她合影留作纪念。多年后，书读多了，才知道她是江南才女林薇因的雕像，以后的日子里喜欢上了她的文字，可能是想在她的字里行间沾一点她的才气吧！那镂空雕像，在西湖边上，设计显得：含蓄、灵动、新颖、隽永，和湖水，自然山水融合在一起。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风景秀丽的西湖边上，有闻名的雷峰塔，在雷峰塔里，有白素贞和许仙的爱情故事，看那雷峰塔还好好地在西湖边，并没如鲁迅先生文章《论雷峰塔的倒掉》中所听说的那样倒塌，而是以古朴的姿态映掩于湖光山色之间。眼前的雷峰塔是后重建的，还是以前破破烂烂的样子被修复了？白娘子和许仙修成正果有了后代，法海却躲在蟹壳里，不敢出来！

雷峰塔暗层用木雕的形式，描绘有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故事，并采用圆雕、半圆雕、高浮雕、深浮雕、浅浮雕五种雕刻技法相结合的“叠雕”形式，加强了对白蛇传故事情节的讲述和人物形象的刻画。西湖中三潭映月，湖中有岛，岛中有湖，园中有园，曲回多变，拿出一张人民币一元纸币，背面采用的就是三潭映月的盛景。

远看湖中，三个石塔，亭亭玉立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作为过客，没有过多的时间停留脚步，领略中秋明月下“烟笼寒水月笼沙”的美境。那时，心智不成熟，不懂得去欣赏，随波逐流 平庸之人，在西湖边上、在吵吵嚷嚷的一群人当中，立足观望状态。没能像那文人雅士，在风景如画的西子湖畔吟诗作赋。

在西北贫瘠地区生活的人，到了南方，哪儿都是好景致，迷得满眼放光彩，那是人家对旅游业的重视，吸引我们这些乡巴佬从四面八方涌来看世界！在千岛湖，遇到会宁老乡，坐在同一条船上，亲热得不得了，聊天中，发现他们自备了一些干粮，装在背包里，寒颤得不行。千岛湖的鱼那样肥美，怎么忍住不流口水？以为自己生活的地方穷得不行，原来，老乡更穷。现在想说：“老乡，咱们既然出去了，就潇洒走一回，该吃吃该喝喝，别抠抠搜搜的虐待自己，银子花完了，咱回来再继续朝九晚五的奋斗呗，出门在外一定要善待自己，是不？”

后来去的地方多了，脑子开窍了，多了些文人的情绪！也不再跟着一大帮子人，赶场子一样，“到此一游”，慢慢地，对出行有了点心德，也不再以炫耀，显摆的心态去对待！有一段时间里，一个人悄悄地，鼓起勇气，试着从近到远地探看景物。尝试下来，才觉得，以前的心智过于幼稚，而荒废了很多美好。

出行最深的记忆要数去西藏的感受。那是一次灵魂摆渡的旅程，也是一次对自身挑战的过程。在海拔高低起伏的高原上行驶，你会感受到一会到天堂一会到地狱的感觉，但走过了，你就会感谢勇敢的自己，带着一颗向往的心，在那高海拔的地方，目睹了山的高度，海的纬度和到达世外仙境、离神仙居住最近的地方。在那种信仰浓烈的氛围中，你会不自觉地融入其中，打开久违的自我本真，在远离自己生活的雪域高原上，双手合十，朝着神山，朝着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曾经居住的地方，以梦为马，以虔诚的心态，走进他们的世界，游历高僧大德延续下来的经典，在罗刹女要害部位建造的大昭寺，小昭寺、布达拉宫！那宏伟壮观的世界屋脊上的宫殿，像一颗颗璀璨的明珠，挂在天上，那种能亲身体验其中，是大脑皮层的一种享受。

我们都是性情中人，在和平年代好好学习，认真生活。去南京，心里是装着一个爱国的情结，就是想去看看，那里有太多的历史人文和美丽的秦淮河。雨花台烈士陵园，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者纪念馆，都是特别向往的地方。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者纪念馆，看到万人坑里的骸骨，各种姿态裸露在外，在万人坑原址上建起来的纪念馆，庄重肃穆，黑色一体的纪念馆，好似棺椁形状，各种陈列品、万人墙、水滴声，透过黑暗的空间，传导给参观者心灵的震撼。参观结束出来的时候，遇见几个日本游客，叽里呱啦说着听不懂的日语，我上下打量怒视了很久，想要打架似的，嘴里嘟嘟囔囔、咬牙切齿盯着骂他们先人的兽性，他们见陌生人的神色，脸上露出异样的表情，看他们那样，我翻着白眼瞟过。在那种氛围下，爱国情结膨胀，天空中下起了毛毛雨，灰蒙蒙的云层，再看看那30万的数字，心情变得有点压抑！回到现实，看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多幸福！

一个人的出行，相对随性，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最能感受到受限制和需要照顾、担心的一次，是和父母的出行。最失败的，也是让父母跟着我们去了华山。华山，是名山胜地，是“五岳”之一，可以想象它在名山大川中的地位，是许多人想要挑战天险的地方！当时去的时候，父母将近七十，母亲又有心脏病！自古华山一条道，到华山脚下，抬头仰望，老人默不作声，再勤劳农耕多年，老人也没能力去攀爬如此险峻的山峰，犹豫决定后，最终为了母亲的安全，把她留在华山脚下的售票处，父亲跟着我们坐华山北峰索道缆车上山去，落差755米的索道如蛟龙出行，腾云驾雾，对于我们来说是寻找刺激、心跳加速的感觉，但看父亲目不斜视盯着缆车内的我们，立马后悔把他带到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高空中，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让他受这惊吓，虽是经历了世事沧桑变化的年纪，也有他年纪里不能抗拒的恐惧存在。在顶峰，他跟着我们在奇石纵横的山峰间穿行，在人挤人的有“华山论剑”的石碑前合影，想起当时的情形，唉，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带着出来一趟，让他遭那个罪！下山后，看着落单的母亲在山脚下等了我们一整天，想好了，以后带他们出行，定会在平地上奔跑，也不会再让他们在险中求刺激。

为了补偿，去了兵马俑博物馆，看了大唐不夜城，吃各种美食！在西安这座城，吹过的风都是文化，踩的地全是历史！在回程的时候，还去了崆峒山，可惜了，那天大雾笼罩，视线不到十米。崆峒山虽比不上华山险，但也是上得了天梯才能到山顶，亏了两位老人，跟着我们，穿行在云雾缭绕的山间，虽有仙境般的感觉，可没见识到崆峒山的全景，走在山间，好似瞎子点灯似的，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山岭树影。

自己生活的地方没有名山大川，也没有江河湖泊。所以在骨子里，是不是对山水情有独钟？黄山奇松怪石特别多，尤其迎客松天下闻名，到了黄山，必定要到那里游览一番，排着长队等候合影留念，当时有相片为证：照片中我披着雨衣，戴着凉帽，在山下山上两重天的变化中，身后的迎客松张开双臂迎接天下来客。到黄山，不徒步上山，坐缆车就没了意思，那上山的路上，景色奇异，人也奇异，有气喘吁吁的，有叫唤腿酸的，也有步伐矫健的，还有爬到山顶，下不来者，拖着肥胖的身躯，雇一“轿子”，让抬下山去的。冯骥才先生描述的泰山《挑山工》，是在课本里认识的，在黄山，也有挑山工，看那些挑山工，个头不高，在陡峭的山路上，他们上山真的是折尺形行走，扁担两头挑着货物（一般都是生活用品和山上出售的商品，比如，玉米，矿泉声，火腿肠等等），和游客一起上山，最怕碰撞，他们在行进中常要喊“让一让，让一让”，步伐稳健，一只手搭在扁担上，一只手不时甩一甩，那姿势是为了掌握身体和货物间的平衡。走一段路，稍停片刻，继续向上爬，看他们黝黑的皮肤，瘦小的身体，那是长年累月工作形成的样子。

去上海坐游轮，觉得是最幼稚的行为，在人挤人的大都市，慌慌张张一行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来到黄浦江边，买了游轮票，排队在一波一波的游人身后，上了游轮，在华灯初上的夜上海，让人不由得想起了那首歌：“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只见她笑脸迎……”。

透过繁华的夜景，作为标志性文化景观的东方明珠塔格外迷人；乘坐载着35人、每秒9.1米、由下到上45秒的金茂大厦电梯，感受快节奏的速度；旁边的军刀楼是日本在中国建造的世界顶级高楼，像一把军刀，每天太阳升起会切断黄浦江的龙脉。军刀楼之坏，全国哗然，为了克制军刀，中国建造的刀靴楼，上海中心大厦，高632米，足以碾压军刀楼的锋芒和锐气。站在上海滩，走在老上海风格的南京路步行街，好似掉在金融中心的渣渣，没有存在感和归属感，那一刻，忽然想家了，收起膨胀的小心脏，擦拭身上的灰尘，回到那洋芋疙瘩生长的地方，生活才是踏实的。

世界太大，想去的地方数也数不过来，其实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单一模式，每天朝九晚五，循规蹈矩，想去出行，却被许多的俗世纷扰，放不开自己，放不下别人，一门心思地朝九晚五，买了车，买了房，那又能怎样？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和合适的人一起，拿着合适的银两，可以去追求平衡的生活。

不一定要远行，但可否调剂一下乏味枯燥的生活？你想要的生活，请相信有人真的在完成：既可朝九晚五，又可浪迹天涯。想好了，就去看看世界，在那里，也许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责任编辑:戎峰

压题图片:网络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