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城旧事

特别提示:淹城是从春秋时期遗落到常州武进的一座城池,被发掘出来后常州人按照时下旅游开发原则,在淹城遗址旁投巨资试图恢复古淹城7.6平方公里的旧貌,现该项目已成为国家5A级景区,常州标志性旅游项目。

正文

眼睛破碎了星光,月亮被风刮伤,故乡还在路上,黄道铺尽秋凉。江河有几条,谁来护我回航?穿过风的胸膛,脱去雨的衣裳。城郭留给荒冢,雾色吟唱迷茫,昊天在何处,我就要被大地收藏。祖先站在彼岸的一方……

(一)第一种孤独

淹城在它所经历的时代,有两个异相,值得凝视。其一是针对春秋吴越,它是一个孤独的误入者,对周围的世界,深怀戒心。其二,如果站在春秋诸夏的立场,它是提前投射到那个遥远年代的阴影,春秋的任何一抹夕阳,都有可能是它的最后一场黄昏。

而我唯愿的命数,对于淹城,也对于一路走来的吴越,应是如下的江南美景陈设:凤鸟在大湖飞翔,翠绿的河水像流动的宝石,阳光就像是黄金的信使,大地生长谷物,稻香散布在每一个清晨,草场,牛群,孩童和歌声,在琴棋书画的桌案上荡漾。

淹城临世诸夏落地春秋,来历和身世,被后世追问了很久。直到淹城以消亡的方式从历史中离开,围绕淹城的各种猜测,仍如江南的一帘秋雨,打湿着一怀愁绪。

我们现在是知晓了淹城的陨殁,成为时间的灰烬,也包括灿如吴楚,至战国凋敝,都是迟早必来的运数。但是,这个注定的命运框架,我并不希望对以下结论的介入,构成影响:被我们描述为民族融合的图景,实际上是一个消除异质的历史过程。春秋时期的百花盛开,只是大历史中的一个意外。

(二)复活

淹城对吴国来说,算不算意外?没有人愿意下这个定论。但是对江苏常武地区而言,这项假定的意外,却成为了常州旅游业的一笔资产。常武地区的城市运营官们,在得知了淹城遗址的巨大价值后,在旅游学和神仪学的帮助下,在古淹城的侧畔,投巨资修建了一座规模宏大的5A级旅游景区,淹城春秋乐园,增加了地方税收,也颇有规模地促进了当地旅游业的发展。

淹城在好天气里,是常给我惊喜的,最值得夸耀的一点是,每当红日东升如长灯高挂,你从常州武进的湖塘方向望去,天光云影下的淹城总给人一种亘古不灭的气象。淹城在功能规划上,也是极端出色的,设计师们将春秋时期的风俗进行了高端化的旅游安排,气势磅礴,并将春秋时期的一众灵魂人物,像什么孔子老子季子鬼谷子等,几乎全压缩进了淹城乐园内,超越性地形成了类似当下的增强现实的VR场景。据说自那以后,常州的周边城市,许多被认为可以伟大起来的历史遗迹,都在相同理念支持下,重见天日。

不过值得玩味的是,这种旅游化的历史IP开发,在阴阳哲学主导万事万物的大国文化中,所收获的态度是肯定少不了两面性的。换言之,当你决定追求历史的旅游价值,你就要同时准备接受鱼与熊掌的定律约束,别再指望花了钱的游客对历史的敬畏感,还能维持。其实不仅是常武的淹城,整个中国的历史旅游开发都有这个问题。好在我从未指望过东亚的历史遗产,能够获得西亚古迹的崇高感。

这真的让人遗憾,安慰的是,淹城的兴建已经尽力了。淹城在规划上一直试图通过东方实用主义美学的指引,来建立起和江南吴越相匹配的文化尊严。除此之外,淹城乐园的开发,也是隐含了诸多寓意的。举例说,如果有人在游历淹城的过程中,发现淹城所在的春秋诸夏特有的那种政治和文化的多样性,可能蕴含着更值得继承的文明,我想我会感到欣慰的。

只不过,我欣赏诸夏岁月的春花秋落,并不全是因它所蕴含的价值能够对我们以为理所当然的、一元文化的传统和原则构成的挑战。淹城是一个消逝太快的预言。它的同行者原本有机会凭着春秋的诸夏体制,去眺望古希罗之于欧洲复兴伟大实践的。

当然我也知道,即使这一切得到成全,也未必能使淹城的心事圆满。。这并不是因为我们一直没有学会怎样和历史相约,而是至今我们不知道怎样向过去告别。我总是乐意把淹城的陨落当成是和春秋的诀别,大约也是如此吧。就像我去淹城的那年冬天,我在常州兰陵路的黄昏转身,看见没了游人的淹城,以一城的寥落与另一侧的繁华一街相隔。并在氤氲雾霭中,带着残梦几分,似乎忘记又记起了什么人。

(三)那时春秋

关于忘记,有人向我转述过一位属于境外势力的大人物说的一句格言: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这显然是有道理的。而我也一向认为,好民族,或者心意完全的人类,通常是要追问事物的来处的,这就像我们的成长离开家园,总要时不时地回望一下高堂凝望的眼神,来提醒我们不要忘记了一个家族寄托给我们的那一份初心。

我们对淹城的追问,也源于此。

遗憾的是,迟至今日,考古学界仍是不能确切地知道,2700年前的吴国地区,也就是现今的常州武进地区,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就在春秋时期的某一个夜晚,一座巨大的城池悄然浮出地面,并有三河拱卫,对外充满戒心。那之后,又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春秋,那座谜一样的城池,被时光的洪流带走,消失在了江南烟雨的尽头。

淹城是直到2700多年后的上个世纪30年代,才在江苏常州的武进湖塘地区重见天日的。

那时的民国,也是急于要建构中华民族的伟大叙事,古淹城遗址临世,对民国来说意义重大。但是受各种因素影响,直到新政府掌权后的改革开发,这座城池才被鉴定为春秋时期的遗址,名号淹城。至于这座城池的主人是谁,来自什么地方?依旧隔着重重迷雾。

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淹城落户吴国的延陵,也就是现在的武进地区,是有一个庞大的土方工程的。考古挖掘显示,淹城占地面积65万平方米,城墙长6500米,城高5米,墙基宽40米,护城河道宽度30—50米,共有三条河道环抱。城墙夯土成型,总之工程量巨大。

但奇迹的是,如此巨大的土方建城,延陵的现场感不是很强。或者说,吴国延陵没有留下有关淹城的任何文字。甚至整个春秋诸夏,都没有为淹城留下只言片语。给人感觉,似乎从开始到末了,淹城一直坚持与延陵,包括吴国,隔绝生死。甚至和春秋诸夏,相忘于江湖。

直到500多年以后,春秋战国已烟消云散,淹城才被东汉的史学家提起。汉代《越绝书—吴地传》记载:“毗陵县南城,故古淹君地也。东南大冢,淹君子女冢也,去县十八里,吴所葬。”

我曾在2017年的2月,抚摸过淹城土墩寒冷的骨骼,云空很遥远。那一天我第一次在常武大地,注意到浩渺的地平线向虚空伸展,然后是土墩,城阙,大冢东南雨,依次列入视野,孤独而显赫。

其实孤独的,不止是城池和土墩,还有覆盖在土墩上的层层岁月。人类到底是从历史中领受使命的。而历史的崇高性也藏于此。春秋以后,那些进入死循环的王朝历史,大而无趣。但是江山政治学,一直坚硬如铁。

《越绝书—吴地传》记录淹城的文字,是简约的,简约到让人怀疑文字的发育在东亚是否经过了太长成长期。不过更吸引我的是文中的“冢”字,它像是一块磁石,引起我的关注。

“冢”是人类历史的定义者。直到现在,依旧是现实世界的意义表述者。我甚至相信,如果没有更高信仰的介入,“冢”的统治地位很可能会千秋万代。世界上唯有希伯来文明能够借助弥赛亚复活的寓言逃过“冢”的网罗,其他的人类文化区,都甘愿俯伏在“冢”的权势之下,让类似清明时节的细雨轻尘,弥漫成无尽无助的光阴。

汉语文化区其实更是如此,简单的通过“冢家”二字同构,就为我们揭示出了“既为家园,也为荒冢”的汉家真相。也如《越绝书》的“东南大冢,淹君子女冢”,二者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直到有一天,在自己的命数里,零落成泥。

(四)彼岸

其实想想看,谁甘愿让自己的家园成为自己的坟场呢?淹城的古淹君,应该和春秋时期的诸夏列国国君一样,想过如何从吞噬万物的历史巨浪到来前逃脱的。就像东亚泛神论者在密室接受成仙的辅导,或者像新月地带的天启宗教用祈祷换取救赎。古淹君也应该眺望过救赎的彼岸的。这是我理解淹城之于现实的一个支点。

如果不考虑狐狸拜月,救赎大概是唯有人类才有的行为,只是在东亚一直是以人殉和血祭方式展开的。救赎的含义,是协助人类登录现实和灵魂的彼岸。遗憾的是,救赎一词后来被外邦抢注为一个非我族类的信仰体系和文化概念,爱国者闻之弃之。好在我们已经懂得,现实不过是从人类共围一桌的历史延续下来的一场牌局,换牌是很正常的行为。而救赎也不全是私属VIP特权。至于救赎的国度含义,类似于“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和儒家士大夫对天命的运作相近。

古淹君渴望的救赎,和他背后的族属有关。而这是我们无法得知的部分。我们知道的是,在春秋无义战的背景下,淹城如何能够平安到明天,这应该是古淹君最大的心事。

我在重见天日的淹城遗址,目睹过古淹君用三城三河的城堡建筑,表述的这种心事。据说这种建筑符合军事城堡的标准,或者说,淹城本身就是一个军事综合体,集生活和作战于一身,用来防御诸夏随时到来的危机。而我也一次次仿佛看到在燃烧的战火中,淹城勉力支撑起一场场摇摇欲坠的星辰。

但是这些内容通常在大历史叙事中见不到的。而有关淹城的历史叙事,在春秋史记中,也不会记载淹城的百姓如何在城垣上眺望诸夏惊恐的黄昏,以及在有二十八星宿照耀的寥廓夜空下,为淹城值更的古淹君那警惕而恐怖的眼神。

但是我愿意相信,古淹君在最后的黄昏一定会有回望的。回望在时间以外的故乡祖屋中,祖先给予他的最后的凝视。然后这位古淹君,一步步登上城垣,在最后一刻关闭了淹城城垣上那来自月亮的古老的光阴。从此让淹城的历史,和悠悠万事,归于岑寂。

淹城的隐身和沉默,一直延续了2700多年。在这漫长的岁月,古往今来的史学界偶尔会在亦真亦幻之间,记起曾经有过淹城的那些日子。南宋印制的《咸淳毗陵志》孤本这样记载过:“淹城在阳湖延政乡”。而清代《读史方舆纪要》写道:“淹城,在(常州)府东南二十里,其城三重,壕垫深宽,周广十五里。”

到20世纪30年代和60年,淹城的一些遗物,独木舟、青铜器、陶器,编钟、三轮铜盘,女人陶纺轮等,从裂开的常武大地上破土而出,然后在21世纪的常州淹城博物馆,陈列为我眼中染着时光之尘的考古文物,而且依旧带着历史深处的孤独,并在当下的异度空间,打量着我这个隔窗相望的陌生人。

(五)相传

如果用诗意的思考方式理解,我以为文字是从历史的背后透过来的光亮,但即便如此,关于淹城,你要想获得那种清晰的答案,仍是很难。

淹城的身世传说,有若干版本,像古老的神话扑朔迷离。版本之一,淹城是春秋时期吴王寿梦四子延陵季子的食邑。季子有三让天下的美名,是一位贤德的君子,也因此让这种叙事变得不可采信,原因当然是儒家向来为大义而灭亲的传统,为大义灭真相更不在话下。版本二,淹城是吴国的囚徒之牢和越国的质子之境,这个说法的底层逻辑,是季子因不满阖闾刺杀王僚篡位,故迁居淹城,并立誓“终身不入吴”,被发配淹城。

版本三,神龟救奄。这则寓言,是将淹城被描述为是因神龟救主而龟化的城池,相信该版本包含有令人敬畏的真相和信仰。只是古今已经不同,他们看为神圣的,我们或许视为轻贱。

版本四是关于淹城细节的,也有着引人入胜的悲剧情节。而且它让我在淹城乐园的街巷漫步时,能隐约听到淹城公主百灵姑娘的歌声、笑声、哭声,和她在熊熊火焰中穿云裂帛的嘶喊声!在这个版本种,百灵姑娘以心口洞穿的带血娇躯踉跄着举剑前行,她那紧闭的唇角,咬着殷红的黄昏。之后,百灵姑娘的身躯被古淹君以诸神的名义断为三截,埋为三座古冢,以此献祭给他们的神明。

此外,还有相对严肃的史学家版本。这些版本在寻求淹城真相时,是有正史怀抱的。而我也愿意接受顾颉刚们的指引,让幽梦和灵魂回溯遥远的岁月,去展开一场有关淹城的穿越之旅。

说到穿越,其实一向如心。路上既有姹紫嫣红,也有荆棘丛生。如果心情好的话,像那类“嘒彼小星,三五在东”,“绸缪束薪,三星在天”,这些“在水一方”的蒹葭幽梦,是随处可遇的。但通常情况下,那种荡湖雪涌、衰草摇曳,野兽出没,甚至饿殍遍地,也是随时可能遇到的荒景。

而我仍愿意任由历史的幽梦牵引,在时间的荒原上,或跏趺而坐,或踉踉跄跄地去接受你身前身后展开的一个个时代的背景,然后眼睁睁看着古淹君,以及我们的先人,在茫茫路途中迎着呼啸的风雪,领着他的族众,继续在大地上跋涉或筑城。

(六)同化陷阱

关于淹城的前世,著名学者王国维先生在他的《古史新证》中这样说道:“鲁地有淹中,亦作弇中,淹与弇,即奄也。周公东征,灭奄国,将封在鲁地的长子伯禽,改封到奄,奄就不再叫奄,叫鲁了。淹城被称“淹君地”、首领被称“淹君”。

显然在王国维先生看来,最初的奄城,是受到周公东征而灭亡的。周公是周文王姬昌第四子,周武王姬发的弟弟,封于曲阜。武王卒,周公摄政。其时,殷贵族武庚和东夷反叛,奄国加入其中,战败后,逃亡延陵,也就是今日的常州武进地区。

而古史辨学派创始人顾颉刚先生在他的《奄和蒲姑的南迁》一书中,对此作为更为详细的描述。顾颉刚认为,奄国国君原本是商代诸侯,殷商贵族武庚反抗西周统治,奄国国君主动参加,周公东征后,武庚战败,奄国也就成了周公的最大敌国。在平定奄国时,很多奄人被杀,奄国宫殿被毁,连墙基都挖光,成了池塘。奄灭国后,逃散的奄民,开始四散奔跑,其中南逃的一支越过长江,被驱赶到了吴国的延陵地,也就是常州。这些奄民开始构筑淹城,计划重整旗鼓。但终究湮灭在了西周春秋的世界。

奄国追随殷商,其实背后是有原因的。殷商是依靠战争崛起的军事集团,是第一个远东秩序的建立者。这个古老的军事帝国,是以后的东亚和所有华夏叙事的开端。按照另一位学者的说法,殷商的武士军团嗜血如歌,常常以崇高的名义实施杀戮与征服,重组着远东青铜与血的秩序。

而血祭是秩序诞生的基础。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伟大的叙事。无关道德,只关乎勇气。事实上在崇高于人类意识之上的怜悯意志,介入人类社会以先,人的欲望,是驱动历史前进的关键动力。殷商之于东亚文明,就是这样一种存在。

但是在大周天子崛起以后,殷商帝国的荣光,开始熄灭,其旧迹也开始被逐一删除。但唯有跨过长江逃到吴地的古淹君,或者说,曲阜奄国的继承者,成为了从殷商背景中逃出来的幸存者,也是春秋诸夏的闯入者。

这是一个让人神往的推测。我甚至愿意参与这场猜想的细节,和东夷人一道去参与殷商遗民密谋反抗周天子的暴动,尽管西周代替殷商,的确是历史和文明的进步。

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悦武庚的复国暴动,而且我宁愿在淹城的叙事中,看到一处没有添加剂的风景。哪怕这个风景,只有幽暗的意识,隐秘的欲望,在劫难逃的命数,深刻的危机,以及人殉中的挣扎和整个族群的血祭。

于是我想象着在那个历史以外的曲阜之夜,孤注一掷的殷商武庚看了一眼奄国国君,然后将青铜剑高高举起,而一排排的带伤的殷商武士,也排列成阵,武士们那一双双黑色的眼睛在滚滚暗夜烁烁放光,他们的手上那一把把紧握的弯刀,在月光下哗哗作响。

武庚的反叛失败后,那位古奄君从血光中冲出,带领着族人披荆斩棘,一路奔逃,一直逃到在吴国的延陵,并让最后一座淹城城池,成为了殷商王朝在春秋诸夏的最后一个孤岛。

再以后,那位古淹君或者是他的继任者,一直坚持着登上每一个摇摇欲坠的黄昏眺望,直到成为对古老的殷商帝国最后的守望。

当然现在看,淹城是迟早要消亡的,正如吴国和诸夏,注定药消亡在秦帝国大一统的洪流中。那以后,大一统的理论日臻完善,深入万众人心,让天下苍生认定春秋不过是历史的一个意外,民族融合不可阻挡,尽管这种融合不过是一场同化的陷阱。

(七)后记

在有关淹城的史学研究中,有一些通过古籍查考建立的理论,读起来是很令人欣喜也令人讶异。该理论认为,淹城古淹君是秦始皇800多年前的祖先。

在此之前,中国主流学界一直持“秦人雄起西方”的观点,秦皇嬴政属于“戎族”。上个世纪30年代,傅斯年、钱穆等学者提出:“嬴姓东夷在商人旗帜下入于西戎”,并进一步指出而“秦之先世本在东方,为殷诸侯,及中潏始西迁”。原因是他们在战国竹简《系年》中发现,奄是嬴姓大国。而马王堆汉墓帛书《战国纵横家书》中,也有“秦出自商奄”的说法,正与《系年》所记吻合。

这当然是值得坚持一统天下的学人著述庆祝的。但我对以上的种种说法,却不以为然。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如何描绘清楚古淹君的面孔。我记得那一天在我逐渐离开淹城的巷陌,我只看到那位古淹君在如画的夕阳和诸夏的黄昏,拖着一个时代长长的背影。

2019年的3月,也就是疫情爆发前,我因事再次来到常州武进,恍惚间总感觉是再次进入中吴深空的寥廓天幕。我眺望安静在夕阳下的淹城三处土墩,那里停泊着深邃的历史与静穆的时间。我的内心被牵引着向历史伸展。我试着去依靠常武的黄昏,以为应该如曹雪芹希望的,天尽头要有一个香丘的,用来拾尽百灵艳骨,使一抔净土掩尽风流。但我仍不打算满足。我隐约知道,这土墩对于我应该有一个倾诉的我想。比如,告诉我,当那日子近了,阴影的翅膀,开始在天空飞翔,而古淹君也在准备上路,朝着彼岸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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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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