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忘的一次西安游

路过洛河边宜阳新建的洛水昌谷，看着那冒着蒸汽的小火车头，带着几节车厢，在蜿蜒的窄轨铁路上小跑，不由想起40多年最难忘的一次西安旅游。那是1979年秋，坐老式的蒸汽机车车头去的，且是第一次去西安。

昌谷洛水的小火车

当时我在三门峡附近的一所师范学校读书。这年秋天的一天，我与一同学商定去三门峡西站（在陕县大营，现在是陕县政府所在地。当时是火车大型编组站）坐他的同学开的火车，去西安玩。天快黑时，我们到了三门峡西站。但那个开火车的同学的同事告诉我们：“他刚刚出车，开的是货运列车，晚上可能会在孟源车站停靠住宿。”

听到这话，我俩决定，当即赶去孟源找他。

正巧这时有一列往西的特别快车经过，我俩决定坐这次特快车先去孟源。因为是学生，又是农村家庭出身，多数家里都拿不出什么零花钱，全凭国家发的10几块生活费和26斤粮票生活，手头十分拮据，对于几块钱的车费无异于一笔巨款，所以好多同学乘火车是能不买票就尽量逃票。因此坐火车多数是混进车站、混进车厢。刚上车没多久，车上就开始查票。这列车硬座车厢仅三节，其他都是卧铺车厢，不让进，连厕所也被守着，临近的灵宝站又不停靠，根本没地方躲，被查个正着。我俩到车上工作人员处补票，却被要求从特快车的始发站沈阳开始补，补到孟源要竟30元钱左右。这可吓到了我俩。我俩又是拿学生证，又是好话说尽，最后人家才勉强同意我们只补一站，即三门峡西到孟源的车票，2.9元，加补票费2毛，共计3.1元。

快半夜时，车到了孟源站，我俩逃也似的下了车，很快就通过标示牌，没费啥事就找到了那个正在睡觉的开火车的同学。他挣开惺忪的眼睛，帮我俩安排住下。直到这时，我俩的心才总算装到了肚子里。

第二天，火车司机安排我俩就坐在他开的蒸汽机的车头上，向西安出发。本以为他会叫我们坐在列车后的守车上，但他说，后尾守车和他们车头不是一个单位，不好说。我们只好从命。但车头上，前面两个较舒服的位置分别被司机和司炉占据，我俩只好坐在煤箱和火炉之间的屁股大小、没人坐时弹起、有人坐时放下、固定在车厢壁上小凳上。这里没有舒服的安静、舒适的客车车厢环境，有的是嘈杂的机器声，肮脏的车辆环境，巨大的机车震动……

要拖动4、50节列车厢高速前行，可想火车头的动力的巨大，而这巨大的动力就来自车头上那个巨大的锅炉。锅炉位于车头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是装满车厢的燃料—煤，锅炉通过燃烧煤，使水沸腾，产生蒸汽，然后靠蒸汽来驱动活塞，产生动力，使车轮带动整列火车前进或后退。

火车运行途中，司机专注的观察着前方，偶尔拉闸鸣笛、放汽，“哞，哞……”声震耳，感到既新奇又激动。我看司炉娴熟地手挥大锨，抄起满锨20多斤重的煤，均匀地抛撒进熊熊大火的锅炉，十分轻松自然。我看这不是像农活中的撒粪差不多，撒出去像天女散花，没啥技术含量，就向师傅要求，让我也来几锨试试。我接过师傅的大锨，学着师傅的样子，扎好马步，铲煤，挥锨，用脚一踩车厢地板上的锅炉门开关，锅炉门“呼啦”一下打开，面前的大火熊熊，炽热扑面，远比在故乡时看村人烧砖瓦的火塘厉害，像张开的血盆大口，要把我一口吞进去，吓得我赶紧把煤胡乱扔进去，松开脚下开关，再也不敢学着往锅炉里添煤了。

到西安后，看了几个景点，现在也没留下啥印象，隔天就坐车头原路返回。记得最清楚的是，因为车上吵杂、震动得厉害，休息不好，到三门峡西站下车时，竟然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死。同学说，到站后，他拼命叫我都叫不醒。

这次西安行，至今已过去了40多年，想起来如在昨天。西安离洛阳近，旧时有山东人闯关东，河南人走西口的故事，实际上是逃难。而洛阳人走西口的重要一站就是西安。历史上，东周、西周，东汉、西汉，就是以洛阳和西安为都而分，所以两地联系还是很紧密的。40年间，我曾又有几次去西安游玩，都是坐客运火车、客运汽车去的。交通状况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仅火车牵引就从蒸汽机，到了内燃机，到电气机车，到现在的高铁，真的是“鸟枪换炮，今非昔比”了！郑西高铁建成不久，坐了高铁去西安，那叫一个舒适、快捷、爽！尤其是返回时，听说到力洛阳几十里远的新安县了，咋一眨眼咋可就到了龙门高铁站，要下车了。当然，逃票早已成了不光彩的历史。

从蒸汽机，到高铁，铁路运输更新了几代。活在这科技爆发式的时代，值了。（照片选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