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新疆 - 歌声草原

那天，突涨的河水让我们的吉普车停在草原上。

我们在河边等水消停下来的时候，不断地有牧人骑马过来，也有牧人随便坐在河边唱歌。几乎每一个过路的牧人，都会唱歌，而且都有相当好的歌喉。或者因为有草原、风和河水声的伴奏，他们的歌声里有一种宁静的美，唱出来便是心声悠远，是“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

噢，飘浮的云儿过来吧

来压压我的肩膀

所有的人抱着我的双肩

向我走来吧……

图片来源：新疆那拉提旅游度假区 文端良 摄

可是，除了河流的哗哗声，并没有谁走向谁，也没有谁去抱别人的双肩。因长年独自面对静默的草原，牧人的歌不是唱给观众的，不是唱给掌声的，而是唱给他们所面对的草原、河流、天空和大地的。

那歌声几乎不是唱出来的，而是他们在和草原说话，说他们的快乐和忧伤，说他们的草场和孩子，说他们的羊群和马驹……

图片来源：新疆那拉提旅游度假区 张兵 摄

这内心的独白，是他们自己也无法知晓的心事，由着这歌声交托给吹过草原的风——

在月亮的明光下

在太阳的亮光下

当风过去时

当岁月换季时

当秋季丰收时

当芦花被风吹开时……

我静听他们唱歌，几乎相信，时间是静止不动的，我感觉自己慢慢回到了草原——

哦，哦，哦

兔子已经跑出了两个林子

哦，哦，哦

它已跑出了第三个林子……

在随机编歌词这点上，每一个牧人都是天才。我静静地听这些安静的、单纯而又自然的歌声，听这些仿佛从草原深处唱出的歌，听歌声中河流的寂寞，看着在歌声中慢慢站起来的牧人——

你骑着马到这里

一切都还好吧

乌内盖，嘎克嘎克

乌内盖，嘎克嘎克

图片来源：新疆那拉提旅游度假区 腾宾 摄

面对这些唱歌的牧人，我们不问他们过河去做什么事情，也不问他们的名字。他们也不说不问，只是随意地坐在那儿唱歌。在他们的歌声中，我在伊犁昭苏夏特柯尔克孜族乡等待着去布拉特草原的浮躁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前方就是布拉特草原，是呼吸里的青草味道，是黄铜茶饮，是歌声里牧人素朴的人生——

有礼貌的妇人是美的

在毡房旁边的儿媳的小毡房是美的

白胡子老人是美的

懂事的孩子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