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秋收冬藏

文/于伟

秋风飒爽，枯叶纷落。我们走过了繁花似锦的夏季，迎来了硕果累累的收获季节。路边卖秋菜的大车也逐渐多了起来，种类主要还是集中在黑龙江人传统窖藏的准备过冬的几样食物：土豆、大葱、青萝卜、白菜等等。看着那些上了岁数的大爷大娘，拉着小车，乐此不疲的一趟趟穿梭忙碌的身影，我忍俊不禁。我突然想起了那些为了捱过漫长冬季，而忙着往它们藏身的洞穴中搬运贮存食物的那些小动物们的身影。这样比喻虽然有点不恭，然而这就是北方人生活的一种常态，可以说这就是一种习惯。虽然现在随着交通和物流的飞速发展，北方人在冬天也能吃到南方的时令蔬菜，但是北方人多年养成的这种积习却还是很难改变。

我出生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一个有着“油都”美誉的北方边陲小城，高纬度的自然生态环境，决定了居住在这里的人们的生活习性。寒冷的气候条件，短短四五个月的无霜期，极大地限制了农作物的生长周期。在高寒地区生活的人们只有在夏秋两季才能吃到新鲜的蔬菜瓜果。寒露时节一过，人们就开始纷纷为漫漫的冬季准备过冬的食物了。上个世纪，交通业和物流业远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南方的时令新鲜蔬菜在冬季是无法运达遥远的北方的，所以在冬季来临之前，北方人家家户户就开始为越冬做准备了。那个年代，国家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家家都是好几个孩子，家里的孩子越多，需要贮备的东西也越多。那时老百姓买秋菜的量级，让现在的孩子们听来，肯定是天方夜谭。我记得小的时候，父母买回来的土豆，都是用麻袋装的，堆起来，像一座小山丘；那整整齐齐码成垛的白菜，跟一面墙一样，数量应该都在两千斤左右。这么多的土豆白菜，是无法在室内储存的。聪明的北方人充分开动了智慧的大脑，家家户户都挖有菜窖，用以冬藏。菜窖一般都是挖在家里厨房的地下，一人多高，小的一米多见方，大的两三米、三四米见方不等，上面都铺上厚厚的木板，防止来回穿行的人不小心踩翻跌落。讲究点的人家在那种比较深的大菜窖开口处的侧面还装有梯子，方便爬上爬下。菜窖一般都选在地势稍高的地方，这样在来年开春的时候，菜窖才不会返水。如果你在北方生活过，你一定还记得家家户户厨房必备的那口特号大水缸吧？大的甚至我即使跷起脚来，也刚能够到缸沿。对，那就是咱们北方人特有的腌酸菜的家什。在菜窖里，温度比较适宜土豆的储存，然而对于白菜来说，却不那么适宜了。北方人发明了腌制酸菜的方法，极大地延展了白菜的保存期，同时也衍生出了一种新食物的诞生。腌制酸菜的过程不再赘述，反正对于幼小的我来说，腌制酸菜的复杂工艺和我无关，我只负责吃。即使如此复杂的工艺，当年那些为了那场举世瞩目的轰轰烈烈石油大会战，来自五湖四海的移民组成的会战大军和会战家属们，尤其是那些来自南方的石油师人，不但逐渐适应了北方的气候，也习惯了北方的生活，甚至还学会了腌酸菜。由此可见，生活就是一本最好的教科书。

现在看来单调简单的用来过冬的几种食物，在那时几乎就是生活的全部，家家户户皆是如此，无出其右。虽然贫瘠的物质生活限制了我儿时的想象力，然而却磨砺了少年成长路上的坚毅和挺拔。那些苦难的岁月没有磨灭我的理想，而是留下了一抹生命顽强不屈的绿。这抹生命的绿始终种在我的心里，让我蓬勃生长，春意盎然。

春种秋收，夏忙冬藏。

作者简介 ：于 伟 笔名：钢琴后的人，大庆市作家协会会员，大庆油田作家协会会员。年轻时曾做过很长一段时间诗人的梦，这个梦现在还一直未曾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