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厚与脸薄(原创)

   “长人”今天没来早锻炼。
   每天早晨，只要我有空，只要我爬得起来，我都要去江滨大坝上暴走。六点钟的太阳还没爬上山，大坝上凉风习习，空气格外清爽。每次我去，总能够看到有一堆老年人，围圈而坐于临海大桥下。一位一米八左右的白皙老人腰板笔直，手牵一根驱犬短棒，正在指点江山，点评时事。这就是“长人”。不知他姓甚名谁，亦不知其为何方人氏，好象也从没有人关心这些。在我的印象中，老人总是穿一件白汗衫，米色长裤，黑色皮鞋。他有着一副浑厚的嗓子，讲演时神态安定，不慌不忙。演讲话题每次都不一样，上至天文地理国家时事，下至酱醋油盐生活常识，不一而论。听众也基本上以老年人为主，三十人左右，偶尔也会有些中年人驻步聆听，小后生们则是不屑停下他们青春的脚步的。别以为“长人”是那种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人物，你看，那边有五六人正谈论着奥运会，这厢七人则在讨论如何给家中爱犬洗澡，该使用何种香皂。真正在认真听讲的，实际上也就那么五六人。而且我发现，“长人”的“高论”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的，你看，一位白发老者跟“长人”较起真来了。“长人”倒也不在乎，依旧大着嗓子：“等会我回家上网查查，电脑上什么东西都有。”然后继续他的话题。辩论者也不追究，宽容地一笑，不再吭声。早晨的时间溜得特别快，大桥边唯一的一块遮阳之地也很快被夏日的辣阳占领了。“长人”短棒一挥：“今日先讲到这里，明天再讲。”然后也不管别人的反应，牵着他的小毛狗踏步走了，留在身后的是一阵戏谑与不屑之声。但这些声音阻挡不了他第二天继续讲演的脚步。
    由此我想起了两个词：脸厚与脸薄。
    不管别人态度任何，我行我素，只要我心愉悦，哪管它嘲言讽语，“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此为“脸厚”者也。“长人”当属此列。
    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惟恐别人不高兴，惟恐伤害别人，心中真话不敢轻易讲，以致遭受别人误解。此为“脸薄”者也。
    相传楚汉战争时，项羽为了引避而不战的刘邦出战，扣押了刘邦的父亲和妻子，并将其父亲押至阵前，以此来威胁刘邦。没想到刘邦却说：“当初我曾和你结为兄弟，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你如果一定要煮死你的父亲，请别忘了分给我一杯肉汤喝！”这一招大出项羽意外，致使项羽骑虎难下。脸厚到如此地步，你还有何话可说？史论者每每谈及此事，很少有批评之意。可见，脸厚不见得一定是坏事。
    近来文史界掀起了张爱玲热，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情故事更是为人所津津乐道。虽然胡兰成是历史上公认的汉奸，但这并没有破坏张爱玲在人们心中的才女形象，其爱情故事近来甚至还被搬上了银幕。本来，在中国，汉奸罪名是比杀人犯、强奸犯更为人所口诛笔伐的。但到了张爱玲身上，一切都变了，因为主人公是张爱玲。可见，脸厚者不一定遭人抛弃。
    再如我身边的一位同事。此君年轻时为了追求那心仪之对象，将厚黑学运用到了极致。晚上，他去那女的寝室里聊天，此间，趁女方不注意，悄悄留下了自己的一串钥匙（当然自己寝室的那把早摘下了）。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去对方学校取回了钥匙。出来时，碰到了该校的许多老师。嘿嘿,结果就不用我说了吧。不到年底，此君就抱得美人归。你说，这样的脸厚者你不欣赏吗？
    至于小说、影视中脸厚者成功的故事更是不可胜数了。往往有这样的一个场景，男女恋人在分手之时，女的一方总有这么一句经典的话语：“我们以后不再联系了吧。”脸薄者往往会从此灰心丧气，只差跳楼。脸厚者则不然，他们会坚持不懈，结果还往往真成正果。怪事吧。世俗所谓的“男的不坏，女的不爱”，更是为脸厚者的积极进取提供了"理论"依据。可惜，有那么多的成功事例在前方引导，芸芸众生却更多的选择了做脸薄者。
    窃以为，脸厚与脸薄者本无对错优劣之分，只要你不损害他人的利益，不做有损国格人格之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当然，胡兰成是特例。
    你说呢？
   “长人”明天该会来吧，还真有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