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相亲的那些往事

一个女子,在到了或过了适婚年龄而还未见任何动静的时候,就会发现,身边会冒出一堆关心你终身大事的人,似乎你不嫁,就对不起父母兄弟,对不起叔伯婶嫂,再升华一点,就对不起祖国人民,甚至对不起全人类。于是,你的终身是否能成功有托就成为身边人义不容辞首当其冲的重任。

我年幼时的情商成长得特别快,别人还在埋头读圣贤书的时候,我就情窦初开,但到了十六七岁那个年龄,我在“爱情”这方面的心智似乎就停止了生长,一停就停了三四年,直到二十一岁那年才又开始生长。如此,造成的恶果就是,我外貌比我心理严重超龄。与同龄人相比,别人恋爱时我沉浸在诗词中浮想联翩,别人结婚时我恋爱,别人生子时我竟然单身。在众多人眼中,尤其是长辈眼中,我这孩子未免太不懂事,太让人操心了。

尤其在我踏进二十五岁这个年代后,我妈终于沉不住气了,由原先的旁敲侧击变为气急败坏,最后狗急跳墙了,瞒着我四处拜托她所认识的三大姑七大姨给我介绍对象,连我的同学也不放过,以至于我嫁不出去成为天下皆知的事实,无论我如何解释,都难堵天下攸攸之口。三姑六婆以及我的同学们都比我懂事,也比我更能体谅我妈那伟大的爱女之心,就这样,她们背着我策划了一场又一场的阴谋,那些从天而降的男子以及相亲令我措手不及,眼花缭乱。

至今为止,相亲也已经进行了好几场,我亦已经从容面对,古人曾经云过,什么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关于这相亲这回事,我由最初的极度反感到扭扭捏捏到现在已经当成家常便饭,现在谁叫我去相亲我都可以立即起行。何况,我这么一个喜欢享受过程的人,也有能耐把所有的相亲行动当作一次又一次有趣的经历,啊,生命因为相亲而变得更加多姿多彩!

我的第一次相亲是我同学小容一手安排的。先交代一个小容的来历,这丫头和我是初中同学,终日也是疯疯颠颠,和我是臭味相投,至今仍是单身,很是热衷给我介绍帅哥。初中时,由于我作文写得好,她便一直喜欢我,而且经常把其貌不扬的我夸成天仙下凡。这几年我和她都在外面工作,很少联络,后来一起回到湛江,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和她都念旧情,联络便多了起来。07年我失意之时,她带着我混迹于碧海银沙。每每见了我,便长叹:“我真不忍心你不幸福!”叹完之后,就立志一定给我找个好男人。

有一天,她突然约我唱K。我生平不喜欢这类娱乐,但彼时我无聊得紧,精神也堕落得紧,便赴约去了。她一见到我,又像以往一样给我灌迷汤,说我出落得倾国倾城。好在我对甜言蜜语一向很有免疫力,也知道自己决不可能跻身于美女之流。赞完我之后,她又开始长叹:“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得不到幸福呢?那些男人,真是有眼无珠,我要是男人,立即就娶你了。”对于她的错爱和谬夸,我十分好笑。

她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不要紧,有我在,我一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的。”听到这句话,我的警惕性出来了,正想往下问时,只见一辆摩托车呼的停在我俩面前,车上坐着一个男人。我是高度近视,又在夜晚,还没看清楚这人,小容就一把将我推到他面前:“看,这就是我给你介绍的女孩子,怎么样?好看吧!喜欢吗?”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恨道,这臭丫头,一点预兆都没有,就把我摆上台面推销了,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修理她一番。我在这边咬牙切齿,她就在那边让那男人把我送到唱K的地方,我不肯,一定要和她同去。如此无聊地争执半天,最后她妥协,和我坐车同往。

我五音不全,再加上经常头痛,性喜安静,一向不喜欢来这些嘈杂无比的地方。坐在沙发上,看到一堆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大吵大闹,喝酒唱歌,越发觉得无聊。小容早就在那里唱个不停,我也懒得理她,坐在沙发一角无所事事。那个男的,我已经知道他姓郑,他就坐在沙发的另一角。我一向这样,别人不理我,我也不会理别人,不管对方是谁。

他唱了几首歌,便让别人唱了。当时他说了什么我也记不得了,只记得他后来不时地站起来,又坐下去,站起来又坐下去,每次坐下去就会离我近一点。我心里暗暗好笑。如此反复地站起坐下,到最后就坐到我身边来了。而我当晚恰好穿了一件比较蓬松的裙子,一坐下来裙子就会铺在沙发上,他最后一次坐下时就刚好压着我的裙摆。我和他说了,但包厢里太吵,他根本听不清,旁边的人又和他说话。我无奈,双手抓住裙摆,暗暗用力,拔了半天才拔出来。

我冷眼旁观一行人又唱又叫到半夜,总算兴尽退场。小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往郑的车子上推。这家伙,一场同学也不担心一下我的安全,半夜三更的,让我坐在一个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男人车上,分明是送羊入虎口。但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推辞。小容离开后,郑便将我送了回来,路上也没有什么言语。我乐得不出声。

接下来的几天,郑偶然给我个电话,约我出去,我拒绝了他也不勉强。我凭着女性的直觉,知道这个人并不属意于我,他之所以给我电话不过是礼节。几天之后,小容和他约我出去吃饭,吃饭当中,我的金睛火眼发现了端倪。饭后,我让小容陪我逛街,让郑先走。郑走后,我一把掐住小容的脖子:“臭丫头,你给我从实招来?你和郑是什么关系?”

“同事嘛!”小容连呼救命。

“你们同事之情挺深的嘛!”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吃饭的时候点你爱吃的菜,你不喝茶就急着给你买饮料,你吃不完的饭他端过去就吃。这样的好同事真是点着灯笼也找不着!”

“嘿嘿,好微微,你真是聪明绝顶。”小容一脸谄笑,“你先放手嘛,我脖子都被你的九阴白骨爪扭断了。”

我松开手。

“他的确是对我有意思,但我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真的是一个很顾家的男人,我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介绍给你咯。”

“你的好意我无福消受。”我又好笑又好气,“你不要的男人就推来给我,有你这样的同学吗?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就别让郑再给我电话了,你呀,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吧!”

郑便从此在我的生活中消失无踪,一点痕迹也没有。而我的心,从始至终也不曾因为这个人泛起任何的涟漪,对于小容的胡作非为,我也是一笑置之。只是可怜我的第一次相亲,就这样在小容孩子气的安排下,白白糟蹋了。枉我曾经还幻想过我的第一次相亲必定要像琼瑶剧中的那样戏剧,浪漫呢。

过了大概半年之后,我的第二次相亲华丽丽地上演了。收到消息的那一天是八月十六,前一晚是中秋,我在韦MM家玩了一夜,当晚就在那里和她同床共寝。第二天仍是舍不得离去,赖在她的床上看电影《时髦办公室的女魔头》,被其中豪华无比的时尚阵容吸引得每一根神经都在赞叹,刚立下我又一个人生理想——我也要做如此美丽的单身女郎时,我妈的电话来了。

“我告诉你,你那个叔的那个婶给你介绍了一个男人,是你那个叔的老板,三十岁左右,据说经济条件不错。你准备好,几时出来和他见个面。他这几天没空,等有空会通知你那个婶,然后再通知你。你记住我的话了,你一定要去!就这样,我要干活了!”我妈噼哩啪啦地扔过来这么一大堆,炸得我昏天黑地,不等我有任何反抗的言语出现,她就迅雷不及地挂了电话。

“妈,妈,是哪个叔?哪个婶啊?妈——”我对着手机狂吼。

我再一次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被当作小猪一样摆在台上等别人来查货。过了几天,我妈的电话又来了:“今晚六点,金华酒家,你那个婶在那里等你。你收拾整齐一点,穿高跟鞋,记住了。就这样,我要干活了!”

“妈,哪个金华酒家——”我又对着一片寂静的手机抓狂。

那晚我还是去了,只要我想到我要是不去我妈将会以怎样悲痛欲绝的表情看着我,嘴巴里冒出一长串像唐门的暴雨梨花针一样厉害的唠叨,我就头皮发麻。去吧,去吧,牺牲色相有什么要紧,色相不牺牲也会老去的。

陪我同行的是若风,在临行之前我和她密谋:“要是那个男的不昨样,咱们就以吃为主,绝不能亏了。”她和我一拍即合。我们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之后,直奔金华酒家。到了酒家门口,我这才想起一件重要无比的事:我那个婶,究竟是哪个婶?我认得她吗?她又认得我吗?

我忙打电话给我妈,我妈说那个婶已经在那里等我半天了,我要了电话,打过去,晕,此位婶婶原来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定神一看,呀,果然是不认识!我这一生,不曾见过这号婶婶。

我秉着做人要尊敬长辈的美德甜甜地叫了一声:“婶婶好!”她对我也是只闻其名,今天才见真人,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了我几遍,就把我带到酒家里,男主角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了。一进门,我和若风的眼睛就向那人射过去,他坐在那里,看不出身高,但体型很壮,脸也很壮,我所能看到的部分都是四四方方的。婶婶介绍说,这是峰哥。我和若风微笑地说了一句“你好”,便坐下。

服务员前来点菜,我拿出手机,给若风发信息:“尽量吃吧!”服务员一边报菜,我一边不停地点头:“好的,就要这个。”“听起来不错,也要吧。”“是招牌菜呀?那非吃不可了。”若风也不客气,每当我向她示意时,她便也忙不迭地点头。最后,还是婶婶说了一句:“峰哥太客气了,点了这么多菜,够吃了,一会不够再点。”我和若风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口。

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在下楼梯时不小气扭了一下脚,痛得要命。我想报应不会这么快吧,我只不过点多了几道菜,老天爷不会就这样惩罚我吧?又不是花他的钱!我站在当地等脚痛缓解了一点,才小心翼翼地走回来。

婶婶和峰哥在那里谈生意上往来的事情,我和若风很认真地看电视,当他们的眼光向我投来时,我便报以微笑。上菜不久,婶婶提议,让峰哥的妈妈也一起来吃。我一听不由一惊,向若风望去,就像看到了一面镜子,她脸上的神色也显出她的受惊程度。但肉已在砧板上,我有什么办法呢?只好任人宰割了。

不久,一位阿姨进来了。我和若风连忙起来让坐,趁机打量这个子虚乌有的“未来婆婆”,她个子矮小,但精神很好,头发黑白参差,梳得一丝不苟,衣着打扮干净整洁,一双眼睛甚是厉害。婶婶走上前,很亲热地和她握手,让她坐下,正在我的对面。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我充分领略到这位阿姨的精明能干,我真想不到,一个老人,不但对经济、商场头头是道,甚至对现在的娱乐圈都很熟悉。我们看电视上的演唱会,我和若风都不知那些歌手是什么人,她竟然都知道。她说话并没有夸耀的味道,但闲闲道来才见得厉害。在闲谈中,她轻易就问及我的背景。我说话时,她脸上带着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静静倾听。当我的眼光从别处收回来时,总能看到她的目光刚从我身上移开。峰哥看起来很听他母亲的话,相比之下,他显得笨拙而小家子气,一点也不及他母亲。

结账时,当服务员报出价钱时,峰哥有点心疼,拿着单子看了半天。倒是他母亲在旁边说:“付钱就是了,这么罗嗦干什么?”我和若风相视一眼,大家心照不宣。

然后大家一起站起来,我这才看到峰哥的身高,真是大跌眼镜,他比我还矮!那晚我的确穿了高跟鞋,可是那个鞋跟绝对不超过五厘米,我人加上鞋跟也不过是一米六左右,可他比我还矮,和他母亲差不多,我好像要俯视才能看到他的眼睛。我在这里如此计较他的身高,并不是以貌取人,具体原因后文自有交代。

大家一起走出来,峰哥在前面,我和若风在中间。婶婶和阿姨走在后面,我能猜出她们在后面观察我。我觉得后背像有一支箭在瞄准,随时会射向我。好不容易出了酒家,我和若风立即拿手机看时间:“哇,九点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早上要开会,一分钟也不能迟到呢。”阿姨便说:“这样啊,那快点回去吧,晚上也不安全,阿峰,送人家过马路坐车。”

到了马路对面,我和若风找零钱,悲惨的是两人都没带零钱。在我们两人翻手袋其间,峰哥就站在旁边观看,到后来实在没办法了,他才说:“我去给你们换。”他到小卖部买了一包口香糖,换到了零钱,把四块钱递给我和若风。我们微笑地和他道别,打道回府。

这个人后来也没有出现过,我也没放在心上。谁是我的那一杯茶,我很清楚。这个峰哥,不过是漫长的人生之歌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音符而已。只是我的脚很无辜地痛了足足一个星期,肿起一大块。过了很久之后,我妈无意中又提起这个人,说他之所以看不上我,是因为我太矮,不符合他的择偶标准。我当时一听,失声大笑。他嫌我矮?!如果他嫌我别的,我还不会有这么大反应,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嫌我矮!我笑足三天。

把这件事告诉韦MM,她悲痛地安慰我:“红颜自古命多歼,巧妇常伴拙夫眠。冷MM,你千万要坚持住,不要应了这些世俗的话啊!”

我妈对于我相亲行动的失败,虽然失望但并未绝望,她更加广泛地撒网,运用她所有的人际关系,非得给我网到一条鱼不可。不管多少次我劝告她,我是多么的心静如水也未能改变她的意愿。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时日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妈又找到了一个人了,她一如既往,在某一天给我打来电话:“你那个婶婶又认识一个男的,也是三十岁左右,在广州工作的,听说很不错,你和人家先发发短信吧。”接着报过来一个电话号码,我无奈地敷衍着她,根本懒得记号码。

两三天之后,半夜十一点左右,一条信息发到我手机上:“冷微,你好。先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梁XX。能认识你我很高兴……”由于年代久远,我实在记不得短信的内容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当时看了,便觉没意思,为什么所有人的开场白都是这样?这是国家规定的吗?我回了“谢谢”两个字,便去见周公了。第二天他又发个信息过来,说他昨晚做梦梦到我了。我哑然失笑,我说你见过我吗?怎么会梦到我呢?撒谎也找个好点的脚本。

梁某人的信息虽然不多倒也不断,我也是根据他的信息条件反射地回信息。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发个信息过来,说他刚从广州回来,问我有空吗?出来见个面。我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见过面我妈是不会死心的。

陪他前来的是他弟弟和小侄子,开着一辆面包车。我悲凉地想,要是这是一辆宝马,那该多好啊!梁某人见了我,倒像是多年相识一样,说不到两句,就说:“我和你去婶婶那里吧。”介绍他和峰哥的婶婶,据我妈说,是同一个人。我想着有熟人在场,我不用说话也可以了,便又爽快地答应了。只是我不知道那个婶婶住在哪里,他说他知道,把我让上车,便出发了。

十几分钟后,到了一幢楼房门前,大家下车,梁某人的弟弟上前叫门,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婶婶,我定睛一看,咦,这个婶婶我不认识滴!但她一看到我,就堆起一脸笑容,说:“小微,你也来了,今天休息吗?”我一听这话,坏了,人家认识我,肯定是我婶婶,可是没理由啊,几个月不见,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吗?她整容了?

我也不敢多说话,免得唐突长辈,要是告到我妈面前,我吃不了兜着走。我跟着一群我素未谋面的人上了楼,在厅里坐下。他们又在谈一堆我听不明白也毫无兴趣的人和事,好在厅里有一台电视机。我装出对这台电视很有兴趣,对正在放映的内容也很有兴趣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偶然还露出笑容。心里暗暗在长叹:“这叫什么事啊?我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那天说了什么,我一点也记不得了。我实在提不起劲来,眼困得厉害,长时间保持一个笑容让我很辛苦,而且那个不知哪家哪户的婶婶又故意问及我的身家背景,好让男主角对我有所了解,而我不得不柔声对答,这一切都令我无比厌倦,心生疲惫。虽然梁某人长相不差,谈话也彬彬有礼。但同样,这也不是我的那杯茶。当你根本毫无兴趣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他与你的生命没有太多的联系。有些人很好,可他永远也跻不进你的人生轨道,有些人你说不出哪里好,可是谁也替代不了。有些人在你面前总是说很多很多的话,你却一句也听不进去。有些人在你身边安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你也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只希望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感受着你和他一同共同呼吸着的空气。

说远了。回过头来说我和梁某人这场莫名其妙的相亲之后,他的信息就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差点不记得有这个人存在时,他的信息突然又来了:“最近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啊?其实你很好,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的。”看到这条信息,我简直是一头雾水。便问他啥意思,是不是发错信息了?他却牛头不对马嘴:“这么久不联系旧朋友,你肯定有点不解吧。”我懒得理他,他却又说:“怎么感觉你有点生气?”我又好笑起来,我从不轻易为一个人生气。只是他的信息令我迷惑不解,后来还是我妈揭开了这个谜底。原来他和他弟弟都对我很有好感,连他侄子也喜欢我,但由于他生肖和我不合,便没有继续下去。我妈也因为这个,对这次相亲也没话说,反而还很庆幸没成,而梁君却大概以为我看上他了,过意不去,发信息来安熨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最近的一次相亲是在上个月,同样是我妈一手策划的,同样令我啼笑皆非。

话说那是一个周末的早上,我正在办公室里忙得团团转,我妈的电话又来了,语气很是沉重:“阿微啊,我和你说一件事。”我一听心里一沉:又出啥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很担心地问。

“要是有个男的给你电话,你不要不理人家,不要不给人家面子。他是你表姐那间厂的一个管理,听说长得不错,你千万要看着你表姐的面子。”我妈这回倒是小心翼翼,我的心软了下来,再加上当时忙,我便说知道了。

几天之后,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在我手机里出现,大意是什么别问我是谁,相识是缘份之类的,我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不过姑娘我那晚心情好,便说:“真是人在家中坐,朋友从天降,你是哪条道上的?”结果对方回复,说他是什么村里的一个小忍(大概是动画片《火影忍者》中的称呼),我觉得他还有点意思,便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在努力修烁成为忍者,这样的理想够远大吧?那晚几条信息还是勾起了我一点好奇心。

可是几天后他的电话彻底打破了我的幻想,那么幼稚那么粘乎乎的声音,有点娘娘腔。从他的声音我感觉他应该比我小,便问他多大,这孩子说他是八四年的,我对他的一点好感便一个不剩地掉完了。他那天好像喝了酒,有点口齿不清。

“你知道我是怎么得到你的电话号码的吗?”他问我。

我当然知道,我这个年龄可不会相信巧合这回事,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的安排。但我说:“哦,我真不知道,你告诉我好吧。”

他得意地笑:“我不告诉你!”像个小孩子在那里撒娇似的,我又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

“你不说就算了。”我淡淡地说,“你醉了,睡觉吧。我也要睡了。”

接下来的几次电话,和他聊天,他都是说一些孩子话,网络游戏啊,韩剧啊,听得我好生不耐烦,但想到我妈我表姐,我就硬忍了下来。

又过了几天,是周末的晚上。他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来了,让我出去玩。我说我在上班,要到晚上十点半才能走,让他别等我了,有时间再约。可他却非要等我,我好生烦恼。我想我要一次就让他死心,别再来烦我。我让他在肯德基等我,孩子嘛,就适合这地方。小妹妹在线上,我顺便告诉她这件事,她让我打扮得漂亮一点,我说用得着吗?女为悦己者容,他又不悦我。

我和韦MM下班之后一同前往,确定他坐的位置后,我和韦MM便冲了过去,冲到眼前不由吓了一跳,他们有四个人,难道是来壮胆的,好在韦MM陪我一起来,不然吓坏我的小心肝。我粗略看了一下男主角,瘦瘦小小的,一脸孩子气,我没有失望,因为我根本就没抱希望。楼下没有六人座,我们便到了楼上,也找不到六人一起坐的地方。我看到有相邻两处座位,一个是二人座,一个是四个座。我和韦MM便坐在二人座那边,他们四个坐在另一边。外人看起来,我们是根本不认识的。

我点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薯条蛋挞奶茶雪糕,他说他们吃饱了,让我和韦MM吃。我们两个义不容辞地狼吞虎咽起来。他们四人在那里说话,也不理我们。我和韦MM说话,也不理他们。

吃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貌似不知道他高姓大名。这可不好,连买单人的姓名都不知道有点说不过去,我便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姓陈,名字中有一个“亮”字。他刚说出名字,他对面的那个男的便说:“要是叫陈友谅就更好听了。”我和韦MM不作声,低头继续吃。

不料那个男的却郑重其事地问我们两个:“你们知道陈友谅是谁吗?”

我和韦MM一愣,相视一眼后,便将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他,一本正经地洗耳恭听。那男的便说:“陈友谅是丐帮九袋弟子。”

“哦——”我和韦MM作恍然大悟状,我佩服地说,“没想到你对丐帮还挺了解的嘛!”韦MM笑着把脸埋在蛋糕上面,我呢,保持着淑女风范,微笑。

接着那个男的又问我们的工作。我不必骗他,便说:“我是老师,教作文的。”

他听了,说:“原来是教作文的,难怪连陈友谅都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韦MM拼命吃雪糕,我仍然是微笑,双手抓起一只鸡翅。好在这番话不是姓陈的小孩说的,不然我把鸡翅扔过去,堵住他的嘴。

吃饱之后,我把剩余的蛋挞打包,站起来拍拍衣服:“很晚了,你们要回去了,不然没公车了。”一行人便起身。

陈小孩一定要送我俩回去,我和韦MM百般推搪不过,只得让他送。慢悠悠地走了一段路后,我们停了下来,说:“我们到了,你可以回去了。”他却一再追问我住在哪儿,韦MM随手一指:“呶,就在这儿。”我忍住笑。

MM又说:“真的不用送了,你快点回去吧,很晚了,没车了,你的朋友们在那里等着你呢。”

陈小孩看着我,我举起左手,弯曲手指,巧笑嫣然:“再见!”

至今为止,这小孩子仍时不时就打个电话来吓我一跳,让我请假出去和他玩。我是老人家了,哪有这个精神陪他玩。我想,在我如此冷淡的态度下,他很快就会消失不见的。

有很多人问过我:“你眼光太高了吧?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我的亲人们也不止一次地批评我:“你又不是什么美人,年纪又这么大了,过得去的就行了,还挑什么呢?再挑几年就人老珠黄,真的没人要了。”我只是微笑。婚姻大事,关乎一生,与其将来离婚或在貌合神离之中度过,我情愿孤独至死。我喜欢的男人,我只希望他像一个男人,能让我安静,能对我好,能让我感到幸福,能让我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做任何尘世中的琐碎事而不会厌倦。可是为什么?这样的要求却被所有人斥之为不现实,找到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所有人告诉我婚姻都只是每个人必须走的过场,而不是因为相互怜爱而终身扶持?

也许我还年轻,也许我正在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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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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