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的旅程(三)

德天

在南宁风流快活了两天，我们起程前往这一趟的重点目的地——德天瀑布。德天瀑布在大新县，与越南毗邻，德天瀑布与越南的板约瀑布连成一体，故而称为“德天跨国大瀑布”。到德天除了看瀑布之外，我们还有一个很虚荣的目的，那就是——跨国之足。早在火车上，大家就说，到时看到界碑，就伸一只脚过去，一只脚在越南，一只脚在中国，如此这般，是谓出国！ 哈哈——

汽车从琅东车站出发，不一会儿就开始驶上盘山公路，一路弯弯曲曲，左旋右转，我昏昏欲睡，却又睡不着。如此过了三个小时之后，我有点受不了了，开始恶心反胃，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一点东西，好在正在最痛苦的时候，车到大新县，有很多乘客在此地下车，我们也得以下车休息十分钟，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我才回复了精神。接着又上车，又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终于抵达德天。只见山脚下有几幢体现民族特征的木房子，还有一些小摊，大概是中午吧，人并不多，很多卖家都在休息，阳光猛烈，异常干燥。

我们已经饿得肚皮贴后背，天气又热，坐车又累，一下车便扑进一家土家族饭店吃饭，看到门口写着住宿两个字，便问多少钱一晚。答曰60元，我和林子面面相觑，不大相信。再问了一遍，那女孩子还是说60元，我们很不放心地再问：“什么都包了吗？不会再另收费吧？”那纯朴的小姑娘一脸迷惑。韦MM说先吃饭再打算，于是我们便坐下车吃饭。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我和韦MM最先放下筷子。韦MM说这里房价这么便宜，怕是很残旧很脏的房子，不如去另找一家，反正这里这么多宾馆。我说这里是穷苦地方，大概都差不多，现在是淡季，所以这样便宜，我们先上楼去看看，不满意再找。于是我们便上楼看了，只见房间明亮，被铺干净，空调热水器一应俱全，我们都很满意，但还是疑虑重重地问小姑娘：“不管住多少人都可以吧？”小姑娘说无所谓，于是我们又五个人住在一起，60块钱一晚，折回来一个人12元，呜呼，便宜得令我这个多疑的人很是不放心。其实广西人是很纯朴的，是我心多了。在这里住的这一晚，除了热水供应得不是很足之外，别的都很好，人家并不因为我们很多人住在一起就给脸色。

洗了个脸，换了行装，我们出去买了门票，因为买的是从南宁到德天的直达车票，门票由八十减至七十。拿了门票，我们就乐不可支地向山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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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

我们一冲上山顶，远远望去，只见在青山绿水之间，宽阔的瀑布从山顶跌落，像一匹洁白的布悬挂正中，在瀑布的下面，是一条绿色的河流，蜿蜓而去，这就是归春界河了。河的此岸是我泱泱中华的领土，彼岸，就是越南了。我顿时升起无限的爱国热情，尤其是看到路边不时突现“请勿跨过边境游览”的警示牌时，心中既觉得神圣又觉得敬畏。在那一刻，我就像网上很多网友说的那样：为什么我会双眼含泪？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我们站在入口处观望了一阵，然后就沿着陡峭的石阶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看着山底好像不远，但石阶一路延伸，似乎没有尽头，让我顿然回想起去年在张家界的惨况。走了一阵，石阶消失，变成平整的小径，小径两旁是茂盛的林木，这时只听到瀑布哗哗冲击河水的声音，由于叶密林高，看不到瀑布的踪影。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前面豁然开朗，巨大的瀑布突现眼前，在阳光的剧烈照耀下，让人不敢逼视。

我大为惊叹。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瀑布，就像以前在语文课本上读过的那样，瀑布击落河底的声音仿如万马奔腾，那种冲击力如同生命最极限的爆发，似乎可以冲刷掉世间所有的一切，犹如毁灭又犹如重生。由于瀑布面积很广，又分为三级跌落，只见一层层的水雾如同轻纱一样笼罩着山体，似真似幻。与德天瀑布相连的板约瀑布在越南边境，相比之下显得秀气单薄，如果说德天瀑布是御风的女王，气势恢宏，让世间一切低首跪拜，那么板约瀑布便是娴静的淑女，温柔清丽，让人心生怜意，想一亲香泽。

我们欣赏了一会，再次沿着石阶而上，前往一级观瀑台的山路很狭小，被水冲刷得泥泞湿滑，瀑布就在旁边的山崖上流淌而下，撞击岩石，腾起又白又大的浪花，还有经年不散的水雾，我们一走近，水雾就笼罩了全身，眼镜，相机的镜头很快就蒙上水气。我如今总算是知道什么叫“飞瀑流雪”了。

到了二级观瀑台，就异常贴近瀑布了，水气变得像小雨一样，随风飘散，巨大的瀑布从山顶汹涌而下，无比壮观，又被很多突出的石头拦截，激起千层浪，让人心生英雄豪气。一直觉得，让人心胸开阔的自然景象只有三种：大海、草原、瀑布。造物如此神奇，让我们可以见识世间一切真实得近乎梦境般的绝色美景，我每每沉醉在这些美景当中，觉得人生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种种痛苦、困惑、悲伤只是世间的一粒灰尘，人置身于美好的自然之中，不能放开心灵，反而时时被俗事所困，实在是不智之极。古人云，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这个“闲”字，实在是很难得的一种境界，不仅人闲，而心更要闲，对世间一切都能闲闲相待，自然就没有烦恼了。想到这里，我心里暗自发笑，看来我很有遁入空门的潜质，前世一定是有夙慧的，不然为何我每次在面对自然的美景时就心生四大皆空之感。阿弥陀佛！还是回归尘世吧。

看尘世中的芸芸众生在干些什么吧，妙人正举着一块黑色绣花的纱巾站在耸立山崖边的一块大石上让风小宝给她照相，一时把纱巾包着头，一时让纱巾随风飘荡，我骇然之际，大笑不止，说她是吴倩莲版小龙女（因为她那天恰好穿的也是一套黑色衣服）；林子正在生猛异常地从观瀑台上的栏杆上翻爬过去爬过来，务必让自己置身在最佳角度，以便留下千古难忘的照片；韦MM卷起裤腿，换上凉鞋，飞奔着冲到瀑布底下，结果被淋得后背全湿，哇哇尖叫地跑出来；风小宝正举着他大块头的相机担任各位美女的摄影师，一时转向这边，一时转向那边，一时蹲着，一时弯腰，真是劳心劳力啊。我由于之前只顾欣赏美景，后来见了她们这般行为之后，我也照版搬来，先是翻过栏杆，接着爬上栏杆，危险兮兮地坐在上面举着双手做成最老土的V字手势，灿烂无比地笑对着风小宝的镜头；然后我也爬到妙人站的那块石头上张开双手，表示我怀抱自然之意；紧接着我当然也冲到瀑布底下，一边尖叫一边让韦MM快点拍，冲出来时也是后背全湿。

此情此景，大家相互对视大笑，真是人生若此，夫复何求。我在这样尽兴的情景下，总有一种醉意，心神温柔，觉得身边的人和景，都美好得不得了，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有这些人陪着我，大家浪迹江湖，相伴终老，这一生也算过得尽情尽意了。呵呵，未免贪心。

傍晚，夕阳西下，瀑布的水势更猛，在朦胧的金黄色之中显得如画如梦。归春界河上有竹笺，我天生对泛舟有一种挥之不散的古典情怀，总觉得“小舟从此去，江海寄余生”是最浪漫最飘然的人生态度了，再加上我很想到瀑布底下去感受一番，于是我便提议去泛舟。但韦MM、林子、妙人都不大感兴趣，风小宝说了一个好字之外也无别话，再三征求，她们都不为所动，实在太伤我心了。

我便说我自己玩去。风小宝说他也去，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怎么突然也想去了？”

他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从始至终都想去的呀。”

我大为高兴：“我还以为你刚才说好只是为了附和我，那我们就去。”

韦MM三人便坐在岸边，像赶鸭子一样挥着手，看着我和风小宝跳到竹笺上去。船夫轻轻一点，竹笺便离岸而去，慢慢向瀑布深处划去。风小宝举着相机不停地拍，我盘腿坐在船头，觉得真是人生快事。渐渐接近瀑布，水流急促，跌落河底的水激起绵绵不断的浪花，水雾氲氩，瀑布如九天银河。真是好奇这些水从何而来，为何年年月月长流不息呢？

但我始终未能靠近瀑布，因为那里河水太急，竹笺不能靠近，船夫停了一会儿，便将竹笺撑到板约瀑布面前，但板约瀑布面前是一块空地，那是越南的领土，船虽能靠近，我们却不能上岸，只能远远观望。有越南人撑着小船过来卖东西，都是香烟。风小宝闻烟而去，买了几包回来，我很不以为然。夕阳越来越西斜，霞光越来越浓厚，我们坐在船头，任水雾扑面而来。风小宝对我说：“一会儿咱们回去，就对她们说，好好玩啊，坐在竹笺上的感觉完全不同，你们不去太可惜了。”我极力赞同，二人还达成统一口供，打算回去让那三个女人遗憾终生。

后来竹笺回归中国领土，快要靠岸时，我们两个笑着向那三人挥手，表现出一副心满意足满载而归的样子，先要从精神上打击她们，然后再从语言上打击她们。不过她们三人并没有被打击到，还在那里幼稚十足地冲着我们两个叫：“喂，你们做一个泰坦尼克号的造型咯。”我和风小宝两个成熟稳重的人当然没有如她们所愿了，做了那个在船头伸开双臂的造型，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我们做跳海的造型，我们才不中计呢。

 

越南

到达山顶，便看到中越53号界碑了。界碑的这一面用方方正正的汉语写着中国二字，以及立碑年月日，另一面自然就是用越南文字写着越南二字，一座界碑，将连成一体的山脉分属两个国家所有。还有一面界碑上写着“中国广西境”几个字，年深日久，字迹有点斑驳。虽然都不怎么起眼，也没有想象中的森严，但想到此时此刻我们竟然站在祖国的边境上，而一步之隔，就是异国他乡的领土，这种感情实在很复杂。

记得以前看过一篇小说，几个生长在草原上的姑娘到更远更偏僻的草原上牧马放羊，因为日子无聊，她们便策马狂奔，发现离宿地不远处有一条机耕地，好像是拖拉机翻过的耕地一样，她们很高兴，觉得这里可以种值些庄稼，于是便撒下种子，有时来这里施肥除草。有一天正在劳作时，突然来了一队军人，带着枪和猎犬，非常严肃地盘问她们干什么，几位姑娘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这条机耕地是国界。她们异常惊讶，因为潜意识里认为国界是多么森严戒备的地方，最起码十步一兵，严阵以待，没想到只是一条不起眼的机耕带。当她们所种的庄稼成熟之后，看着它们枯萎，却不敢去收获。

我自看了这篇小说之后，就知道国界并没有那么多边防军驻守，但这并不能影响国界和界碑的神圣。当我看到中越界碑时，内心是很自豪很神圣的。大家纷纷在界碑前留影，并故意一只脚放在这边，一只脚放在那边，实现跨国之足的梦想。在越南边境，很多越南人摆着小摊在卖一些特色货物。例如槟ZHI糖（中间那个字打不出，一个木字旁加一个知字，四四方方的，一包里面有很多颗）、芋头条、筷子、越南盾等。

最最令我惊讶的是他们明目张胆、理所当然地卖春药。当我们看到一小盒一小盒像火柴盒那样的东西时，不由目瞪口呆，大感恐惧，看到越南人在卖凉粉，虽然我们很饿很渴，却不敢买来吃。他们还卖春宫图，画在小片小片的瓷片上，我初时远远看着只看到一些线条，便想看清楚是什么，正要伸手去拿起来，手到半中间就看清楚了，顿时缩回手，远远弹开。后来将此事告诉乔烟，乔烟哈哈大笑，说：“你买点回来卖。”真是的，果然结了婚的女人就很彪悍，结了婚又做广告的女人就更彪悍。

我对越南这个国家没有多大概念，只觉得很穷很落后，离现代文明很远，或者在经济不发达的国家，人们更多崇尚的是本能，事实上文明国家同样如此，只不过自诩为文明的人们没有像他们那样天真坦然地表露这一切罢了。印象中，越南女人是很悲惨的，地位低下，生活穷苦，得不到任何的尊重，很多都逃窜到中国或别的国家，用女人最原始的资本赚钱。记得小时候我们村就有几个男人买过越南女子做老婆，价格便宜，姿容一般，给人一种不安的苦难的感觉。而越南男人是可以娶好几个老婆的，我想，在一切都缺乏根本无法与外界相比的地方，男人们只能通过镇压女人来证明自己的权利和威信，一个国家发达，男人们有更多更强大的追求，就会比较尊重女人，因为这样的男人没有自卑感。就像我们伟大的唐代一样，女人是最自由最厉害的，后世的女子像弱兰娇梅，而唐代的女子是盛世牡丹，张扬尘世，那是因为那个时代太强悍，男人们攻城掠地，英雄辈出，他们有太多的机会证明自己杰出，所以能放任女人自由自在地生活，因为自己足够强大，所以不担心会被女人超越。

妙人对风小宝说：“你在这里可不要到处乱跑，越南女人生活过得苦，要是能嫁个中国男人就可以改变命运，你小心被人抓去了。不过也好，可以娶好几个老婆，到时你就真是韦小宝了。”我们都这样说笑着调戏风小宝，妙人还煞有介事地说，越南男人娶老婆，第一个叫什么大米饭，第二个叫大面条，等等。我们便说，小宝啊，你就留在这里三妻四妾罢了，到时馒头呀，包子呀，馄饨啊，都有了。风小宝不理我们，拿着相机拍越南边境的小市集。

我看着越南女人，她们肤色很黑，有些也很清秀，但都比较瘦弱，而且面容憔悴，神色惘然，让人不忍心细看。不知怎的，我在德天见到的人们，总让我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在别的地方旅游，我都很有意地亲近当地民众。但在这里，我甚至有点害怕。也许是我在他们身上、脸上都找不到那种自给自足、安然生活的感觉吧，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生活过得很苦，他们并不热爱这片山水，如有可能，他们还是愿意离开，追求更为世俗更为丰盈的物质生活。我知道我无权也没有资格这样看他们，有这种想法我很惭愧。生活在这大山里，经营着隐藏在深山里的几块土地，在烈日的暴晒下做着最辛苦的工作，而我这个过客，因为过得比他们稍微好一点，有闲情逸致在这里享受山水，还希望他们能让我看到诗情画意，快乐自足的一面，实在是不知人世忧患。

我们站在界碑前，感慨了一番之后回归祖国，风小宝站在异国的土地上对着我们叫：“等我一会儿，我再去拍几张。”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过了好久不见他回来，我们齐声大呼：“小宝，回国了，回国了，我们要回去了！”喊声远远地飘散开去，在夕阳影里被风吹得很远很远……

 

石琴

在往山顶走去的小路旁边，不时出现一些小摊子，不知是越南人还是广西人在卖一些特色产品，大多我都不感兴趣。后来在一个小摊前看到一个石琴，一根一根的石条整齐地排列着，上面放着两个小锤子，头是圆形的，我一看就爱上了，拿过来一敲，只听得石质清脆，如世外之音。我问了价钱，又问了重量，就想买下来。韦MM说：“六七公斤重，你到时怎么背回去？就算回到南宁寄快递，但从德天回到南宁就得几个小时。”

我犹豫了一会，转头看到风小宝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好像在扮无知，便蛮横无理地说：“风小宝，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他一脸惘然地看着我，韦MM和妙人连忙对他说：“你不要轻易答应冷MM任何事。”

我不理她们，笑意盈盈地对风小宝说：“小宝呀，我把这个石琴买了，你帮我背回湛江好不好？”

风小宝正想答应，但很快就理智过来，他问：“多重？”我说：“不是很重了，六七公斤而已。”他大惊失色，立即拒绝，说他根本不可能背着这么重的东西游山玩水，也背不回南宁，韦MM和妙人大赞他聪明。众人拖着我就往山下走。

于是接下来我都在想念这个石琴，一路唠唠叨叨：“我真的好喜欢呀，听着声音真好听，要是买了回去，以后我学会敲曲子了，你们来找我玩，我一边弹琴，你们在一旁吃东西，多好呀。”我还将罪过全都推在风小宝身上：“都怪你，你要是答应帮我背回去，我就买了。”众人皆不理我，但我不肯善罢干休，在回程中，只要她们一提到德天，我就立即提起我的石琴，怨声载道。

最后风小宝忍无可忍：“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买呢？别的地方也会有的。”

“我在别的地方没见过，我第一次见有这种石琴，我就是想要。都怪你，你要是帮我背回来，我就买了……”我像祥林嫂一样翻来覆去地念叨着。

“行了行了，将来有机会我送你一个，你别说了。”风小宝试图息事宁人。

“有机会？你要送就现在送，我现在就想要，我现在得到了我就会很高兴很高兴，以后得到了我也许就不会高兴，也不想要了。”

“你既然以后都不会喜欢它的，为什么还想要呢？还不如得不到，以后就一直怀念着。”

“可是我现在很想要，我现在很不高兴。”

“我以后送你。”风小宝快被我打败了。

“哼！”

“我一定会送给你，行了吧。”风小宝投降，我想他要是早知道会被我这样唠叨，当初在摊子前就狠狠心答应帮我背回湛江了。

“那还差不多。”我顿时眉开眼笑。

谁知他接下来说了一句：“若干年后，当你淡忘此事的时候，你就会收到一个包裹，当你打开，你就会看到，一个你多年前心心念念的石琴就会出现在你眼前……”

本来韦MM、林子、妙人三人就一直抱着隔山观虎斗的态度看我和风小宝争论，一直忍着不发一言，这下听到风小宝这么文艺腔，还说得这么遥远，都爆笑起来。

我也忍不住大笑：“若干年后再送？那时我情场得意，功成名就，家庭幸福，你突然寄来这么一个石琴，我丈夫看到了，岂不是一场大祸？”

“就是，到时还会质问你：说，这石琴究竟有怎样的一段孽缘？”韦MM笑道。

笑过之后，石琴公案暂告一段落。但我于今仍然时时念想，也很懊恼当时怕重，没有买回来。想象一下吧，要是我买回来了，现在我就可以在傍晚的时候将它摆出来，拿着两个小锤子叮叮咚咚地敲，曲子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倾泻而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