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上西塞山（一）

封面·新建的西塞山大门

还是这次去武汉之前，听说西塞山风景区做了大规模的改造，在2024年的元旦期间正式开园接纳游客，于是想去走走。约了老陈教授，他那边咿咿呀呀地没给个准话，这就冷了我的心。加上那段时间正在看牙，又遇上春节，然后便是阴雨绵绵盼下雪，接着去了武汉。这次回来，先联系老陈。还是在武汉的时候，我在本地摄影群中看到一则消息，说湿地公园有兰花展，告诉了他。后来知道，老陈虽然去了，但没找到地儿。于是第一件事就是和老陈一道去寻找兰花。

前天回到黄石，昨天陪老陈去了湿地公园，但所有的花卉展都撤展了，两人拍了一通残梅回来，都觉得很扫兴。晚上给老陈电话，约他去西塞山。老陈这人耳朵不灵光，经常听不到电话，没接，这就想，如果没约到他，我便独自去一趟西塞山罢了。没承想，到了晚上将近零点，老陈微我，问有什么事情。我说，我明天准备去西塞山走走。他马上说，一起去。我担心他搭车不知道哪里下，于是说，这样吧，你上午8点半到我家楼下，我们一道去搭车。于是今天和老陈一块去爬西塞山。

西塞山是本地的一座名山，我一生中上西塞山也不知道有多少次，这座山并不太高，黄石城区的海拔在21米，西塞山的海拔为176米，这个意思是说，它的相对高度在150米左右，已经算是很小的一座山了。以我和老陈的脚力，上去一趟应该毫无问题。即便如此，我已经很久没爬山了，想试试徒步登上西塞山是不是会有点吃力，自我体检一下。结果是，很轻松，慢慢上，慢慢看，慢慢拍照，完全感觉不到累。虽然花掉的时间比较长，有2个多小时。

讲到西塞山这个地方，头绪纷繁，简直不知从何谈起。不过，说西塞山，便离不开说黄石这个地方，说黄石这个地方又离不开说起大冶。黄石这个城市名称的由来和三位著名人士有关，这就是李先念、邓子恢和林彪。黄石和平解放之后，一开始叫做大冶工矿特区。1950年4月，湖北省委书记，省主席李先念到大冶工矿特区考察，建议将大冶工矿特区更名为石黄市，归湖北省直辖。因为他到的是华中钢铁公司，也就是今天的大冶钢厂。而当时黄石市有两个镇，即石灰窑和黄石港。大冶钢厂就在石灰窑，李主席先入为主，所以把石灰窑给排在了前面。成了“石黄”。

这个提议同时报送给中南军政委员会和中共中央中南局。中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邓子恢主持会议，研究了这个提议，最后决定定名为黄石市，并报送中央政务院备案。同一天，中共中央中南局也召开会议研究了湖北省委的提议，觉得石黄市这个名称不为人所熟悉，不如改成大冶市为好。中间折腾了好几个来回，湖北省政府也认为中南局的意见很好，于是李先念再次向中南军政委员会写信，申请更名为大冶市。

当时任中南军政委员会主席的是林彪，1950年8月9日回复：“所称拟将黄石市改称大冶市事，查该案已经本会第１８次行政会议讨论通过定名为黄石市，并已呈报中央备案，无庸再事更变，仍应维持原议，所请不准”。于是黄石市就这么定名，成为湖北的省辖市。此前沙市和宜昌也是省辖市，但后来一个并入了荆州地区，一个并入了宜昌地区，所以，除武汉之外，湖北另两个省辖市便是黄石市和襄樊市。

不过当年的整个黄石地区，从前大部分都属于大冶县的辖区。这一点从语言上就可以分辨出来。黄石港地区以延安路为界，北边说话都是鄂城口音，南边说话都是大冶口音。而延安路北边一带距离今天的鄂州地界仅仅只有两公里。当年我居住在父亲的花湖农场，农场有两个集体所有制的农业队，以花湖学校为界，北边是一大队，讲的是鄂城话，南边是二大队，讲的是大冶话，风俗习惯也略有不同。

然而话又说回来，更早之前，大冶也没有太多的存在感。出名的是今天的鄂州和阳新（下雉），秦朝设立江夏郡，东汉建立武昌郡（鄂州），直到北宋时期，才有了大冶县的名称，先属鄂州管，后属兴国管，也就是属阳新管。然后在1950年属于黄石下辖的一个县。但西塞山的出名却远远早于大冶县的建立，当然，原住民还是后来大冶的那个族群，语言呀，风俗呀，差不多一样。

通常认为西塞山得名于郦道元的《水经注》，在写了武昌（鄂州）之后，郦道元接着写道：“江之右岸有黄石山，水径其北，即黄石矶也……山连延江侧，东山偏高，谓之西塞，东对黄公九矶，所谓九圻者也。于行小难，两山之间为阙塞。”但是这一条是不是说的黄石，或者说的西塞山，我觉得还有点问题。因为虽然他说黄石山在江的西边，这是没错的，古代江右为西，江左为东。但他又说：东山偏高，谓之西塞，这个意思显然是说，西塞山在长江的东边。而我们现在看到的黄石这一带的长江东边，亦即本地人通常说的江北一带，一马平川，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山，连山包都没有。

有人认为，西塞山确切的得名应该在唐朝，唐朝官修的《括地志》、《元和郡县图志》以及地方志《江夏风俗记》都提到了一个叫做西塞山的地方，而且都指向武昌县，也就是今天的鄂州市。至于后来湖州、南京、宜昌都来争夺西塞山的地名，其实并没有多少道理。而宜昌的说法就是以《水经注》的记载为本的。因为上述我省略的一段中提到了“西陵县”。而且我们知道，长江在宜昌一带，江左和江右都是有山的。所谓“东山偏高，谓之西塞”就能说通。当然，宜昌还有其他的证据，不过也不太靠谱。

讲太多了，下次接着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