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的婚姻-谁能帮助我（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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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老三《静安的婚姻》，头条只此一家，全网只此一家，其他均为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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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静安好像没有了知觉，心如死灰，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九光草草地做完，背过身睡了。静安也背过身，无声地哭泣。暗夜里，她的肩膀不住地抖动，又不能哭出声，怕惊扰了冬儿。

望着冬儿，她的眼泪流得更快了。

上一次被九光打一巴掌，她要离婚，但因为母亲病了，九光对母亲的种种好，让她以为九光知道他错了，他在弥补静安。

两人和好之后，静安也和九光谈了，再动我一下，我们就离婚。现在，九光故技重施——

要么，他不在乎离婚，要么，他不在乎静安说的话……

静安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想了什么，但有一个念头在黑夜里，在泪眼朦胧中，越来越清晰，这种日子没法过了，离开他吧，离开这个家，抱着冬儿，走！

静安裹上大衣，在客厅里枯坐了一夜。冬儿哭了，她就回到卧室，喂冬儿吃一口。冬儿睡了，她再次回到客厅，靠在沙发上，盼望天快点亮。

初春的塞外小城，白天亮天早了，静安站在窗前，看着浓黑的夜色里，一点点地浮起一抹灰色的线，后来，这道灰色的线变成灰白色，又变成浅白色，这道白色上又渐渐地染了一抹酡红色——

曙色熹微中，静安下定决心，要改变这样的生活，这没有希望的生活，会吞噬她的身体，吞噬她的精神，吞噬掉她的整个人生。

2、

冬儿的烧没有退，但也没有烧得更厉害。

一早，婆婆推门进来，她一进屋，眉头就皱着，丧着脸，阴阳怪气地说：“怎么没烧炉子？房间阴冷阴冷的，都早点起来烧炉子啊，晚上净扯犊子了吧！”

最后一句话颇有深意，东北人说扯犊子，就包括九光昨晚干的事。每次，婆婆当着静安的面说这样的话，好像静安天天晚上要求这件事。

静安后来想了很久，渐渐地捋出一点头绪：婆婆在用另一种方式，让静安认为晚上这件事是不耻的，是没用的，认为女人要求这件事，就不是好女人，就是不正经。但男人却可以为所欲为，女人要不配合，还得挨揍。甚至在婆婆的观点里，女人挨揍都是应该的。

这是颠倒了是非，颠倒了对错，颠倒了黑白。婆婆是用男权的道德观来看待她的人生。

静安要是跟九光继续过下去，要么，被他洗掉脑子里所有以前的是非观念，再也不犟了，再也不坚持自己心里的想法，成为一个听话的任人摆布的木偶；

要么，她就被九光灭掉。压抑久了的情感，会找另外一个宣泄口，那就是变成一个疯子。

想到这里，静安不寒而栗，如果继续跟九光过，就是这个下场。要么变成傻子，要么变成疯子。离开，是早晚的事，越早越好。越早，她受到的伤害越小。

看到冬儿脸蛋通红的，婆婆又开始埋怨静安，说：“你呀，非得上班去吗？孩子这么点就送出去，多遭罪啊？”

静安心里说：“你不帮我看孩子，就少来指手画脚。我要是没工作，指着九光花钱，那我就更没有尊严，变得跟你一样，依附男人，永远被他踩在脚下，失去了自我——”

静安什么也没有跟婆婆说，跟婆婆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婆婆一辈子被丈夫打压，她心里有怨气，不敢反抗丈夫，就用丈夫打压她的办法，来打压儿媳妇，从中获得一种释放的快乐，还获得一种变态的满足。

婆婆又说：“九光现在不是拉砖吗？挣得挺多的，你那班就先别上了，把孩子整病了咋整？”

静安心里说：“有病就治，我闺女早产了两个月，你没去看一眼，我闺女也活过来了。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孩子永远不会成为借口。”

静安喂饱了冬儿，给冬儿换了尿布，换好衣服，包在被子里。

婆婆生气地说：“孩子都这样了，还把孩子抱出去？抱出去干啥啊？”

静安说：“一起死去！”

婆婆更不高兴了，对九光说：“我也没说啥呀，你看你媳妇说话也太噎人了，咋这么不会说话呢？”

静安想：“为什么用你的是非观念评判我会不会说话呢？我活我自己的，跟你没关系！”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跟婆婆说不明白任何事。婆婆已经彻底被公公给灭了，变成一个用公公的想法生活的人，变成一个看不起女人的女人。

静安把冬儿放到小车里。婆婆在身后还在数落她什么，她不听，也不回话。

九光这天出车晚，在厨房做吃的。静安像没看见他一样。

见静安推着车里的冬儿要走，九光沉着脸说：“还要干啥去？”

静安说：“我不跟牲口说话！”

九光说：“不出去你就得死呀？”

静安看也不看九光，推着小车往出走，她想好了，九光要是拦住她，她也会走。九光要是把冬儿抱回房间，她自己走。

九光竟然没有拦她。静安走出院子，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家，就是个囚笼。离开这个家，她呼吸就顺畅了。

3、

今天，雨停了，清早的空气很清新，没有风，但胡同里还是很泥泞。小车推出去，很快车轱辘上缠满烂泥，推不动。静安打算抱着小车走。

后院的二大爷出来倒垃圾，看到静安费力地推车，说：“九光怎么没出来帮你呢？”

静安说：“他死了。”

二大爷可能看到静安脸上的泪痕，叹口气，说：“我帮你抬车吧——”

静安感到一阵温暖，眼圈红了，说：“谢谢你，二大爷。”

二大爷又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帮着静安，把小车一直抬到马路上。他掀开一点车帘，往里看了看，笑了，说：“孩子真乖啊，好像有点烧吧。”

静安点点头，说：“我带她去附近的诊所看看。”

二大爷说：“孩子小时候都这样，有点小毛病，没关系，抓点药，吃上就管用。”

二大爷从兜里掏出一张钱，放到小车里，压在冬儿的枕头下，说：“乖孩子，快长大吧。这是二爷给你的见面礼。”

静安强忍着眼泪，哽咽地说：“二大爷，谢谢你。”

二大爷说：“照顾孩子不容易啊。”他转身走了。

婆婆公公，到现在也没有给冬儿一分钱，还是后院的二爷，给了冬儿五十块钱。

钱虽然不是衡量爷爷奶奶对孙女的感情，但给钱和不给钱，却能衡量出来。

4、

静安推着冬儿，去了马路对面的诊所。开诊所的是道边的房子，门前竖着一块牌子，牌子的正反面都写着诊所，这样的话，南来北往的人，都能看见这里有一家诊所。

诊所窗子上的闸板还没有卸下去呢，静安来早了。

不过，当她推着小车里的冬儿穿过马路，快走到诊所时，诊所的门竟然从里面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中年护士，正要卸下闸板，诊所开门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中医看了看冬儿，摸摸冬儿的小手，说：“没事，给你抓点药，吃两天就好了，孩子没咳嗽吧？”

静安摇摇头。

老中医抬头看了一眼静安，回头吩咐一旁的护士拿药。又回头看一眼静安，说：“闺女，听大爷话，啥事都放在一边，要保持一个轻松愉快的心情，这样，孩子吃奶，才会健康。”

静安用力地点点头。

护士拿了药，放到方便袋里，递给静安，说：“一次一包，一天两次，一共给你包了六包药，吃三天的。三天要是不好，就再来一趟，要是好了，就不吃了。”

送静安出来，护士又关心地说：“啥破事也别管，先把孩子照顾好。”

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对静安说一句暖心的话，但在婆家呢？没人管静安的死活。

5、

静安打算推着冬儿回娘家，但她走了一会儿，觉得不行。回到娘家，她在母亲面前，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母亲会发现她和九光吵架了。

母亲会担心她的，得知她要离婚，母亲也会劝她不要离，一切都为了孩子着想。

静安不想见母亲，不想被劝说。

静安推着冬儿，决定还去魏大娘家里。一路上，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上一次，和九光和好之后，回到家，她找过身份证，户口本，还有结婚证。但都没有找到。

现在，她要离婚，这三样东西，肯定还是找不到。找不到这三样东西，怎么离啊？

静安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终于想到了办法，冬儿出生快三个月了，还没上户口呢，那就说给冬儿上户口，从九光手里要出这三样证件。

如果马上说，给冬儿上户口，九光会警觉的，可能不会给她这三样东西，那就等一周吧，或者等两周。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不差这几天，把这三样证件要到手，再多等两天也无所谓。

静安推着车子，去了魏大娘家，她也不去李宏伟家了，她的情绪这样，刘艳华和李宏伟都会发现她的异样。

离婚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她，她得自己去做。

6、

到了魏大娘家，魏大娘家门锁着，没在家。静安来得早，魏大娘大概送孙女上幼儿园了。

旁边文丽家的门没有锁，静安敲了敲门，门开了，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文丽的丈夫贾聪。

贾聪脸上没什么笑模样，冷淡地说：“你找文丽啊？”也没让静安进屋。

静安说：“文丽在家吗？”

贾聪说：“文丽上班了。”

正这时候，魏大娘从远处走回来，说：“静安呢，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快进屋吧。”

魏大娘家的炉子一直封着，冬儿去了，魏大娘就用炉钎子把炉子里的煤扎个窟窿，很快，炉火烧了起来。

魏大娘帮静安给冬儿喂了药，说：“闺女，别着急，孩子有点小病，都是正常的，得一场小病，她就懂事一点。”

魏大娘的话，听了特别舒心。

静安说：“真的？我担心了一夜。”

魏大娘看了静安一眼，说：“一夜都没睡好吧？做妈妈了，你的心就得大点，什么东西都能容下，不能影响自己。今天，是冬儿来我这里第二天，等明天再来一天，她就跟我熟了，啥事没有了。”

静安这天没地方去，呆坐在炕沿上，说：“大娘，我想在你这儿坐一会儿。”

魏大娘似乎看出了静安的心事，说：“你是不是感冒了，吃药了吗？”

静安点点头。魏大娘说：“我给你整点药，你吃完药，就挨着你闺女，睡一觉吧，睡醒了，就都好了。”

静安吃完药，躺在炕上，感觉魏大娘把一个毛巾被披在她身上，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旁边有人说话，静安一下子醒了过来。连忙去看冬儿。冬儿还在身边。她放心了，又伸手摸摸冬儿的额头，好像不那么热了。

旁边有人说话：“静安，你醒了？”

竟然是文丽的声音。

静安看着文丽，热切地问：“贾聪说你上班了。”

文丽说：“没有，这两天肚子疼得不得劲，你不是劝我去医院吗？我刚从医院回来。”

静安连忙坐起来，问：“医生怎么说？”

文丽指着桌上几包药，说：“有点炎症，给我开了一些药。”

文丽又问静安：“你也感冒了吧？”

静安说：“好多了。”

文丽盯着静安的脸，看了一会儿，说：“我去把炉子点着，一会儿屋子热了，你再来我这儿。”

文丽走了之后，魏大娘给静安倒了一杯热水，放到炕沿上，她坐在炕里，补袜子。

过了一会儿，文丽就喊静安过去。静安对魏大娘说：“大娘，一会儿我过来给冬日喂奶。”

魏大娘说：“去吧，冬儿要是哭了，我去叫你，她要是没哭，就不用喂，小孩子饿一点，没毛病。”

静安去了文丽的家。

7、

文丽家里，贾聪已经离开了。

静安说：“贾聪走了？”

文丽说：“不聊他，说说你吧，咋地了？跟九光吵架了？”

静安点点头。

文丽说：“他打你了？”

静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哽咽着说：“你咋知道呢？”

文丽说：“左边的脸，有点肿起来了。他以前打过你？”

静安从来没对外人说过九光的事，她觉得磕碜，丢人，被一个自己选中的丈夫打了，这话说出来，她的心都揪着。

但在文丽面前，文丽又看出来了，静安就都说了，从文丽和宝蓝那次离开后，她挨了九光一耳光，到昨晚她在床上挨了一巴掌，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文丽气得骂九光，说：“真是个牲口，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我跟你说，静安，我发现了，在外面越啥也不是的男的，回家越跟老婆耍威风！”

静安说：“我想离婚。”

文丽说：“我支持你，这样的牲口，不能跟他过了，以后，他还会对你动手的。”

静安惊诧地看着文丽。

文丽说：“你是不是疑惑，我咋知道的？过去我妈家邻居就有这样的，隔三差五地打老婆，他老婆也不离婚，我看着都来气。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原谅他，就是给了他再一次伤害你的机会。”

静安发现文丽说的特别有道理，文丽去省城念过中专，比静安想的更深一层，看问题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识。

文丽说：“不知道珍惜你的人，就离他远远的。没什么可留恋的。离了之后，再找一个比他强的，气死他，让他不拿你当回事！”

文丽在炉盖上扣了土豆。两人围着炉子说着话，炉盖上的土豆冒出香味。

文丽戴上手套，掀开铝盆儿，每个土豆都捏了捏，又扣上盆。

静安说：“暂时，我不想回我妈家去住，现在有了冬儿，我妈不会同意我离婚的，肯定要劝我，为了孩子着想——可为了孩子着想，我更要离婚。孩子天天看见我们吵架，再看见他打我，孩子的心里能不受到伤害吗？长大了，性格都可能扭曲。”

静安忽然想起刘艳华，刘艳华她爸就总是打她妈，她现在敢对她爸动手，都是她爸一手造成的。

文丽说：“你要是没地方住，就住我这吧。”

静安说：“贾聪不回来？”

文丽说：“回来，他也是取个东西就走了。”

静安问：“你们俩还没和好？”

文丽摇摇头，说：“到了暑假，我俩要还是这样，就办个手续分开吧，那就是缘分尽了。”

文丽从柜子上拿了一瓶山楂罐头，说：“静安，你现在给孩子喂奶，更要增加营养，今天医生也跟我说，要我增加营养，正好你来了，一会儿我买肉，咱俩炖肉吃。有没有男人，我们女人都要好好地过日子。”

跟文丽说了半天话，静安心里好受多了。那些在九光那里受到的屈辱，在文丽的火炉旁，渐渐地被安慰，被温柔以待。

静安更加知道了，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

文丽做饭的时候，静安回到魏大娘家里，喂了冬儿一口。想把冬儿抱到文丽家，魏大娘说：“闺女啊，你就交给我吧，你放心地去做别的，不用惦记孩子，到时间了回来喂她一口就行。”

静安想，魏大娘说得是对的，对冬儿，也要养成一种习惯。

8、

文丽和静安后来又说到宝蓝，静安忽然想起刘艳华说的那一串号码。

文丽惊喜地说：“宝蓝有传呼机了？号码你能记住吗？”

静安的记性不错，就给文丽写在纸上，两人吃完饭，就去路口的电话亭，去打电话。

传呼打过去了，但是，宝蓝迟迟没有回电话。

静安看到旁边的商店里出售雨伞和雨衣。静安狠了狠心，掏钱买了一把雨伞，买了一件雨衣。雨衣是给冬儿买的，可以盖在车子上。

静安这次出来，把自己的那张存折拿出来了，又把自己的工资拿出来。

九光挣的钱，她都放在盒子里，没有动。九光是个小心眼的人，表面上看着大量，心里都记着一笔账呢，给了静安多少，拿走多少，他都知道。

一旦两人吵架，九光会翻小肠，母亲生病跟九光借钱的事，成了九光的口头禅。哪怕静安很快就还了公婆的钱，九光也会时不时地那这件事敲打她，说自己是她家的恩人。

九光说过，静安挣的工资不花，但是，居家过日子，花钱的地方多了，水电费要交，九光的钱时有时不有，静安的工资就补上了，好在，手里还剩下一些。

这天，宝蓝一直没有回电话，静安觉得刘艳华给的传呼号，可能有误。

9、

晚上，静安和冬儿睡在文丽的家里。可还没等躺下呢，忽然有人敲门。

静安和文丽都吓了一跳。文丽以为是醉鬼来敲门，静安则以为是九光找过来了。

敲门的，竟然是贾聪。贾聪怎么突然回来了？

静安悄声地说：“文丽，他回来了，我抱着孩子走吧。”

文丽说：“走啥走啊，他回来就是取东西，还得走。”

文丽开了门，贾聪进屋，看到静安，直接了当地问：“你在呀？”

静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贾聪的目光里，她看到了轻视和鄙夷。

文丽对贾聪说：“你回来取啥？”

贾聪说：“我自己的家，还不能回来吗？”

文丽说：“家对你来说，就是个旅店，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

贾聪说：“旅店有的是，我不还是回来了吗？咋的，你还撵我走啊？”

文丽说：“你不走了？”

贾聪瞥了静安一眼，说：“我的家，我为啥要走？”

静安听明白了，贾聪不走了，要回来居住。她赶紧收拾冬儿的东西，要离开。

文丽着急地说：“静安，你在这儿睡一宿吧，你要把孩子抱哪去？”

静安也冷静下来，这时天已经黑了，快到半夜，她抱着孩子去哪儿？

贾聪又说了一句话，他说：“文丽，你留静安干啥呀？她带着孩子回家吧，你留人家媳妇孩子过夜，人家老爷们来找你算账呢？”

静安听明白了，贾聪连一晚上都不会留她。她臊红了脸，连忙抱起冬儿，将冬儿放到车里，不顾文丽的劝阻，离开了文丽的家。

10、

静安推着小车里的冬儿，在黑漆漆的马路上走着。

她想去敲魏大娘的门，但看到魏大娘家窗口黑乎乎的，已经关灯睡下了，就不要打扰魏大娘了。

何况，魏大娘能收留她一晚，那么，明天呢？后天呢？她总得有个窝呀，要不然，无家可归，她还得回到九光的身边，窝囊地过一辈子。

不，不回去，死也死在外头。这次兜里带了钱出来，没地方住，那就住旅馆去！

静安想起母亲说她的一句话，母亲说：“你怎么这么犟啊，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条道跑到黑！”

静安想：“我就这么犟，撞了南墙我也不回头，我穿墙而过，墙外一定有路。一条道跑到黑，我再继续跑，一定能跑到天亮！”

静安把包里的雨衣拿出来，这个雨衣还派上了用场，她用雨衣裹住小车，推着车里的冬儿，脚步加快了，因为她知道要去做什么了，心里有了方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长白路，看到十字路口有个宾馆，牌匾上写着：“金碧旅馆”。

这是一个六层的楼房，好像是一层楼和二层楼做了旅馆。门面挺大，门前亮着灯笼，照着暗夜里灰白的几个台阶。

旁边还有一道窄门，是地下室，地下室里面隐隐地传来音乐声。这么晚了，还有音乐？

静安的耳朵对音乐声很敏感。

静安费力地把把冬儿连同小车一起抱上台阶，她伸手敲门，大概敲门的声音惊醒了冬儿，冬儿在小车里哭了。

屋里的灯亮了，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行动有些迟缓。静安站在门口，耐心地等着。

老人打开门，看到静安和她身边的婴儿车，诧异地问：“大晚上来住店？”

静安忐忑地问：“大叔，还有地方住吗？”

老人看着静安苍白的脸，急切的目光，他连声地说：“有，有，没有，也得给你安排地方啊。快进来吧，别把孩子冻着。”

静安把冬儿的小车推进屋。老人顺着幽暗的走廊，带着静安往里走，走到一个房门前，他打开门，说：“你住这个吧。”

静安连忙问：“一宿多少钱？”

老夫人说：“二十块。”

静安吓了一跳，二十块钱，太贵了！

老夫人说：“你就住吧，这是我们旅馆最便宜的房间，其他房间都是三十元，四十元，还有五十元一宿的房间呢。”

天已经这么晚了，不能再找别的旅店，就住在这里吧。二十就二十。

静安说：“厕所在哪？水房在哪？有热水吗？有洗脚的盆子吗？有毛巾吗？”

老爷子说：“有，有，都有——”

老爷子给静安指点着，走廊旁边就有厕所，水房子在对面，不一会儿，老爷子送来一壶烧开的热水。

冬儿已经不哭了，又睡着了。静安摸摸冬儿的额头，好了一些，不烧了。晚上这遍药，冬儿已经吃过了，静安担心自己再次冻着，赶紧吃了一遍药，又喝了一大杯温水。

她不能感冒啊，她还要参加歌手大赛呢。

躺在床上，被子里很凉，又很潮湿。

静安躺在湿冷的被子里，两只手抱着臂膀，自己给自己取暖。

她默默地想：这个世界谁能帮你？就算有人帮你，也是一时的，不可能是长久的，自己也不可能长久地依靠任何人——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帮助自己。

她在心里计算着，接下来，该做什么，怎么做。

第一，明天要找个便宜的旅店，20元太贵了，她的工资就够住一周旅店的。或者，她去租个房子。第二，她要参加青年歌手大赛。第三，她要上班。第四，她要离婚。具体怎么离，再慢慢想……

这一夜，静安睡得很沉，夜里冬儿哭闹，她起来喂了奶，给冬儿换了尿布，又睡下了。她养成了随时醒随时睡的本事。

一早，静安忽然醒来了。她想起今天是李宏伟接亲的日子啊。她本来要帮李宏伟去接新媳妇的，但没有办到。

她想：“小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还你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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