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饭和宝宝菜

文 | 黎安

自从家里有了孙女糖糖，“厨神”奶奶便在日常餐饮任务的基础上，平添了一项神圣而光荣的职责：为孙女备餐。

糖糖快两岁了，除了早晚各一顿牛奶，一日三餐原来意义上的辅食，不期然嬗变成名正言顺的主食。忌辣、轻盐、简便，还得变着法子烹制色香味俱全的菜品，试图挑逗宝宝尚未开发的味蕾。这恐怕不亚于厨王争霸赛里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糖糖喜欢吃肉，每餐几乎绝对不能缺少肉肉，正所谓“餐不在好，有肉则行”。不管猪肉、鸡肉、牛肉……只要有肉就行，哪怕只有火腿肠、香肠也行。孩子牙齿初长成，肉品不能过硬、过柴，否则咬不动，被吐掉。但她又不喜欢太烂，好像总想练练自己跃跃欲试的牙口。这至少提出了三个考题：刀功、火候和味道。比照两岁孩童的咬合量，按一口一咬的规格下刀。不能太大，太大还得再用剪刀剪开，而且宝宝还因剪子改刀耽误入口时间而不乐意。太碎如肉泥，宝宝同样不喜欢。除了不能过硬、过柴，还得滑嫩、爽口。肉块得事先用淀粉处理一下，再用大火、热油，快速爆炒几下，赶紧出锅。当然也不可太生，一则同样咬不动，再则也担心不卫生。香嫩可口，在用油、添加佐料及调味料上不得不有些讲究。奶奶常用茶籽油、麻油、香葱、生姜等添料，既环保，又提鲜。

糖糖偏爱吃猪肝，奶奶上菜场隔三差五挑选新鲜食材。找一两位热心的屠夫，精心选定最嫩的部位，每每还请他(或她)帮忙，切成薄薄的薄片，回家先用清水泡上一段时间，添加葱段和姜片，泡掉血水和异味备用。加工方法主要有爆炒和水煮两种，尤其讲究火候，过了就柴，成了老火猪肝;快了就生，红中带血，有些吓人。成败全在眨眼之间，这可全然仰仗“厨神”奶奶的手上功夫。遇上宝宝肚子饥，叫得急，真还考验奶奶的厨艺和耐心。

鲜虾也是糖糖的最爱，小小肚子一次可以啖食鸡尾虾十几尾。虾要买活，烹要白灼，加葱姜去腥提鲜。锅中滚烫捞起，火中取栗般三下五除二剥去头尾和外壳，再用剪刀剪成三五段，粉白滑嫩、冒着热气的虾肉，就如豆子般，被投喂进宝宝早已张开的大嘴里。

奶奶为了每日的“宝宝菜”，不仅要排食谱变花样，还得首当其冲品菜尝鲜，以便随时调整烹饪方法，为宝宝尝试新菜品带路领航，更得处理被宝宝否决的厨房“败品”或过剩餐品。当然，大多数时候“打扫残局”和“变废为宝”的工作，奶奶或许会交给爷爷来执行。

糖糖的主食，除了令她爱不释手的“玉米米”，还有被她呼作“淮山棍子”的铁棍山药。二者都得从蒸锅里拿出来，令爷爷或奶奶“用电风扇吹一下”，直至不再烫手，再交到宝宝的小手上。玉米需要事先切成长短合适的段，铁棍山药还得小心剥去其外皮。

米饭自然少不了。前些时，糖糖喜欢吃光饭团，要吃大人们同样软硬的米饭，揉成饭团。最近，却又迷上了海苔拌饭。可她的“海苔饭饭”放少了海苔可不行，要黑压压的一勺又一勺，几乎盖过米饭的本色。

爷爷血糖有些高，为了控糖，主食换成了荞麦或苦荞。二者因为淀粉含量少，少了粘度和甜度，口味实在有些大打折扣，连爷爷都是勉力而为。偏偏糖糖喜欢吃，每每都在爷爷动筷子时，大呼“宝宝要吃爷爷饭饭”。估计她是图新鲜，跟着爷爷一步一趋。再则，荞麦或苦荞饭饭粒松散、爽利，咬起来有些弹牙，或许别有一番风味。每到餐饮时间，自然是爷爷的饭碗里多盛一些，用勺子转盛到宝宝的餐盘里。抑或，爷爷扒几口，宝宝来一勺。那一刻，定格为爷孙俩扮演同食“爷爷饭”共享“宝宝菜”的温馨场景，好一番阖家欢乐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