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何用

善良何用

人生已过半，难免时常回头看，想想自己走过的路，总结一些功过得失，曾经沾沾自喜的正直善良，眼见着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明显收益，反而有时会让自己进退两难，陷入僵局。那么我们的善良到底有没有意义？

曾经我庆幸自己的生命基因里有善良配方，它任何时候都要蠢蠢欲动冒出头来小试身手。

当年刚走上社会，我以计划外合同工的身份招入企业，一年后我们这一群人面临转正考试，大约有一半的转正名额，我和几十个年轻人一起参加文化课考试。我很轻松地答完试卷，检查后感觉稳得八十分以上。答题时余光就见我身边一个同事胖姑娘一直对着试卷发呆，扭头看了一眼，只见她脸色苍白，额上汗珠点点，试卷竟然大半都没有做。据说这个过于胖的姑娘有内分泌的病症，或许是肉肉太多的原因，智力也多多少少差了常人一丁点，免不了成为单位人的日常笑料，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形象歧视。她的性格也有点怪异，不好相处，曾经因为工作琐事跟我吵过架，蛮横无理地对待我，两人半年来一直不说话。我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将试卷后面两个三十分的问答题向她推过去，示意她抄。她脸上短暂惊愕后，飞速抄写。那时没有监控，也不对身份证，在转正这种人生大事上，监考老师也配合我们装作没有看见。我静静地等她抄完，才起身交卷。后来公布成绩，她六十多分，跟我们一起顺利转正。事后胖姑娘也只是对我憨厚地笑一下说声谢谢噢。而我其实也不需要她的感谢，只是觉得，九十年代，有一个国营单位的正式工作是很重要的事情。

图片来源：苏苏/摄

本文选自2023年2月13日《文化艺术报》

责 编 | 王越美

审 核 | 吴汉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