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香港开埠以来，港澳间已持续有货轮往来。澳门虽然远较香港开埠更早，但受制于欠缺深水港口，随着远洋船只体积的增大无法在港口靠岸，澳门失去远东航运中心的优势，地位渐被香港取代。

澳门经济依重旅游博彩业，海外旅客几乎全部过境香港进入澳门耍乐，而且香港人在访澳旅客中也占重要比重。因此，两地间可靠、快捷、舒适的交通，对于澳门的经济、民生来说都是必要的一环。

图1 大来号，1950年代。 利冠棉收藏，澳门历史教育学会提供。

近70年来，这条黄金航线始终繁忙，各大船务运营公司对其的竞争亦从未停息。它们通过引进不同的客运船、革新通航方式来提高自身竞争力，以赢得市场。

高速水翼船:

高速水翼船在20世纪60年代被引进，将港澳间单程航行时间减至1小时15分。

全浸式水翼船：

美国波音公司划时代产物——全浸式水翼船Jetfoil（俗称“喷射船”）在20世纪70年代被引进。虽然同为水翼船，但Jetfoil设计有如水上的飞机，强劲的引擎将港澳间单程航行缩短至45分钟。

飞翔船、双体船、三体船：

20世纪80年代后，港澳间的航船种类日渐多元，可称得“百花齐放”。飞翔船（气垫船）开始运营、双体船队开始壮大。1991年，旧水翼船全面隐退。1995年，高性能Tricat三体船被引进，单程可以在50分钟完成，乘客量达到330人。

20世纪60-70年代：两巨头傲然黄金航线

二战后，港澳两地定期航班恢复，当时船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导致竞争激烈，更出现航班重叠，效益不高。1964年，何鸿燊博士成立的信德船务有限公司旗下品牌“远东水翼船”成立，引入共计4艘水翼船。同年，另一家船公司“港澳飞翼船”也陆续引入8艘水翼船。

而大客轮“佛山”、“德星”和“大来”联盟为应对水翼船，联合调整票价，更在1968年与“港澳飞翼船”协议停航。不过事件在当年7月戏剧性解决，由信德旗下“大德兴船务”收购这3搜大客轮。

图2 港澳飞翼船“飞达 Flying Skimmer”Rodriquez PT.50，Dickson Lau收藏及提供。

于是在60年代末，港澳航线大竞争者只剩下信德船务和“港澳飞翼船”。1970年代，信德船务先后从美国购入5搜Jetfoil，更在1980年开创港澳高速船夜航服务，乘客可即日来回。但信德旗下的幾艘大客輪却遭遇了数次损坏及海难。另一边厢，“港澳飞翼船”在1969年至1971年期间增长迅速，更拥有超过一半的市场份额。1971年至1974年间，其所拥有的水翼船增至13艘。

20世纪80-90年代：新旧船司角力

在八九十年代，信德船务陆续在全球搜购Jetfoil，成为全球最大的Jetfoil船队，品牌亦改为“远东喷射船”，至90年代船队扩展到了高峰的20艘船。而彼时信德的主要竞争对手“港澳飞翼船”亦在1982年再购买新船，但这次不再是水翼船，而是世界上首款客运喷射双体船。自此，空间大、载客的双体船渐成主流。“港澳飞翼船”还推出新品牌“港澳穿梭快线”，日间每半小时一班往来港澳，但仍欠夜航。

图3 远东水翼船“金星 Santa Maria”波音Jetfoil 929-100，70年代至80年代，Dickson Lau收藏及提供。

1991年，“侨福渡轮服务有限公司”在1991年成立，随后开办九龙尖沙咀往来深圳机场的高速渡轮服务，于1993年被中旅国际收购后易名为“中旅侨福”，以Turbo Cat品牌营运。1994年，Turbo Cat开办澳门航线，成为当时第四家营运港澳高速渡轮的船公司，当时拥有5艘双体船。1995年，“中旅侨福”收购“港澳飞翼船”，停用“港澳穿梭快线”品牌。至此，引进合共13艘水翼船及11艘双体船、为港澳间交通开创新局面的“港澳飞翼船”结束其30年的历史。

图4 喷射飞航（前远东喷射船）“日星 Barca”斐声Foilcat双体水翼船，2007年，John Wong摄影及提供。

在各船公司胶着之时，香港“油蔴地小轮”开办了九龙至澳门的飞翔船（气垫船）服务，并成立“海联轮船有限公司”，买入4艘气垫船服务香港深水埗至澳门新口岸，随后加设夜航。到90年代初，“油蔴地小轮”购入3艘双体船服务港澳航线，气垫船则安排行驶香港境内的航线。

在“港澳飞翼船”被收购、“油蔴地小轮”港澳线的投资有限之下，短时间冒起的“中旅侨福”迅速成为了信德的最有力对手。凭簇新的船队以及服务的升级，带来一次行业的冲击。然而，在踏入新世纪之时，港澳船务公司之间再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21世纪初：翻天覆地的变化

1999年，“信德船务”与“中旅侨福”合并，以全新品牌“喷射飞航”经营。“喷射飞航”拥有原“远东喷射船”的20艘水翼船、原Turbo Cat的12艘双体和三体船，合共32艘船，及后增加来往澳门外港码头至香港国际机场航线。后来，“喷射飞航”取得澳门外港及氹仔客运码头至香港屯门的经营权，并于2016年开始营运，但要肩负每月468万港元高昂租金。虽然船票与香港上环港澳码头同价，但乘客需要支付额外28港元的码头服务费。

图5 喷射飞航（前Turbo Cat）“宇航一号 Universal MK I”斐声Flying Cat双体船，2018年，张伯恒摄。

另一边，随着澳门赌权开放，美国拉斯维加斯金沙集团在澳首间娱乐场“金沙娱乐场”于2004年揭幕，集团委托“珠江船务”管理经营“金光飞航”。“金光飞航”于2007年启航，往来香港上环及机场至澳门氹仔，对到访路氹娱乐场区的游客相当便利，尤其经常推出集团旗下酒店住宿或演唱会套票，吸引旅客逗留澳门。随着氹仔客运码头于2017年启用，“金光飞航”的航线均转移至大型新码头。“金光飞航”前后订购18艘双体船。

图6 金光飞航“四季名店Shoppes at Four Seasons”Austal 48m 双体船，2008年，Dickson Lau摄影及提供。

2002年成立的“西北航运”投得香港屯门至澳门外港客运码头航线，但其开始营运后，面对每月超过200万港元屯门码头租金，很快就陷入经营困难。2008年，另一全新公司“巨龙船务”诞生，以大型高速双体船配搭相宜价格，每日来往氹仔临时客运码头至香港上环，希望在港澳交通黄金年代分一杯羹。可惜，“巨龙船务”只经营一年左右，即宣布终止营运。

图7 西北航运“达澳2 Delta2”，2011年，Dickson Lau摄影及提供。

图8 巨龙船务“神龙Shen Long” Marinteknik 65m双体船，2010年，Dickson Lau摄影及提供。

而香港在1999年成立的“新世界第一渡轮服务有限公司（新渡轮）”，于2000年接办“油蔴地小轮”的渡轮航线，成为香港最大境内渡轮公司，并成立“新世界第一渡轮服务（澳门）有限公司”，订购5艘400人以上的双体船，2002年至2004年开始来往九龙至澳门。2011年，新创建集团宣布把子公司“新世界第一渡轮服务（澳门）有限公司”出售予“喷射飞航”。

至此，港澳间的渡轮由七八十年代的百花齐放，走入千禧年的战国时期，重回两大公司，即“喷射飞航”和“金光飞航”竞争的环境。

图9 喷射飞航“宇航2016 Universal MK 2016”Austal 48m双体船，2019年，张伯恒摄。

随着港珠澳大桥通车，来往港澳的渡轮业大受打击，“喷射飞航”旗下多艘高龄Jetfoil及Tricat于大桥开通前后退役或退出营运，活跃的Jetfoil剩下6艘、TriCat剩7艘，另Foilcat有2艘、Austal 48m有7艘、Flying Cat有2艘及Damen Fast Ferry 4010有1艘，而唯一的PS-30水翼船于2020年9月拆解。“金光飞航”活跃Austal 48米剩14艘。

2020年2月初起，港澳航班史无前例地停航超过半年时间，对于两间船务公司来说，可谓是前所未有的极严峻考验。但随着2023年初澳门优化入境防疫措施，“喷射飞航”及“金光飞航”均陆续恢复往来港澳间的航班服务。相信这条黄金航线即将重现繁忙景象，在新的时代背景下找寻全新的突破与发展。

来源：張伯恆《橫越70載的黃金航線 港澳渡輪發展的蛻變（1950-2020）》，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