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我站在故乡的土地上四顾茫然

年前说实话很早就没心思上班了,每天都在数着台历过日子。


台历翻过去一页,离回家的日子就又近了一点。


当提着大包小包怀着一颗激动憧憬的心终于回到了那片生我养我的故土时,我的欣喜只停留了半天。


父母的欣喜也只停留了半天。


他们都老了,头发发白的母亲依然日复一日地种菜做饭,一日三餐,天微亮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


父亲已不太爱做声了,太阳底下他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还没回家的“毛坨”。


毛坨是一只六年前妹妹带回来的一只宠物犬,它似乎已经成了父亲最好的朋友。


母亲说,有时候夜深了父亲都要起床看狗两三回,看它有没有在家,还会絮絮叨叨跟它说些什么。


要是没看到,父亲在深夜会打起手电筒房前屋后寻找,一遍一遍地呼喊着狗的名字。


如果狗没回来,父亲便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听闻此言,抑制不住地我转过头去怆然泪下。


父亲老了,他如此孤独。


我不敢细想父亲佝偻着腰身在深夜呼喊一只狗的情景。


前几年父亲不这样,他喜欢狗,但不会如此。


他衰老的速度超出我的意料。


也曾说过,要父母去我所在的城市。父母一辈子意见都不太一致但在这件事情上却很一致:他们能自理的时候不想麻烦儿女。


我明白,他们舍不得这座老房子,舍不得这房前屋后的一草一木,舍不得这个家。


这个家这个屋场这座老房子就是他们的一辈子。


说内心话,接他们去省城和我一起生活,我也还没认真地做好准备,这是我的不孝。


我不愿意看到我的父母因为我的准备不足他们到了一个新环境手足无措的样子。


那样我更不安。


我从来没有如此这样恐惧父母的衰老,其实,这一两年,我也感觉到了岁月对自己的冲击。


不远处好几家传来的锣鼓声和哀乐,让人意识到这是很多人劫后余生的一个春节。


村头墙角靠墙坐着一排溜的老头老太太,人手一个烤火的炉子,夹在两腿间,在太阳底下昏昏入睡。


我恐惧我的父亲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我也恐惧很久以后我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夕阳西下村庄里静谧又沧桑。


清晨起来,下面邻居家又是几桌麻将跑胡子同时喧嚣,那些粗鄙闹腾的牌桌谈笑俗语夹杂着远处的锣鼓哀乐混合在一起如此怪诞。


仿佛牌桌上的人就是一具具移动的行尸走肉。


正午,不知道村庄里哪个妇女开始了耍泼,一边用菜刀狠狠地剁着砧板,一边用最恶毒的专门描述生殖器的俚语大声咒骂。


即使隔了一段距离,耳膜还是很难受。


仿若到了饿兽遍布的大山丛林深处,毒蛇在狂舞,而豺狼在隐蔽的地方张开了血盆大口。


走在儿时的那条去上学的小道上,越走越苍凉。


那些蓝天白云,那些乡情温暖,那些少年情愫都已远去,剩下的只有冷漠沧桑。


再怎么认真,我也不属于这里了。


老房子还是要维修好。


那是我的来处。


车还是要好的。


那是在大山丛林里的优胜劣汰的证明。


只是再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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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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