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东平 随笔-重 生

图文/杜东平

那天，先生买回来了五六个地瓜，在塑料袋里盛着，放在了厨房的炉灶旁边。我想等哪天用空气炸锅烤烤吃，烤的地瓜是很好吃的。还没来得及把地瓜做成美味，它们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三四天后，我打开塑料袋拿出来时，没想到地瓜都冒出了小芽芽。小芽芽是铁锈红色，像卷起来的花瓣，在胖嘟嘟的地瓜上翘翘着，特别鲜嫩。

我舍不得扔掉，就把地瓜摆在厨房窗台上了，虽然没有水分供养，但它们仍然继续发芽。我觉得摆在窗台上有点乱，就把它们并排着放在了一个不锈钢盆子里，然后，淋上了一点水，放在厨房一角。

不舍得扔掉它们，不仅是因为地瓜，还因为那些刚刚冒出来的小芽芽，它们也是一种生命，是地瓜的重生，就让它们再继续生长吧。

三天后，小芽芽长的日渐密实，只是都卷曲着打不开，我想是不是阳光不够啊，于是就把盆子端到了阳台，正午的阳光正好射进来，照的那些小芽芽色泽更美了。放在那里，我就去做午饭了，饭后午休没再管它们。可到了下午，那些小芽芽就基本全伸展开了，成了一个个心形的地瓜叶，而且颜色也变浅了一些。从端到阳台到叶子打开，才过了两个多小时，这惊人的变化，让我想起了那句“万物生长靠太阳”的歌词。地瓜叶的长势都向着阳光的方向，如果两天不转动盆子，地瓜叶就向南倾斜，为了供足水分，我把盆里加满了水，自此，地瓜开始疯长，一发而不可收拾。两三天功夫，就蓬蓬勃勃起来，一片青绿布满阳台。长大的叶子，颜色逐渐变成绿色，面积也和小孩子手掌那么大了。

每个地瓜上都有好几株枝杈，每个枝杈都像一颗小树，最上端是细嫩的尖芽芽，越往枝杈根部叶子越大。我想叶子也都有它们的规则，各长各的，互不干涉。

地瓜上冒出来的根是像缝衣线一样粗的白色须须，这些白须须都老老实实地在地瓜身子底下缠绕并努力伸展着。我惊叹于它们的神奇，因为我就浇了一点水，它们就任劳任怨地生根了，而且长势越来越旺。

这天，我又对着它们仔细端详，发现它的一个枝丫一夜之间长出很长，像小舞女伸展的手臂，婀娜秀美，非常别致。

有位作家说：“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是自然和艺术。”的确，大自然中的植物无一不是美好的，每一株植物都是一件艺术品，只要你善于发现并去欣赏，它的缔造者就是大自然这位神奇的魔术师。朴实的地瓜也同样具备这样的美。无论是在阳台近距离的欣赏，还是在客厅坐在沙发上，对着阳光稍微远一点去观赏，那绿莹莹的地瓜叶都那么令人心情愉悦。

看着地瓜叶越来越茂盛，几乎匍匐在地上了，我就想能否把它们做成美食呢？于是请教了一下度娘，得知地瓜叶竟然是营养丰富的食材。于是，我拿着小剪子轻轻地把大叶子剪下来，放在干净盆子里，清水洗过后切碎，打入几个鸡蛋，放入少许盐，搅拌均匀后，做成了炒鸡蛋，地瓜叶炒鸡蛋清香不腻，还具有营养药用价值呢。大的地瓜叶被剪掉后，剩下的叶子变的稀疏了，可只一夜的功夫，就又长出来很多，第二天一看，它们又浓密起来。

又连续剪了几次叶子，做了几次地瓜叶炒鸡蛋，还做了咸食（菜叶加鸡蛋和面粉，用油煎炒，做成的一种饭食，老家叫咸食），先生说，自家养的地瓜叶绝对的环保无污染。是啊，地瓜叶仅靠着一点水就能生长，而且不打药，却一个虫子也不生，真是挺神奇的。

仔细观察剪掉地瓜叶的茬口，发现叶梗上流出了白色的汁液，我舔了一口，是淡淡的甜味，有微微的清香。这让我想到了母亲的乳汁，想到了地瓜就是叶子的母亲，通过白色的乳汁来供养叶子的成长。

花有花美，叶有叶韵，地瓜虽然不开花，但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青绿的地瓜叶蕴含着生命的力量，带给人愉悦向上的好心情。我欣喜的几次把地瓜叶的美照发到朋友圈，与好友共赏，得到了不少好友的关注。

苏轼《和陶酬刘柴桑》诗曰：“红薯与紫芽，远插墙四周。且放幽兰春，莫争霜菊秋。”现代也有诗赞美地瓜：“逶迤腾蔓陇间爬，翠叶垂荫掩地瓜，吕宋始发成万历，生烹炸煮烤均佳。”可见，地瓜自古至今都可称是一种即可观赏又可食用的美的植物。

每天早晨起床后，我都会最先去看看这些地瓜叶，它们每天都有新模样，每天都比昨天更茂盛一些，只是盆中的地瓜越来越干瘪了，于是，我想到了母亲与孩子的关系，仿佛听见一种声音在回响：你供养着我的青春，却耗尽了自己，谢谢你！

小时候虽然没少吃地瓜，但却没有仔细观察过地瓜叶，现在，我天天给它们相面。地瓜叶上有清晰的纹理，看似杂乱，实则非常规则有序，纹理都是从叶的根部发出，像箭一样射向叶的尖端，纹理就像人的经脉，布满叶面，给叶子输送营养。

想起小时候见过的养地瓜苗的情景，春天，家里人会把冬天储存下来的一部分地瓜放在专门的土炕上，炕是温暖的，利于地瓜发芽。过不几天，地瓜就会发芽，并长出嫩嫩的枝蔓和叶子，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生长，家人就会把一截截带叶子的枝蔓剪下来，种到地里去，等地里的枝蔓长势旺盛后，再把枝蔓的中间部分埋在土里，慢慢的，土里的部分就会长出小地瓜了，中间经过浇水、撩秧等管理，以保证地瓜的生长，然后就是待秋来收地瓜了。

一晃，时间过去了接近两个月了，地瓜叶依然继续生长着，地瓜虽然有些干瘪了，但按了按还是硬硬的。没想到地瓜在只有水的情况下，具有那么旺盛的生命力，给漫漶萧瑟的冬季时光带来了一抹惹眼的春意。因为枝蔓越来越长，我就把盆子放在一个一米高的花架上了，那枝蔓顺势垂下来，叶子也微翘着往上长着，猛一看就像曾经养过的绿萝那么美，而且叶子也和绿萝叶子非常相似，只是叶子表面没有绿萝叶子滑爽。先生说：还是养地瓜好，既能观赏，又能做美食。

2022.11.

作者简介:

杜东平，笔名：妙月、沐桐，济南市。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张炜读书会会员，济南周三读书会会员。为齐鲁晚报·齐鲁壹点“青未了”副刊签约作家。曾在数次散文大赛中获奖。《河工 河夫》《在琵琶泉边，聆听清越之声》等多篇散文被收录不同文集。

壹点号沐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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