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冷

封面图 深圳七娘山

我不喜欢冬天,尤其是旧时家里的冬天。所以,我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夏季盛开的莲花。


莲花的恬静、简素,却成了冬日的臃肿和瘙痒。旧时的冬日,我尤其不喜欢,落实了寒冬的美名,农里新种的油菜、青菜被霜打的凝结了一层冰衣,但也难掩娇翠的绿,一改这肃杀的冬季。


青烟从屋顶的瓦砾升起,星火的碎屑才刚冒头就化成了灰烬,随木柴的烟气袅袅消散。有些会落入旁边的柏树,有些会掉到地上化成春泥,有些一路随风飘到了我的眼前。总会在不知名时,脸上多几道黑色的痕迹。


门前的土路一到冬季的雨雪天,便泥泞不堪,本是无瑕的雪花,也染上了人间的光景,渐行的脚步深浅不一,有些大人的,有些小孩的,还有些动物的足迹。


噗嗤,噗嗤,像蓬松的面包被压实了,或是一颗咬爆的撒尿牛丸,或是一把烧得通红的铁器淬水。而声音在冬日传得格外的清晰、格外的远,家里进进出出的就这么几人,各自的脚步也便能分辨是谁。


还没进院门,娘站在老地方等着,素裹衣裳的娘的身形愈发地大了,若是大黄还在的话,也会跑过来绕着我打圈圈。


娘牵过我的手,放在她的口袋里,领我往偏房的屋里去,那屋子是用来养猪的。娘在猪栏前面的角落用砖石垒了炉子,进去后火烧地很旺,噼里啪啦的爆音,炸裂了很多火星,从熏得乌漆嘛黑的锅低的四散开来,也会趁着热浪攀上熏得流油的腊肉,旺些的便能穿过瓦砾,做那一瞬的花火。


我的小板凳已经烤的温热,坐上去岔开两腿,摩擦了臃肿的双手,伸到了火星的地方,哈出的气不像在外头的萧瑟。娘取下了锅,在旁边的小桌摆上了菜,乘好了饭再夹上满满的菜。


温热了起来,解了厚重的衣扣,手上的冻疮又开始痒了,脚上的袜子只会冷冰冰地,不管垫多厚的鞋垫,穿多厚的袜子,而脚趾的冻疮也来凑热闹。即使,到了现在不长冻疮了,但不喜欢冷还是一样的。


来深圳也有三年了。待在一座城,在这生活,算上些菜米油盐,除了故乡,也就在在此了。待在一座城,有很多理由,有因为爱上一个人,比如吉安;有因为求学,比如南昌、上饶;有因为旅游,比如厦门、庐山、惠州。有因为工作,比如深圳;有因为一些事,比如广州。可以说出很多理由,可以说出很多的故事。但我不喜欢阴冷的冬天,却想去看北方的大雪。


近几日的深圳,却让我对它产生了动摇。旁人问起有关深圳的,我必然会回答道:”我喜欢的深圳,冬天不冷“。同事说起,去年有段时间也是如此,可我却不记得。见着一堆的短袖,望洋兴叹。一件又一件地往身上套,长的、短的、薄的、厚的,往身上招呼就好,寒冬已至。COVID-19 不免让这个冬天,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怕冷,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每到冷时,少不了要比较一番,不像他人的气血充足,不管何时我的手都是冷冰冰的。一个钟头前,手冰冷的无知觉,不像现在有热血涌动,是温热的。


我怕冷,因此我在深圳。可最近,却让我恍惚回到了旧时的冬日。肿得像包子的手,穿如冰石的鞋子,冷风刺面的上学路,围炉烧柴火的娘,还有倔强的火星。

——Lvc 22.12.14 夜深


ps.如果寒冷成了常态,如果春天不会再来。如果,如果,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于生命的时刻找寻瞬间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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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5

标签:火星   瓦砾   冻疮   臃肿   旧时   深圳   寒冬   冬日   袜子   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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