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土牛：静观喋喋不休的世界

监护一株丝瓜的生长

监护一株丝瓜的生长

发芽类似新生儿出生的开心

院边搭起竹架

满眼疯长的快乐

让日上的蓬勃充盈希望

第一朵绽放的金色小花

迎来蜂蝶热烈的祝福

第二第三第四朵接连喜报

呈上奖章似的荣耀

有前程尽在掌控的陶醉

一场突袭风暴

阳光扶起的意外歪倒

挺立重振的自信

而一枝追随繁华的出墙

折断高枝的攀附

更像刺痛人间的教训

失败

垂败公鸡灰溜溜跑开

蓬松脖羽落了一地

转身飞上枝头

以卷土重来的豪迈

“喔喔”几声高歌

亮剑打不垮的斗志

而节节败退的我们

对生活风暴始终挥之不去

敏感着对远空压过的一片云

有时

也陷入深深的阴影

一早听到喜鹊叫

一早听到喜鹊叫

出门南望是高楼

东望是高楼

西望是高楼

北望是高楼

城市的楼还在建

暖阳灿烂地爬过层层阻扰

我小区西南残存的丛林

清脆的歌不知还会持续多久

天空竖起的井架

步步紧逼

对一只喜鹊的叫充耳不闻

没人知道

这上苍派来的精灵

是为人间的繁荣祝福呢

还是为即将失去的家园抗争

嘴里吐字

静观喋喋不休的世界

像看水里一条条吐气泡的鱼

说话者

语速快抑或慢，声音高抑或低

蹦出嘴里的一个个字

无色无味

却极易撞断神经

嘴唇跳出的字

咬牙切齿就有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四溅的偏旁部首

有刀的锐利子弹的恐惧

不经意会点燃无边的火

舌尖滚动的字

许多烂泥糊不上墙

有类倾听

获取了破烂王分拣术

过滤的倒卖

转手就是添油加醋的稀奇货

嘴里的字

更多是时有时无的风

刮过便过去了

而极特殊的一字千金

咀出的就是惊涛骇浪

痛苦

痛苦事物已缄默

繁华春天喧嚣的返青

愣在睡梦枝头

一亿缕艳阳

照不到坚冰的黑暗

抑郁之冷

等时间来解封

繁华川流的红尘

爱拍打着关闭的门窗

风暴不算什么

深情呼唤

会叫醒永恒的曙光

耄耋老妪

山路依然陡峭，耄耋老妪

弓弯的背是另座山峰

肩头干柴捆有力不从心的颤巍

炊烟催促的喘息

把蜿蜒岁月刻上额头

风凌乱的发丝闪着雪的寒光

生活蹒跚在暗淡暮色

凝重又苍凉

灯火照亮的心

对繁星放出的笑着迷

没人知晓

山路上迎来的早春

正梦幻地悄悄地

为守望者捎回她曼妙的青春

尘世通道

做直立行走的人多幸运

出生就有那么多任由挑选的路

先贤智慧的灯

照彻了一切迷茫惶恐

搭起阶梯指引直上云霄的梦

尘世通道

一头通着繁华缤纷的人间

一头连着熔岩滚滚的炼狱

幸不幸只一念之差

有人把坦途走成了死胡同

有人把逆境探索成了风景

等一场久违的雪

不要和我说旱情

不要和我说秋风萧瑟

命运是条无法预知的路

所有承载的梦

消逝的青春不会重返枝头

母亲啊，但我愿相信

“庄稼不好一季”的劝导

愿在一场久违的雪中

看巨大的白

覆盖我无边的寂寥与苍凉

而逆流而上的我

也会迎来风调雨顺的转机

我是个任性的孩子

我是个任性的孩子

穿梭狭窄的小巷

风一样顽皮又贪玩

迷失的路途

被莫名射来的箭暗伤

我是个任性的孩子

喧嚣世界

读不透阳光照耀的前方

雀舌贩卖的是非

囚孤行的慌张

我是个任性的孩子

牵脾气的犟牛

朝凶险的虎山赶

执念的未来

不在意是不是风光

我是个任性的孩子

从不奢侈原谅

八匹马拉不回的头

绝不屈于命运

坚信有爱就有希望

一锅粥

一锅白米粥一盘咸菜

这简单早餐对一头银发

是又咸又淡的人生

现在的错觉

是热一热成了午餐

吃剩下的

延续成了晚餐

岳母离世后啊

我突然发现

岳父不再挑三拣四

生活熬成了

一锅稀里糊涂的粥

冤 家

莫非聚首的真是冤家

二十余年相濡以沫的时光

被无端飘来的云投下挥不去的阴影

相吸的青春

在衰老容颜中消磁

距离仿佛是芝麻绿豆小事

挤出的伤痕

迁就着渗出隐隐的痛

恨和爱一样

像火石遭遇煤气一点就燃

生活的烹煎煮炒充斥着五味杂陈

在互不相让的日子

剪不断理还乱的情

无论被阻击还是冷战打击

都分不出赢家

品出的只有苦涩滋味

夫妻一辈子啊

是是非非不是生活的全部

而生活全部

似乎都在意着

交给了烦乱的争争吵吵

快递小哥是快乐搬运蚁

快递小哥是快乐搬运蚁

往返一张狭小地图

把没完没了的收发件搬来运去

把朝阳搬成月黑风高

把卑微汗流成容光焕发

快递小哥是快乐搬运蚁

没固定的路让你重复

时变的命运让你成合理规划师

绝不虚耗的喘息

分秒争抢的都是满意的笑

快递小哥是快乐搬运蚁

你的高度是一楼爬向云端的距离

你的长征是马不停蹄的行动

风雨无阻的奔跑

让你成天下离不开的骄傲

快递小哥是快乐搬运蚁

从不嫌弃轻飘飘的鸿毛

从不拒绝沉甸甸的生活

在你幸福的词典里

勤奋付出有着至上的价值

有诗的生活

四季田野，何时

都是聚宝盆，一个诗人

不轻松地来去，因

没完没了的耕耘，他的激情

他的失落，表达的美

如小河村前的奔腾与寂寞

站高的山坡，云天仍高不可及

道路曲直延伸，憧憬从不消退

等待，被未知的日子

枝繁叶茂，又无情零落

诗的纸笔装在口袋里，和沾满泥土的手

有着一拼，它接着地气

一茬茬似韭菜，不甘地生长

鲜绿着三分自留地

究竟哪来的自信？

有诗的生活

远方不远幸福很近

慢下来

慢下来，已二十码了

是的，在修路

是的，思想似乎还想再慢些

是的，半边围挡阻了脏乱的一切

是的，支路全线切断无路可走

是的，下午三点沿线清爽的没一辆车

是的，道路笔直的空下去

是的，一路像封闭戒严地肃穆

是的，说慢就慢下来了

慢下来

在驱车进入闹市前

知天命的迟缓不是理由

而

只有升级爷爷的人知道

是慈祥叫他慢下来

因为，吉祥的日子

他怕不小心

轧死过路的蚂蚁

溪 边

少女将莲藕似的腿脚，伸进

跳跃的溪水，仿佛温度计测试着

秋怎样降下炙热的热情，在零落中

裹携乡村的犬吠，静候一场

久违的漫天飞雪

这样

亲人远行的足迹会一一归来，举着向往的

花书包巧克力，还有深情的热吻

张开双臂牢牢拥抱

向踩碎的每片秋叶道歉

直通菜园的路

千米挨肩站着的槐榉榆梧桐

被秋风的酒灌醉涨红了脸

无知穿上的黄马褂

炫耀时间太短

被残酷惩罚着放弃高枝

走向不归路

它们优美的离情

像绝尘而去的最后抒情

失色梧桐叶仿佛张开指爪

牢牢抓住命运的喘息

风干血水的叶们

和枯草一样挣扎着

袒露出

生命对俗世的眷念

其实我们乡村生活的日子

从不闲着

匆匆脚步的踩碎声

似一个远离梦想的人

对另类梦的标本

熟视无睹

向踩碎的每片秋叶道歉

是一个诗人的想法

在与万物对话的世界

可能惟有懂得彼此尊重

才会不让灵魂中原罪

释放出来

作者简介：土牛，原名毛文轩，江苏南京人。诗歌散见于《诗刊》《星星》《诗选刊》《诗歌月刊》《扬子江诗刊》等，参加全国各类征文60多次获奖。出版诗集4部，其中《一个农民的祖国》（中英文版）入选国家新闻出版署全国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聆听乡村的心音》纳入“中国新诗百年千家诗集收藏项目”。现为某省级报刊诗歌版主编，北京工商大学嘉华学院等多所国内高校客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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