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里飞出的欢乐(一)



只有消耗过的才会永远属于自己,积累中的往往极大可能是为别人的创造!

这是我爸爸的座右铭。

童年也是一种这样奇怪的东西,充斥着疯玩蕴含的畅快和任务带来的苦恼,这种主题贯穿在每一个人的早期记忆中,这种记忆会因为运动的时光而变得色彩斑斓,令人神往!

静止往往让生命变得暗淡无光,充满烦恼和苦痛,只会在贫富以及他们带来的虚妄中挣扎。

没有什么烦恼不是小朋友扎堆嘻闹和玩要不能冲淡的!

小朋友正是按这样的消费主义来安排生命的。

早上起来就在计划今天要去找张三李四,要去摸鱼捉虾爬树掏鸟窝,要去滚铁环躲猫猫,要去跳皮筋修铁路……直到晚上也没有玩够,还要挑灯夜战借月光捉特务!

我的童年也是这样的。不是在找玩伴的路上就是在玩耍的路上!

然而,奇怪的是,我的记忆中在六、七岁以前好像是非常孤独的,没有什么朋友,一天到晚都在到处找人玩。

我爸爸是1982年从渡口调回本地工厂的,好像从那以后我的童年才变得稍有一点颜色似的。

那时的生活大致分为上课和放学,开学和放假。

上课是没有什么说的,痛苦而无聊!放学倒是稍稍能透一口气,然而完不成任务的做作业带来的痛苦是异常打击人的神经和身体的,那些什么几加几等于几或者的地得的用法,让人头痛不已!至于写作文,那更是如大刑伺候一般,憋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挨过一皮鞭或者上过一夹棍一样的痛苦,好不容易凑齐了那可怕的几百字,又想到明天可能又要挨个大大的刺目的红叉,不免无端的害怕,忐忑不安中故作轻松地向大人喊到,我作业做完了,出去玩一会儿!

至于什么挨打或者吃穿甚至贫富带来的忧惧早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

疯玩正是一种这样的高级消耗,这种消耗的本质是运动,运动赋予人类一种纯粹的快乐,无论贫富贵贱,男女老幼。

正因为如此,直到现在写文章我在的地得的用法上还经常出错,真是贻笑大方!但是,也不必惊讶,因为我小时候的确学得不好。

痛苦属于静止。只有在静止中多余的智商才会肆无忌惮的冲撞我们的身体,让人憔悴,让人不堪!

消耗生命,燃烧自己,才能得到愉悦。闲置身体,封闭精神,只会收获苦闷。

开学是让人痛苦的!除了完不成作业的恐惧以外,也有几分与同学久别重逢的期待。度过开始那吵吵嚷嚷,极不正经的前几天,时间又要回到漫长的规定动作之中,日复一日地挨着,熬着,盼着,希望能快点放假,好不容易经受住了半期考试的考验,很快又要面临期末考试的打击。

终于放假了。想到自己试卷做得一塌糊涂,不免有些担心!更让人痛苦的是还有那么多作业要做!直到拿通知书之前都让人难以振作,最后想通了,最多考不好挨顿打,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至于作业,慢慢做,然后快到开学才去搞突击,实在不行就在开学那天去抄同学的……

想到这里,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内心高叫着,还担心什么?还傻坐在这干什么?赶紧去玩呐!

我的假期一般有两种过法。要么在厂里呆着然后和一些同厂的子弟玩,要么回乡下,去外婆或者奶奶家过乡村生活。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兴起的这两种度假生活,大约应该是从我十岁左右开始的吧!

为什么以前没有这种生活?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1982年我六岁的时候,爸爸才从渡口调回老家,妈妈由于性格极端,反复无常,不接受任何人的意见,所以,家庭,婚姻,亲戚关系,处理得一塌糊涂,然后亲人之间似乎暂时冻结了双边关系,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假期我呆在厂里的时候,通常会进行类似于体育锻炼的活动或者其他娱乐活动,我倒是把体育锻炼也当成娱乐活动,把娱乐活动也当作是一种锻炼。

我爸爸回来后,我们家就从水池边的那间平房里搬到了现在的幼儿园对面的一间用旧厂房隔出来的稍大的房间里,然后自己用单砖墙又隔断出最外面的一间作为父母的卧室兼客厅和饭厅,剩余部分用档席再隔出一大一小两间,大的我和妹妹住,小的作为厨房,然后两个卧室的顶棚又用档席全部遮起来作为吊顶,这样睡在卧室里,就看不见房间里的青瓦屋顶,也避免了老房子很多灰尘脏东西掉下来。

父母住的那间稍大一点,有十多二十平米,我和妹妹住的那间大概只有十平米,厨房只有几平米,房间里没有厕所和水龙头,淘米,洗菜,洗衣用水,上厕所,一概要到幼儿园背后的位于蓄水池和发电房之间的一处地方集中使用,大概要走一个7字形的道路,约么有百十米远!

饶是如此,我们也感觉到很温暖,很温馨!当时也并没有什么觉得不方便的地方。

每天早上倒尿罐都是我的事,淘米,洗菜,提水,我也经常做。

在7字形道路的转角处,有一个水泥砌的乒乓球台,我经常在那里和小伙伴打乒乓球,上午打了,下午再打,有时候晚上还要加班打!

另外,我还会经常到我们淘菜洗衣处的对面的一家人家里玩。

有两兄弟和妈妈住在一间房子里,在房子的旁边搭了一个简易的厨房,好像也是砖砌的,然后厨房前的空地上放了一张不高但比较大的水泥方桌。他们一家不下雨的时候就是在那里吃饭,我也是经常和那两兄弟坐在小板凳上在那里打牌,全部是打的什么争上游、小五张、偷十点半一类的简单玩法。但我们却玩得很开心,可以玩一上午或者一下午的!

两兄弟的大哥有一只眼睛不好,看起来像彩虹状,我也忘记了他那只眼睛到底看不看得见?

两兄弟的父母和我爸爸的老家是一个公社,他们的爷爷早期在我们工厂里当党委书记,和我的爷爷也是老相识,当然也是他的领导。

他们家靠水池方向的隔壁还住着一家人,是他们的姑姑也是姨姨家,他姑姑的老公就是那几个把幼儿园转盘推得飞快的机修工人中的一个。

他们的父母是近亲结婚,好像是表子表妹,所以他的眼睛才会那样,但是他的兄弟却一切正常!

据说他爷爷在工厂里当党委书记的时候,没有批准当时我老家所在公社党委书记的子女招工进厂,后来他爸爸参军在北京卫戍部队开车,退伍以后,党委书记为了报复他爷爷,也不批准拿走他爸爸的迁移,所以他爸爸因此被卡在了农村,没有能招工进厂。

水泥乒乓球台的旁边,是一处较大型的两层楼的可能占地面积几百上千平米的建筑, 他的下层以前是大食堂,后来改成俱乐部了,二楼是一间可容纳几百人的电影院,电影院的后方是一间只有几十平米的阅览室,里面摆了一张木制的乒乓球台和几张看书用的桌子。

我也经常去那里看书,看电影,打乒乓球,打牌!

我记得六七岁的时候,每个星期六放电影是在厂门口有两个篮球架的大球场坝子里,早早挂上一张银幕,然后每家每户争先恐后地拿着凳子去排队占位……

等吃过晚饭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放映机就开始架起来了,人们也陆陆续续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等待电影上映!

后面二楼上固定的室内电影院大概应该是我十岁以后的事了!

我还经常跑到我住的那片宿舍区的背后,也就是川字形道路的中间那条路的对面的一家人去玩。

他们家有三兄弟,最小的和我一样大,其他两个稍大个两三岁,他们的妈妈是我们厂里的车间管理员,爸爸是附近一所乡镇中学的老师。

我们经常玩的游戏是吹纸人。就是把古代军事题材连环画中的拿兵器的人剪下来,你吹一口气驱动小纸人,我吹一口气驱动小纸人,看谁的兵器先杀到对方,如果双方的兵器都有杀到对方,然后再分是否是要害部位?以此类推,判定输赢。

为了积累小纸人,我是花了不少生活费去购买连环画的,他们兄弟的父亲是老师,大多是收缴的学生的连环画,所以好像他们不需要担心经济的负担,不过我吹纸人的技术比较高明,所以总体上赢了很多纸人。

当然,这个游戏并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在玩,而是当时小孩们普遍流行的游戏,所以我也就能和很多小朋友厮杀,最后也就赢了更多的小纸人。

后来随着小孩们把小纸人货币化,开始出现了买卖小纸人的生意,我也就赚了一笔小财,大概可以弥补购买连环画的亏空!

类似此类的小游戏和生意,还有打豆腐干,扒纸人人(一种根据《封神演义》或者其他漫画书籍印制的饭票一样大小的硬质卡片),打弹子、捡杏仁等!

尤其是扒纸人人,我的技术尤其高超,所向无敌,最后赢了1000多张。

我从来没有买过那种卡片,只是从别人那里借了几张去和人对阵,最后慢慢有了本钱,技术也逐渐提高,然后又通过战略合作(和别的小伙伴打伙,我们叫把伙)不断壮大自己,最后不断进行市场化运作(不断以体量优势和菜鸟对阵),到最后拆分资产(和小伙伴因为矛盾闹分家),我竟然除赚到十几二十元巨款以外,还拥有1000多张卡片。

这些游戏并不是重头戏,最重要的大戏是两军对垒!

以厂区道路长方形底边为分界,住生产车间区那边的大大小小的小男孩为一个军团,住后勤车间住宿区的大大小小的小男孩为另一个军团,两方玩起了两军对垒的游戏。

具体的玩法就是拿着木棍,玩具刀枪象真正地打仗一样运筹帷幄,或阵地战,或运动战,或游击战,或特种作战突击,或特务渗透,或狙击,或空城计、或离间计,总之除了不是真打,没有子弹以外,全部是和部队打仗一样的。

以是否被围困和人数多少以及被俘人员重要程度判断输赢。

比如两方派出大部队运动战,一方先以小部队引诱对方前来包围,然后等对方包围我小部队的时候再以剩余的大部队来一个大包围,那么被大包围的另一方则输了,全军覆没,其他以此类推。

这当然算文打,并且一直都是这样的文打,直到后来俱乐部到锅炉房之间的一大片平房被拆迁以后,地面的建筑垃圾大多已被清理干净,只剩下一堆堆整齐垒放的小青瓦堆,有十数个,比较均匀地分布在这一片空地,每一堆大约1m多高,两米左右的直径,于是这里成了我们的新战场!

现在对阵的方式是武斗,阵地战,炮火攻击,不再讲究谋略计划,只需要火力饱和攻击!

我们的火力就是炮仗。

由于那时刚好临近过年,每家每户都买了很多鞭炮,我们每个人都从家里偷来鞭炮,然后把它一颗一颗的拆下来,用一片瓦片装上一点沥青、油毛毡和木材点燃作为引火之用,然后每个人都必须拿一颗或者多颗鞭炮点燃后,在它爆炸前迅速投向对方阵地,好像扔手榴弹一样,直到对方经受不住轰击,把他炸跑为止。

这有相当的危险性,当然不会是发生火灾,因为那一片全部是被拆迁了的空地,主要的危险在于点火扔鞭炮的速度,如果反应不够机敏,动作不够迅速果决,很容易把自己的手炸伤!或者扔到同伴的身上。

我就被近亲结婚那家旁边的推转盘的那个坏球的儿子,反应太慢,慌乱中扔了一颗在我的衣袖上,搞得我新做的学生服衣袖口被炸了一个大洞!

我记得那一年我刚上初一。

那天晚上的火炮对轰,开始双方势均力敌,各自守住阵地,慢慢的我方渐渐炮火不足,资源快到枯竭的地步,阵地眼看就要守不住,快被攻下了!

我赶紧跑到吹纸人的三兄弟家去要补给!他们家因为管得严,所以三兄弟并未参战,但是开战前我们已经定下盟约,他们承诺会提供足够的炮火支援!

因为他们老爸是老师,很多学生给他拜早年,他们老妈又是管理员,也有很多工人去给他拜早年,所以家里面囤了很多鞭炮。

最后我拿回去大量的鞭炮,每个人都得到了非常充足的补充,并且还有剩余,于是我们改变战法,把几颗鞭炮同时点燃,一起投向对方阵地,慢慢的,对方阵地在我们炮火洗地的攻击下,轰击渐渐变弱,直至惊慌失措地大叫,然后哑火,最后全部撤出阵地,我们大获全胜。

有时候回忆起上面的往事,我都会为刚开始启动房地产时我没有资本而扼腕叹息,不然凭我从小练就的空手套白狼的手腕,加上总揽全局的战略思维能力,必定是一个成功的炒房客,有可能再投资房地产,说不定混成为搅动资本市场的大鳄!

唉!说多了都是心酸和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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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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