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 · 散文野李子

秋日高原，层林尽染。一场徒步拉练正在进行。

接到上级命令，我所在的连队要于零时前到达B地域执行任务。清晨7点，我们从A地域出发，经过5个小时的长途奔袭，时间来到正午时分，烈日当头，没有一丝秋风“送爽”，最后的一片云彩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爬上山头，阳光洒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远处的羊群在无忧无虑地吃着草，白色的羊儿配着金色的油菜花，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金银滩”。

身边的战友都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前行。此时，我的双腿好像被灌了铅，感觉十分沉重，只能下意识地跟着前一名战友向前挪动。

不知何时，我身上的枪已被副班长姚才华接了过去。

在副班长的鼓励下，我咬牙继续走着。班里的新兵炫耀着提前在鞋底垫了卫生棉，走起来多么舒服，而我脚底板的血泡早破了，趾甲嵌进肉里流出了血，每走一步就感到一阵钻心疼痛。短暂休息时，姚才华给我简单包扎，我忍痛继续前行。

正午的阳光愈发强烈，我的身影仿佛要被这里的阳光晒化。我用力把头抬起，望见远处一片云朵缓缓飘来，阴凉洒在远山上。我多想就这样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觉，静候第二天的日出……

路上，有几次坐在地上休息后，我便不想起来，却总有一只有力的手把我拽起，那是副班长姚才华的手。这个藏族汉子在高原似乎永远不知疲惫。

我们又走了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一个背阴的小山坡稍作休息。我拧开水壶，仰起头，使劲倒了倒水，才发现一滴水都没有了。此时，副班长走到我的面前，掏出两个东西塞进我的手里。随即，他在我的身旁坐下。

张开双手，我看清那是两颗野李子。野李子很小，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紫红的果皮下还有些青色。我迫不及待地将它递向嘴边，用牙咬破时，尝出一种酸涩的味道，我忍不住想一口吐出来，可又被姚才华严厉的眼神憋了回去，回味后又感到一股清甜，没想到这山里的野李子水分还挺充足。

我再次轻轻咬了一口，便把另一个李子递给副班长。副班长摇摇头，幽默地说：“不用，你咬过了。”

“嗨，你还嫌弃我吗？”我说。

“你留好，累的时候就咬上一口。当你觉得路难走时，多半是上坡路。”副班长顿了顿，笑着继续说道：“你一定得坚持住，回去后得还我一斤李子。”

这个野李子的出现，为枯燥的行军路增添了一丝乐趣。此时，一大片云朵遮住了烈日，我冲副班长笑着点头，我们一起坚定前行。

作者：李瑞

播音：吕 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