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龟观赏之旅如何保护海龟？

只有千分之一的棱皮龟能活到性成熟，回到出生地产卵，比如在特立尼达拉岛马图拉海滩筑巢的这只雌龟。海龟保护计划欢迎游客前往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参观。摄影：MAURICIO HANDLER,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撰文：CAROLINE TAYLOR

自恐龙时代开始，海龟就已经存在，在1亿多年里经历了多次灭绝事件，幸存至今。然而，人类活动带来的连锁反应导致海龟数量迅速下降，如今，七种海龟中有六种被认为受到威胁。

通过全世界自然资源保护主义者和社区组织的努力，我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加勒比群岛南端的岛国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是仅次于加蓬的棱皮龟第二大栖息地，也是西半球最重要的栖息地之一。

在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水域，可以找到七种海龟中的五种。这里是多巴哥岛的西海岸，环抱着加勒比海。摄影：MICHAEL MELFORD,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每个季节，岛上的保护团队都要依赖游客，帮助这些动物应对各种生存威胁，包括栖息地破坏、气候变化导致的繁殖问题，以及不小心被捕捞。

他们负责运营的海龟观赏之旅为监控和巡逻提供了重要的资金来源，包括来自海外的游客也成为志愿者，加入现场工作。

“我们全凭热情，没有人为了赚钱，”Giancarlo Lalsingh说。他在当地保护组织工作了30年的，其中十多年在“拯救我们的海龟”（Save Our Sea Turtles）。“这非常艰难，但所有工作都是值得的。”

不管个人能力或经验如何，每个人都有办法帮助新一代海龟在逆境中生存下来。一起来看看这些动物正在面临的威胁，以及我们能为它们做些什么。

60年的成功

说起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最著名的当属钢鼓、卡利普索民歌、凌波舞和加勒比风格的狂欢节。而宁静的森林和海滩则洋溢着另一种魅力。

产卵季的夜晚（有时在白天，但这种情况非常少），海龟从大海爬上岸。大型棱皮龟体型惊人：它们能长到900公斤，身长3米。筑巢的雌性爬到陆地上，首先挖出自己的巢穴，产下80到100个蛋，再用沙子费力地伪装起来，然后缓缓地爬向大海。

整个产卵季，雌性海龟会多次来到海滩，棱皮龟最多10次，玳瑁龟5次。大约两个月后，孵化出的小海龟就会从沙子中开辟一条路，冲向广阔的大海。

25到30年后，只有不到千分之一的小海龟性成熟。这些雌性又会长途跋涉，回到它们出生的海滩，诞下下一代。

在特立尼达岛东北部的马图拉海滩上，一只雌性海龟正在产卵。摄影：BRIAN SKERRY,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在沙子里孵化两个月后，小棱皮龟们从沙子中出来，冲向广阔的大海。摄影：BRIAN SKERRY,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水域里生活着五种海龟：棱皮龟、玳瑁龟、绿海龟、赤蠵龟和太平洋丽龟。产卵季期间（棱皮龟是3月到8月，玳瑁龟是5月到11月），前三种海龟在两座岛屿上筑巢，主要是特立尼达岛的北部和东部海岸，少量在多巴哥岛。

产卵季里，6000多只海龟（有时多达10000只）在岛屿海滩上产卵。最集中的地方是格兰德里维埃——这片不到1.6公里的海滩位于一座偏远的村庄，坐落于特立尼达岛北部海岸，是世界上最密集的棱皮龟筑巢地。高峰期（5月和6月）繁忙的夜晚，有多达500只海龟在此筑巢；在东北部更广阔的马图拉海滩上，也有400只。

“在此筑巢的棱皮龟数量惊人，俨然一场大规模筑巢活动，”国家地理探险家、海洋生物学家、美国野生动物保护主义者Vanessa Bezy说。她现在正在保护哥斯达黎加的海龟。“我所在的地方，棱皮龟极度濒危。我认为，这片太平洋海域只剩下几百只棱皮龟了。”

在志愿者的努力下，特立尼达和多巴哥不起眼的海龟保护工作成为全球成功范例。他们花了无数时间，标记、统计和测量产卵的雌性海龟；监测，有时甚至迁移巢穴；帮助保护海龟应对捕食者和种种威胁。在他们的辛勤工作下，偷猎棱皮龟和龟蛋现象几乎不存在。

志愿者帮助刚孵化出的小海龟寻找前往广阔大海的路。如果不帮助它们，这些小海龟会因为人造光源迷失方向，沦为狗和浣熊等捕食者的猎物。摄影：BRIAN SKERRY,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多巴哥岛的鸽点历史公园保护着珊瑚群、红树林、玳瑁龟和一百多种鱼类的栖息地。摄影：MICHAEL MELFORD,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保护工作始于1965年，由西印度群岛大学与特立尼达和多巴哥野外博物学家俱乐部合作开展。1898年，该国林业部门与海龟筑巢的农村社区建立共同管理的伙伴关系，促进多个社区机构发展，促进了之后几十年里的海龟保护工作。其中28个机构组成了今天的海龟村信托基金（Turtle Village Trust）。

这种由社区主导的独特方式，尤其是在马图拉海滩和格兰德里维埃，已经成为加勒比地区类似保护行为的典范，并为这些组织赢得了当地和国际赞誉。

在附近的法属圭亚那和东太平洋，棱皮龟的数量分别下降了99%和90%，但20世纪90年代，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当地种群数量显著回升，自那之后逐渐下降。这也得到了国家方面的支持：2011年，该国宣布猎杀海龟是非法行为，2014年，将海龟列为环境敏感物种。

人的力量

不过，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只有一小部分筑巢海滩得到了积极监测，因此存在数据缺口，不仅仅是棱皮龟，还有更小的玳瑁龟和绿海龟，它们是偷猎者获取龟肉龟壳的主要目标。

长期资金短缺、设备和人手不足，意味着特别是在人流量高的筑巢海滩，一些海龟在没有被被标记和记录的情况下，就回到了大海。海上监测范围更小。所有数据对于帮助研究人员和公共政策官员了解海龟的迁徙路线，以及它们筑巢的时间、地点、频率、成功率、种群数量趋势至关重要。它有助于人们制定当地、区域和国际政策。

“筑巢只是海龟生命周期的一部分，”塞内加尔的生物学家、国家地理探险家Tomas Diagne在非洲各地致力于海龟保护工作。他说，海龟需要旅行，并抵达筑巢地，因此他试图限制海上副渔获物捕捞。对于海龟来说，这是最紧迫的全球问题，还有其他因素也会导致海龟数量下降：塑料污染、沿海开发、气候危机的影响（从栖息地丧失，到热诱导自然性别比例的改变）。

一个女孩走在多巴哥岛斯托尔湾。布库珊瑚礁距离海岸几公里，是岛上最大的珊瑚礁；在这里，游客可以观赏海龟、礁鲨、双髻鲨、石斑鱼、鸢鲼和蝠鲼。摄影：MICHAEL MELFORD,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在特立尼达岛马图拉海滩，像这样刚孵化出的小棱皮龟一旦接触到水，就会开始“疯狂游泳”，逃离捕食者众多的海岸。摄影：BRIAN SKERRY,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人们提供帮助最简单的方式之一是通过名为TURT的应用（由“拯救我们的海龟”和SpeSeas组织开发），报告在陆地上和大海中看到的海龟。SpeSeas的一位负责人（国家地理探险家、特立尼达岛的Diva Amon也是负责人之一）告诉我们，潜水员是这款应用的目标用户群，他们可以帮助进行海上监测。

但岛上大部分数据在筑巢期间收集，并录入组织和国家数据库。其中很多资金支持来自海龟观赏之旅，这是一种近距离感受海龟生活的方式。

与此同时，监测工作主要依靠当地和国际志愿者。自然探索者（Nature Seekers）组织欢迎海外志愿者。虽然他们和其他组织也欢迎数据输入、市场营销等方面的操作支持，但最大的需求来自现场，这让人精疲力竭。

“我们在晚上出门，要走很长的路，周围环境恶劣，蚊子、苍蝇、雨水包围着你，”Lalsingh说：“这是非常艰难的体力劳动。”

根据经验、投入程度和身体状况，每个人的任务有所不同。但经过训练后，现场志愿者几乎总是从确保筑巢的海龟成功进入海滩并筑巢开始，并收集相关数据，照顾受伤或生病的海龟。

一些海龟抵达海滩时受伤了，或者遇到阻碍：身上缠着绳索或渔具，失去了鳍状肢或受伤，或者在海中生活时负伤（有一只海龟被长喙鱼刺伤）。志愿者需要迅速投入工作，进行紧急救援：解开缠绕，清理伤口，帮助海龟挖掘巢穴。

然后，志愿者等待海龟妈妈进入重要的“恍惚”状态，此时她因为产卵筋疲力尽，对周围活动几乎没有意识和反应。志愿者开始测量、扫描归来的海龟身上的标签（有时会进行更换或升级），或者给新来的海龟贴上标签。其他任何时间接触海龟，都可能破坏整个产卵过程。

整个产卵季，志愿者会持续监测巢穴，确保尽可能多的海龟安全前往大海。当小海龟无法从巢穴中爬出来时，志愿者会为它们开路，给它们更多的照顾，然后把它们放归大海。一些海龟选择的地方不适合筑巢，主要威胁来自海滩侵蚀，志愿者就会小心翼翼地给它们“搬家”，有时会送到人工孵化场。

“32年过去了，我依然对这种温柔、伟大的生物心怀敬畏，”自然探索者组织的常务理事Suzan Lakhan-Baptiste说：“我希望全世界都能感受到这一点，让真正想要做出改变的人参与进来。”

如何帮助海龟

如果时间紧迫：保护海龟最简单的方法是观赏海龟，这样可以资助监测和巡逻。自然探索者组织和格兰德里维埃自然之旅导游协会提供游览最大的筑巢海滩。拉斯奎瓦斯生态友好协会和拯救我们的海龟组织的合作伙伴也在社区开展游览活动。你也可以选择捐款，以支持他们的工作。

如果有几天时间：在短途旅行中，志愿者可以帮助进行现场工作，比如确保筑巢区域没有杂物，扫描并标记筑巢的海龟，收集数据（海龟和巢穴的大小、数量和位置）。国际志愿者可以通过海洋学会和加拿大海龟网络等组织报名。

如果有几周时间：当地组织建议至少待两到四周，从而获得最好的培训，产生最有意义的影响。一些志愿者会待上几个月，每年都会回来。经验技巧最丰富的人参与的实际活动也会越多，比如照顾受伤的海龟（海龟妈妈或宝宝），以及挖掘或重新安置巢穴。

（译者：Sky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