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母亲节：《高原上的母亲》（文／岳立功）

数年前，第一次踏上高原，看见雪山，突然面对这无垠的高远与博大，我就象一个孩子般激动、震撼并突生敬畏。

偏巧，这时就有一首歌飘来，远远飘来。还有一位背着孩子的藏族母亲从雪线上走下来……

羊羔花盛开的草原，是我出生的地方，

妈妈温暖的羊皮袄，夜夜覆盖着我的梦。

喝一碗奶茶，滚烫的象妈妈的话，

多少年在陪伴着我的旅途……

像春风拂过，我的心于是安妥了。躺在那绒毯般柔软的草地上，就象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让一串串珍珠般晶莹的梦随着悠悠的白云飘向遥远的天边。

这景这歌，让我对母亲的涵义有了更深的理解。

后来，在玉树藏族自治州，我知道了这歌叫《妈妈的羊皮袄》，并有幸识了这歌的作者阿旺文章。

这位藏族歌者是青海玉树州文广局的一名干部。他说，这歌是唱给他母亲的，也是唱给所有高原母亲的。

他是在高山草原的帐篷里出生长大的。儿时，白天对着无边的寂静，夜里听着远山狼嚎，而当风暴来临，那被肆虐的风雪撕扯的帐篷就像瀚海里的将沉的一叶孤舟，那幼小的心会如何的惊恐与无助。但有妈妈的羊皮袄在，母亲的笑容和体温就在。任凭雨雪雷电，妈妈温暖的羊皮袄总会夜夜覆盖着你甜甜的梦。阿旺文章说，奇怪，我儿时的梦几乎都是甜的，像滚烫的奶茶，而长大了反而偶尔会做噩梦。

“额头上写满祖先的故事，云彩托起欢笑；胸膛是野性和爱的草原，任随女人恨我自由飞翔。”阿旺的家在羌塘草原，位置在巴颜喀拉山麓，是藏族中康巴人的居住地。康巴汉子高大威猛、性格豪迈剽悍，血管里总是响彻着马蹄的声音。当男人闯荡天涯，整个的帐房就全压在女人们柔弱的肩头上了——挤牛奶，打酥油，捡拾牛粪，背水做饭……抚育孩子，侍奉双亲。

背水是藏族妇女最平常也是最苦累的家务活，通常她们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取水。长途跋涉考验的不仅是体力更是意志。今天，一位背水的女人又进入了我们的视野：我不知道她是否就是多年前我曾看到过的那些背水人中的一个，但我敢肯定她每天都会背着水行走在这条山路上。高原的风将沧桑写在了她的脸上，我无法辨别她确切的年龄。她们就是那样默默地行走着。那些散落在草原深处的孤零零的帐房，却因为她们的存在而充满了温暖和希望。无论你走向任何一顶帐房，热情好客的女主人都会像迎接贵宾般把你接入家中，把家中最好的食物全部摆到桌子上，然后再端上一碗滚烫的奶茶。安顿好了客人之后，她们便悄悄地退出帐房去继续忙她们的那永远也忙不完的活。

她们总是默默的干活、默默的承载，就象玉树无言的高原。

玉树高原的宁静使你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你只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听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它的博大使你倍感人的渺小，冥冥中你会感到有一种无限崇高的力量让你的灵魂向上升腾，向上再向上。许多年来，这里的母亲就像这里的高原一样，以自己的宽厚与广博默默地容纳着生命的延续、承载着春夏秋冬雨雪风霜的沧桑轮回。

傅秀政摄影

奔腾不息的江河依然不知疲倦的流淌着，那轮大大的只属于高原的太阳依然朝生夕落抚慰着高原的生灵，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慰籍牧人心灵的经幡还在高原猎猎的风中飘荡，牧人用生命和心灵吟唱了千百年的牧歌还在穿越高山穿越江河在广袤的草原上回响，依然是那样的悠扬高亢，令人荡气回肠。

藏族妇女是勤劳坚韧的，高原母亲更是乐观豁达的。

高原的雨雪风霜磨砺了她们的筋骨与意志，绿色的草原却让她们的心永远春风和煦。她们欢快地劳作，在月光下唱温柔的歌，在日头下跳热情的舞，绵绵旋转的经筒伴随着她们绵长平和的日子。

玉树是三江的源头，是我们母亲河的源头——从高远的雪山上淌下的涓涓清流蹒跚到这里便有了自己响亮的名字——黄河、长江、澜沧江。就是这几条大江用她甘甜的乳汁哺育了我们古老而崭新的民族。黄河从巴颜喀拉山北麓的卡日曲和约古宗列曲发源后，经星宿海和玛曲河，注入扎陵湖、鄂陵湖，再从从这里开始了她的九曲蜿蜒。长江源在唐古拉山脉主峰各拉丹冬雪山西南侧的姜根迪如冰川下面。 姜根迪如冰川，由南北两支均呈半孤形的冰川组成，南支长12.5公里，宽1.6公里，冰川尾部有2公里的冰塔林，长江就是从这里开始了开天辟地，不息奔腾；广纳百川，滚滚向东的豪迈征程。

三江源地域辽阔，雪山巍峨，草原丰美，山川锦绣，江河滔滔。高原上的母亲就像我们民族的母亲河——勤劳坚毅、乐观豁达；默默奉献，一往无前。“你用甘甜的乳汁,哺育各族儿女;你用健美的臂膀,挽起高山大海”；“ 你用纯洁的清流，灌溉花的国土；你用磅礴的力量，推动新的时代”。

于是，那歌，会永远地萦徊在我们心里。因为我们对高原母亲的礼赞，也就是对祖国母亲的礼赞！

羊羔花盛开的草原，是我出生的地方，

妈妈温暖的羊皮袄，夜夜覆盖着我的梦。

喝一碗奶茶，滚烫的象妈妈的话，多少年在陪伴着我的旅途。

遥望白云深处的帐蓬，搭在我的心里，

帐蓬前妈妈望穿的岁月，搭在我的心里，

帐蓬前妈妈望穿的岁月，告诉我勇敢向前。

（注，除署名者外图片来自网页。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