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矿污染正威胁着古老的岩石艺术

穆鲁朱加（Murujuga）位于澳大利亚西部的布鲁普（Burrup）半岛，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岩石艺术地区之一，估计有100万幅岩画，创作于4万多年前。
摄影：VIKTOR POSNOV, ALAMY STOCK PHOTO

科学家们担心，气候变化和采矿污染可能会在一个世纪内摧毁澳大利亚的下一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遗址——穆鲁朱加。

撰文：RONAN O’CONNELL

在西澳大利亚一个偏远的半岛上，距离最近的城市有16个小时的车程，3万年前的面孔凝视着这个荒芜之地的罕见访客。这些人类描绘是穆鲁朱加的一部分，穆鲁朱加世界上最大的古代岩石艺术收藏之一，这里的文物比埃及金字塔还要古老十倍。
这幅在布鲁普半岛上的100万幅图片可以追溯到数万年前，就像一本艺术百科全书，描绘了人类和环境的进化。岩石上雕刻着变化的风景、部落习俗，以及现在已经灭绝的物种，如塔斯马尼亚虎和长尾袋鼠。这些岩画也揭示了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之一——澳大利亚原住民人的神话。
追溯到数万年前，布鲁普半岛上的这一百万幅岩画就像一本艺术百科全书，描述了人类和环境的演变。雕刻在岩石上的图画彰显了不断变化的地貌、部落习俗以及现已灭绝的物种，如袋狼（tasmanian tiger，又称塔斯马尼亚虎）和肥尾袋鼠（fat-tailed kangaroo）。这些岩画还揭示了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之一——澳大利亚原住民的神话故事。
尽管这个地方鲜为人知，甚至大多数澳大利亚人都不知道，但由于两个原因，它现在正越来越多地获得国际认可。穆鲁朱加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暂定的世界遗产名录，可能会推动旅游业的繁荣。然而，岩石艺术科学家提出的严正警告打破了人们的兴奋，他们表示，穆鲁朱加可能会在一个世纪内被周围巨大且不断增长的工业区所污染。
这种灾难在经济依赖资源开采的西澳大利亚州（WA）并非史无前例。两年前，世界第二大矿业公司Rio Tinto在扩建一个铁矿项目时，炸毁了具有46000年历史的原住民岩石艺术圣地Juukan峡谷。那次暴行发生在穆鲁朱加以南约140英里的地方。

岩石艺术的年代

这两个岩石艺术遗址都位于皮尔巴拉地区（Pilbara），该地十分崎岖，位于西澳北部，以高耸的峡谷、锯齿状的山脉、广阔的红土平原和价值数十亿美元的矿山群为特色。西澳是地球上人口最稀少的地区之一。它的土地面积几乎是德克萨斯州的四倍，但却只有260万人口，其中约80%居住在州首府珀斯，其中不到4%是原住民。

穆鲁朱加的岩石雕刻包括对数千年前居住在该地区的人形形象、人脸和动物的描绘。
摄影：SUZANNE LONG, ALAMY STOCK PHOTO

比皮尔巴拉的铁矿石和液化天然气资源更丰富的，是它的原住民遗产。早在英国野蛮殖民澳大利亚的5万多年前，这一地区就一直居住着Ngarda-Ngarli人。这是对穆鲁朱加原住民传统所有者群体的总称，包括Ngarluma、Yaburara、Mardudhunera、Yindjibarndi和Wong-Goo-Tt-Oo人。
也正是这些人命名了穆鲁朱加，穆鲁朱加涵盖了丹皮尔群岛和邻近的布鲁普半岛。西澳大利亚大学（University of Western Australia）世界岩石艺术教授Benjamin Smith说，数千年来，穆鲁朱加创造了世界上最重要的岩画收藏之一。
他说，在世界上其他重要的岩石艺术遗址中——从挪威7000年前的雕刻到巴西25000年前的岩洞壁画，再到津巴布韦13000年前的岩画——没有一个能在数量和连续性上与穆鲁朱加相提并论。“穆鲁朱加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岩石艺术的密度和绝对数量，”Smith说。“这些艺术品的序列也比其他任何遗址都要长，从近代开始回溯，可以延伸到至少4万年前，可能是5万年。”
到目前为止，岩石艺术研究人员只对穆尔朱加整个区域的3%进行了编目，这一项目正在进行，目前记录了5万幅图像，Smith说。穆鲁朱加可能有多达200万幅岩画。
这些雕刻品不仅是宏伟的艺术作品，还为我们提供了非凡的科学见解。“穆鲁朱加拥有一些已知的最古老的人脸图像和一系列灭绝的动物，”Smith说。“艺术品中不断变化的动物群显示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巨大的气候和环境变化。这里曾是60多英里的内陆地区。现在它却是一个被海包围的半岛。”
根据Ngarda-Ngarli人的神话，穆鲁朱加的岩石艺术是由Marrga祖先的创造者塑造的。这些神灵帮助塑造了自然世界。他们也居住在“梦幻时光”中，“梦想时光”是一套支撑原住民文化的传说和信仰，解释了万物创造，也提供了人类生活指南。
雕刻在穆鲁朱加岩石上的是几千年前的梦幻时光故事。然而，这些岩石艺术仍然与原住民居民密切相关，Marduthenera族的负责人Raelene Cooper说。在外人看来，穆鲁朱加的岩石似乎是无生命的物体。但对她的族人来说，这些岩石是一种“拥有DNA，活生生的、呼吸着的精神能量。”
“岩石艺术讲述了进化的故事，是我们神圣的古代历史的圣经档案，”Cooper说。“它们与地球母亲有着深厚的联系。”
穆鲁朱加原住民公司（MAC）董事会的一名Ngarluma族管理者Belinda Churnside说，穆鲁朱加向一代又一代解释了过去、述说了现在，描绘了未来，该公司旨在代表该地区传统所有者的利益。“这里的岩石艺术群从时间的开始一直延续到时间的尽头，”Churnside说。

为保护穆鲁朱加而战

Smith说，从物理意义上讲，穆鲁朱加的未来是暗淡的。布鲁普半岛上巨大且不断扩张的工业联合体所产生的污染威胁着这一古老的遗址。他说:“如果允许污染水平继续保持在目前的水平，穆鲁朱加的岩石表面将很快受到严重破坏。”

专家认为，布鲁普半岛和周围的丹皮尔群岛是世界上岩石艺术最集中的地方。
摄影：SUZANNE LONG, ALAMY STOCK PHOTO

一些原住民团体反对Woodside公司投资120亿美元开发Scarborough天然气田的计划。库珀表示，该项目排放的有毒物质会对穆鲁朱加造成损害。她说:“我们可以亲眼看到（现有项目的）化学污染和温室气体排放带来的破坏性后果。”Woodside公司的一位发言人表示，该公司支持MAC和西澳大利亚州政府运营的穆鲁朱加岩画监测项目。
然而，在这场争论中，当地社区仍然对穆鲁朱加即将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名以及作为旅游景点的潜力充满热情。库珀和Churnside都表示，如果Ngarda-Ngarli人的土地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处遗址，他们就会受到尊敬。库珀说:“获得一个全球平台，向世界分享我们古老神圣的历史，这是非常了不起的，过去的挣扎和创伤都显得更有意义。”
当地政府计划在明年初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交最后的申请，也为预计会有大批游客涌入穆鲁朱加做准备。为了接待游客，当地政府正在Conzinc湾建立旅游区。修建一条新公路，通往位于穆鲁朱加西北部的沿海地区，目前只有四驱车才能到达那里。计划中，穆鲁朱加将会成为生活知识中心。MAC首席执行官Peter Jeffries表示，该设施将“让岩石讲述故事，引导游客穿越古老的穆鲁朱加土地。”
一些游客基础设施的改善修葺已经完成，包括Ngajarli艺术观景步道。这条2300英尺长的高木板路设有观景平台，还挂置了许多详述Ngajarli峡谷岩石艺术的标志。这里赭色的岩石上点缀着四万七千年前的岩画，描绘了巨蜥、海龟、袋鼠和巨型动物。澳大利亚西北旅游局首席执行官Natasha Mahar说:“木板路可以让游客近距离观赏岩画，同时保护它们不被破坏。”
如果穆鲁朱加申遗成功，会有更多国际游客亲眼目睹这些3万年前的人类面孔，它们讲述着整个民族的古老故事，手工刻画的奇迹浸透着智慧，旨在永久散发迷人的光芒。

（译者：张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