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随笔12.19


我的随笔12.19

《 烧炭工》

天还没有亮,孤单的星星在天空上沉默不语。年轻的张涛早已醒了,叼着一根香烟,就走出了温暖的小屋,沿着河边的一条弯曲的小路向前走去。薄薄的雾飘荡在树林的上方,给树林披上了一条丝带。张涛走进了树林,来到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那里有一个土窑,土窑的前面堆放许多烧炭用的工具。他独自一人在那里作炭窑的准备工作。

夜色渐渐退去,晨星悬挂在东方的天空中,特别明亮,特别娇媚。苍明的明亮,渐渐的出现在东方的天空中。晨星变得暗淡,渐渐的消逝。大阳从大地边缘钻出来,最初的光线突然从云层里射出来,刺透夜的迷离,把夜的气息驱除的干干净净,这阳光像泛在微暗的海面上的金丝一样。

树林的上方飘荡着一层薄雾,仿佛盖着翻风的裹尸布似的,弥漫着,向着远方延伸。这里没有风,也没有鸟鸣,这里的一切是多么死寂。

张涛点了一支烟,吐出几个烟圈,烟圈向外扩张,消失在雾中。他抽完一支烟,便把烟头用力扔在地上,用鞋踩几下。接着张涛就开始工作了,非常勤劳,但他哼着小曲。开始的时候,他拣起那散在地上的锯得正可合用的粗树段,把它们堆了起来,堆成圆形,圆形可以节省地方,中间留有一个空洞。他再把轻细的堆在那上面,更上面就放上更细的枝条。他做好了这些工作,便站在旁边看着这些成果,他吹起口哨,吹出的总是歌曲的头两句,这歌声给树林带来活力与快乐。吹完了口哨,他又投入工作中去,毫不觉得那充满林中的寂寥和沉默。在这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灿灿的阳光洒进了树林,雾气也消了下去。

在树林的正对面的远处,静静地横卧着一个村庄,白墙黑瓦,就像沉在哀愁里面似的,悄然的出现在烟雾缭绕的远方。


我的随笔12.19

在树林的外面与村子之间,便是一片黑黝黝的土地,稻子早已收割完了,田野中到处飘着泥土翻耕的清香气息。树林里的树叶已经凋光了,仅剩下几片树叶在晨雾中战栗,很快的,它们也将飘落在冰冷的大地之上。再往前面望去,就能看见群山的折叠,恰似凝固了的大海里的波涛;在晨光中,有几座山特别得葱绿,简直像是波浪上的浪花,就这样在晨光中变成了青石。更远处的山,在阳光与雾霭的共同作用下,显得模模糊糊,看上去像贴在蓝天上似的,天与地在那里混然一体。

张涛在树林中的荒地上做着工,哼着自己喜欢的曲子。这便是他习以为常的工作,几乎天天如此。他堆好了树锻,便立刻在上面盖上泥与郎机草,堆得严严实实的,于是就用打火机点火。时间在单调枯燥中流逝。这便是他实实在在的生活。单调枯燥,没有一点点活力。他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么美!

张涛因家里贫困只读到小学毕业,毕业后就做了烧炭工,一晃便十年过去了。他自己也不记得准确的日子,他已经二十五岁了,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在树林的边缘有一间红砖砌成的房子,这便是老板的老婆给烧炭人们吃饭的地方。今天老板与另二个烧炭人去了城里,一时还来不及回来。这时房子上方早已冒出炊烟,四周飘着一股饭香的味道。等到太阳爬到天空的最高处时,林子里充满着灿烂的阳光,张涛就放下手中的活儿,哼着快乐的歌曲朝着这所房子缓缓走来。

这一天,张涛也像往常一样,沿着林中的小道,曲曲折折地走到房子所在的低洼地。在那里有一个池塘,面积不大也不小,地塘上的路边广盛开着许多鲜艳的菊花。他便弯下腰去采了几朵鲜花,放在手里,便朝着小屋走去。那间小屋是有一扇门和两个小窗的粗陋的红砖头小屋。

门关着,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便说:“中午好!”

“阿,是张涛么。”里屋有个妇女便答应了,声音很甜美。

窗台上有一只玻璃花瓶,张涛便把采来的菊花插在花瓶里。菊花沐浴在中午的阳光中,显得非常娇艳。整个房间里都飘溢着淡淡的菊花清香味。张涛插完菊花后便坐在桌子旁,拿出一根香烟抽着。一个穿着艳丽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将一大碗面条放在张涛面前,另一只碗里放着几块肥肥的肉与一些蔬菜。张涛坐在那里一声不响地吃着,感到特别香,特别好吃,也许是实在太饥饿了。妇女坐在她旁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地笑了。突然,她看到了窗台上的一束菊花,便问道:“张涛,这是你采的吗?”

“是的。怎么啦?”

“你准备送给谁的?”

“一个也不送,放这里让大家看看。”

“张涛,我和这束花谁美?”

张涛便不再说话,低着头吃着面条。老板娘脸色变得阴沉了许多。老板娘脸上涂着一层很厚的白粉,让人看了显得有点恶心。她一边看着张涛吃面,一边笑着,便对他说:“张涛,你知道村民们这几天在村子里谈些什么事?”

“唔,不知道,你能告诉我吗?”

“你的表妹,许给了一位老师,就是住在镇上的那个姑娘,听说过几天就要出嫁了。”

张涛对此漠不关心,眼都没有抬起来,依然津津有味地吃着面条。

“可是我还听到了还要坏的消息。”老板娘瞧着他说道。

“什么事呀?”

“你靠近我一点,我就告诉你。”

张涛没有办法,只能靠近一些老板娘。老板娘用手捏了一下张涛的脸,张涛也没反应,这种动作在他俩之间已习以为常了。老板娘用嘴靠近张涛的耳朵轻轻地说:“听说这次去当兵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邻村的孟炜。”

“那另一个又是谁呢?”

老板娘望了望窗台上的一束菊花,菊花正沐浴在阳光中,格外娇美。她便说道:“还有一个是你——张涛!”


我的随笔12.19

张涛一听这话,便不再搭理老板娘,脸变得阴沉沉的。他便站了起来,没有言语,离开了桌子。在房子里的角落里,放着一只马口铁做的铁桶,里面装满了一桶烧红的火炭。他拐着这桶烧红的火炭,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这时的阳光是多么灿烂,而张涛的心里积满了阴郁。他走进土窑中,将火红的炭抛进那堆东西的洞中。他便走出来,便坐在枯黄的草地上看着土窑的顶端慢慢地冒出烟来,烟冉冉而升,经风一吹,搅在一起呈螺旋线往上升去,慢慢地升到蓝天之中,给蓝天增添了一份安谧。

张涛便躺在土窑前边的荒草上,望着蓝天,满脸哀愁。唉!张涛这个人非常随便,从来没有什么焦虑与忧愁。即使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他并不觉得悲哀,也不会觉得气愤。而今天使他焦虑的,使他的心里充满阴郁的愤怒的,便是那些住在一起的人们,偏要从家乡拉他出去的思想。其实这种想法是偏狭的,只有想不通的人才会有,远离家乡不一定不好,外面的世界也是充满阳光的。他不了解那些住在一起的人们的想法,便憎恶起他们了。

他躺在午后的灿烂阳光中,从地上拿起一根枯草,嚼在嘴里想:“为什么偏偏选中我,而不是别人,也许有人是故意的。为什么硬要我到遥远的地方去?他们并不愿意保护我,为什么倒要我去遥远的地方保护他们呢?”

他越想越气,怒火中烧,于是恼怒起来。他就站起来,走到一条河流的岸边,恰好看见河面上有几只鸭子在嬉戏,他便把怒气往鸭子身上泄去。于是他便拾起地上的碎石,狠狠地掷向鸭子,有的石子在水中泛起水泡,有的直接沉于水,没有一块石子打中鸭子,鸭子因害怕而飞快地向远处游去,最终消逝在河面上。

土窑里的火焰冲破那用泥和草做成的炭窑的硬壳,张涛就用泥塞住了给火冲开的口子。就这样,张涛始终在做着这种单调的工作,时间也在单调中悄悄流逝。黄昏时候来了。太阳悬在地平线的上方,将周边的云彩染成玫瑰色,晚风轻轻地吹着,树影婆娑。

这时候,在乡间的小路上,赶着羊群的牧人们唱着响亮的歌回去了,这歌声传到张涛的耳中,听上去像拉长了的狂笑。太阳落下了山,孤单的星星在天空中闪烁,树枝与风开始谈论起冬天的故事来了。那银色的河流在树林间潺潺流淌,水流声仿佛是无人的寺里的风琴似的,紧逼着树林的沉默。

白昼已消逝,一天的工作已结束,在土窑的上方,升起了一团黑色的影子来。乌黑的浓烟从土窑里全部逃了出去。土窑中闪着火花的亮光,时闪时灭,很容易让人产生幻想。

悄悄的夜已很深了,张涛依然站在土窑前面的荒地里,凝视着无边的黑夜,这黑夜就像一张硕大的网将他拉入痛苦的深渊中。他非常阴郁,一声不响地对着无边的黑夜伸出了拳头;他弯下腰,拾起碎石,一边走,一边将一块块石头掷向无边的黑夜。

魏国锋

2021.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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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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