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严嵩和徐阶的谈话：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

谈话开始之前，浙江九个县被淹，百姓民不聊生，嘉靖皇帝目的又很明确，要钱：不顾浙江实际情况，推行“改稻为桑”就是为了给自己赚钱；要脸：赚钱同时脸面又不能丢，所以杨金水江南制造局就不能参与其中。要稳定：嘉靖帝要钱同时，又想要浙江稳定，百姓不造反，就必须赈灾安抚好灾民。

嘉靖帝想干什么从不明说，嘉靖皇帝让内阁一二把手严嵩和徐阶撰写青词，来猜测圣意，猜对了，嘉靖帝高兴，皆大欢喜；猜错了，仕途基本就到头了。

就在此时，“浙直总督”胡宗宪正在向多年好友“应天巡抚”赵贞吉借粮，防止灾民因缺粮造成东南局势动荡，甚至是造反，作为胡宗宪来说太难了。“改稻为桑”他要管，防止大户趁机兼并农户土地，造成社会动荡；十天之内借不到粮，浙江灾民造反，加上倭寇入侵，依嘉靖帝性格，胡宗宪恐怕会第一个背黑锅。

徐阶、高拱、张居正和裕王商议结果就是，让浙江彻底乱起来，逼反浙江受灾百姓，目的就是让嘉靖帝下决心“倒严”。

赵贞吉作为徐阶的学生，自然是听徐阶的话，他接到的命令是“绝不借粮”。

于是，渴望东南局势稳定的严嵩，希望东南造反的徐阶有了下面的精彩对话！

严嵩：“老了，一百六十九个字竟写了一个时辰，不服老不行了！”

（谦虚、谨慎是徐阶为官之道，在领导没完成之前，自己怎么能提前完成呢？）

徐阶：“阁老如此说，我就真应该告老了，也是一百六十九字，可我还有两句没想好呢！”

严嵩：“少湖，你是在等我呀！凭你的才情，凭你的精力，一个时辰，不要说一百六十九个字，一千六百九十个字在早就写好喽。”

（称徐阶为“少湖”，而不是官称“徐阁老”，严嵩这是刻意拉进二人关系，营造轻松对话环境，领导夸奖下属基本都是有事要帮忙，果不其然，见徐阶没有回话。）

严嵩：“你厚道，就像我伺候皇上二十年了，熬到了八十依然无法告老。这一个人呐，熬一天不累，熬十天就累了。小心一年不难，一辈子小心就难了。做我的副手好些年了，难为你处处让着我！”

（夸奖完徐阶，严嵩开始打起了感情牌，我伺候皇上，你伺候我，咱俩是同命相连啊，这感情牌打的，领导已经这么说了，徐阶也得有自己的态度。）

徐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君在位、悍臣满朝，阁老最难！”

（不不不我不是最难的，领导您才是最难的，作为副手，徐阶无疑是合格的，尊敬领导，什么都以领导为先。

先是夸奖，又打起感情牌，徐阶心里明白的很，在没有得到领导承诺好处之前，只能刻意躲避这个问题）。

严嵩：“少湖啊，青词要下半晌才呈给皇上，剩下几句，你也就是一挥而就间事，来，来，我有几句话给你商谈！”

（强调徐阶“一挥而就”扎实功底，是对徐阶能力的肯定，再次强调严嵩刚才对徐阶“难为你处处让着我”的感叹；一方面赞扬了徐阶提前揣摩出自己心思，又让徐阶明白我有事需要你的帮忙！）

严嵩：“冒昧地问一言，要真心回答我！”

(想问你一件事，但是你不能忽悠我，要真心回答我）

徐阶：“阁老但问就是，属下不会有一句虚言！”

（表扬和感情牌已经为对话铺垫好，接下来该进入正题了）

严嵩：“你说这世上，什么人最亲呐！”

徐阶：“应当是父子最亲！”

徐阶：“请阁老赐教”。

严嵩：“未必！诗经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按理说人生在世，难报之恩就是父母之恩，可有几个做儿子的作如是想啊？十个儿子有九个都想着父母对他好是应该的，于是恩养就成了当然。少湖啊，你我都是儿孙满堂的人，你应该也有感受。父子之亲，只有父亲对儿子亲；几曾见到子对父亲？你不好回答，我们就说另外一件事吧！”

（徐阶的这个回答，严嵩给出了否定观点，严世藩不让严嵩省心；徐阶的儿子又何曾让徐阶省心！严嵩短短一句话，就说到了徐阶的心里，徐阶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鱼肉百姓，比起严仕藩有关之而无不及，严嵩感情牌打得很成功，并为接下来的“师生之谊”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严嵩：“你说，今日皇上叫我们写的青词，为什么要突出一个贞字？”

徐阶：“天有四德，亨利贞元，这也是题中之义。”

（亨利贞元原文出处最早见于《周易》。“乾卦”有云，“元亨利贞”，先哲释之为自然界的循环发生，“亨”，成长也，“利”，成熟也，“贞”消亡也，正如从春到冬，春又复始一般。当然这不是严嵩想听的，看到徐阶还在绕弯子，严嵩只能再次把话挑明。）

严嵩：“少湖啊，老夫如此推心置腹，你又何必这般疑虑重重？你真的就真不知道皇上让我突出这个贞字的圣意吗？”

（我这么诚恳地想问你，你也别装了，皇上用青词告诉我们什么，你心里明白的很，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徐阶也不能再绕弯子。）

徐阶：“贞者，节也！圣意应该是提醒你我要保持晚节。”

严嵩：“如何保持晚节？”

徐阶：“阁老请赐教！”

严嵩：“就是用好自己的人，撑住难局。”

（皇上意思很明白了就是告诉我俩，东南局势不能乱啊，我们得顾全大局，稳住局势。）

严嵩：“胡宗宪是我的学生，名字叫汝贞；赵贞吉是你的学生，字里也有一个贞字。皇上这是告诉你我，东南的大局必须用好赵贞吉和胡汝贞。徐阁老以为然否？”

（嘉靖皇帝有没有这个意思，谁也不知道，但严嵩反正已经把这个意思挑明了，严嵩用嘉靖帝对徐阶施压，看来还是很管用。）

徐阶：“皇上圣明、阁老睿智，应该有这一层意思在！”

（又是“应该”，而非明确的确认，徐阶时时处处谨慎小心状态，在这场对话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严嵩：“这就是我刚才问你这世上什么人最亲的缘故，有时候啊，最亲的不是父子，是师徒。儿子将父母之恩视为当然，弟子将师父之恩视为报答。少湖，为了皇上，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这一次浙江的改稻为桑一定要推行，一定要推行好。”

（前期一系列铺垫引出了严嵩最终目的，粮食你必须借，而且还不是为了我，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严嵩的目的也达到了，徐阶默认的点了点头）。

严嵩：“我这边只有靠胡汝贞去维持，你这边呢，要靠赵贞吉去维持。为了不把浙江的百姓逼反了，应天必须立即借粮给浙江。你要跟赵贞吉说，让他火速借粮给胡汝贞。”

（浙江受灾灾民有了粮食就不会造反；有了粮食”改稻为桑”政策也能继续推行下去，皇上有钱、有面子，自然就不会“倒严”）

徐阶：“阁老放心，我今天回去就写信，命兵部六百里加急送给赵贞吉。叫他借粮。”

（徐阶命兵部六百里加急送给赵贞吉叫他借粮，调粮可以，为了东南抗倭，而非为了“改稻为桑”，老谋深算的严嵩听明白了，这是要我表态啊，严嵩指着“内阁首辅”位子。）

严嵩：“我都八十了，内阁首辅这个位子轮不着严世蕃，只有你能坐。”

（徐阶以及背后的裕王要的就是这个“内阁首辅”椅子，通过对话严嵩、徐阶二人目的都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