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朋友说故事

前天无事，与朋友雅虎聊天。他突然说，给我讲讲你爸爸的故事吧。我说好的，不过我不知该讲什么，因为太突然了。


“记得小时候我家养了只大公鸡，从小鸡崽就开始养的。白色的羽毛，硕大的身躯。”
“噢，对不起，这是讲我，换一个吧？”
“就这个吧。”
“我特喜欢那只鸡，可能是因为没有别的东西玩吧。”
“每天放学的时候我都跑去抓晴蜒，蚱蜢，晚上到路灯底下捕各种昆虫。”
“ 公鸡看见我就会跳得老高，扑到身上找吃的，因为我总是有好吃的给它。”
“公鸡长得好壮，好肥，像个将军似的。它很会看家。”
“ 一天，妈不知从哪里讨来的人参，说人参得放到健壮的公鸡的肚子里炖熟了给爸爸吃，他才会健康起来。”
“我好伤心，知道公鸡的末日到了。走到公鸡身边，摸着它的头，翅膀，尾巴。”
“抱起它，放下，再抱起，脸儿贴到它的头上……”
“公鸡好象明白我难过，在那咕咕咕地轻声叫着……”
“哭了吧？”
“恩。”
“我唱了首歌给它：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
“唱完了，我说，你得去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了。然后，我就出去了。”
“晚上回来后，听不到我的公鸡叫了，鸡窝里是空的。”
“不过，我还是安慰着自己，它去救爸爸的生命去了。爸爸是这个家的天，是我的天。天没了，世界就没了。”
“我在心里默念，爸快点好吧，好了带我们去采花，给我讲好多好多好听的故事。”
“我是真心期盼爸爸能好起来，像别人的爸爸一样，带着我们游戏。”
“可他从来也没好过。”
“后来住进了医院再也没出来。”
“最让我悔恨的是，他住院的前一天，我偷吃了他的苹果。总觉得他是缺了那个苹果的营养才住进医院的。”
“那会儿你多大？”
“十岁”
“我爸走得很凄凉，只有我们几个在身边。他拉着我的手，看着我，手都凉了，眼睛还在看着。”
“后来我哥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我才知道他死了。”
“那是个悲惨的年代，都过去了。”
“是啊，但记忆和伤疤是永远的。”
“我喜欢雪。”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下大雪，家里太冷了，屋里结着冰。”
“爸爸说，咱们到外面去，雪花里面有很多美丽的故事，去把它们捧回来，咱们一起读。”
“我就真的跑出去，接雪花，接了就化了，再接又化了。”
“爸爸说，生活本身就是美丽的故事。”
“现在什么都懂了，人也老了。呵呵”
“每年新年的时候天会下很大的雪，我就站在阳台上看雪花漂落。”
“一直看着。”
“想象着每一朵雪花里载着什么样的诗句呢？”
……
  
2007-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