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爷爷

怀念爷爷
鲍永远
         2006、7、23

今天不少朋友问我生日怎么过，我一片惘然：往年都是与爷爷一起过的，因为他的生日恰好比我迟一天；而今年他不在了！
    　每当向陌生人介绍我叫永远时，绝大多数人会说：名字真好记，谁给你取的啊？我会自豪的说：我爷爷，可又谁有会想到他从来没有上过学呢。我一直很纳闷：爷爷在看农村里社戏的时候，总能知道演的是什么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哎，这个谜再也没有人可以为我解开了。
    　小时侯，为了躲避国民党强拉壮丁当兵，他跑到瑞安县城一个本家大地主家里做长工，一直到解放的时候才回到自己的家。我懂事以来，经常在夏日纳凉的时候，听他如数家珍似的说起解放前的瑞安县城：热闹的南门头，李大同的糕点，东门的码头等。也知道了现在鲍田的来历：原来当初只是我们鲍姓人的田地。爷爷只有一个姐姐，他的爸爸在他13岁时就去世了。1952年，当时我的爸爸只有3岁；飞云江发大水，连房子都被冲走了。他又只得背井离乡，搬家到另一个村，成了村里的单姓户。
    　爷爷很会治家，在那个困难时期，6个儿女全部养活了；等我1974年出生时，我们家已经是全村最富有的了，这期间，爷爷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啊！姑姑们现在还会说起小时侯拔草养牛干农活的苦累，但她们从来没有怨过严厉的爷爷。爷爷还是一个很出色的蔑匠，他打的畚箕连成年人站上去都不碍事。爷爷也很倔强，奶奶1984年去世后，他就一个人过日子，三个儿子给他的零花钱也不要。他总说：自己一天打两担畚箕卖20元就够花了。
    　我是家中的长孙，一直就是他最宠爱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训斥过我。在我上高三时（1991年）的一个秋日下午，我上完体育课放学回到宿舍，请假的同学—阮日旺告诉我，我爷爷在宿舍等了我两个多小时刚走。原来那天他参加了县城里我表叔的婚礼，酒席上一人一只的河蟹他舍不得吃，送过来给我！
   　爷爷没有求过他人，唯一的一次就是为了我的事情。1996年的夏天，我大学毕业了，工作还没有着落。72岁的他在酷热下，带着我去找20多年没有联系的亲戚，赔尽了好话。一个月后，我终于自己考上了公务员，他才松了一口气。
   　我参加工作后，一回到老家，他总是重复着那句话：孩子，为共产党干事情就别想着发财；一辈子要吃好国家的饭啊！二00五年的农历三月二十六，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老人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临终的最后一刻，他对身边人说：叫永远千万别做贪官啊！爷爷，我真后悔：我早一天竟然只因为觉得老家睡不习惯，而傍晚回到市区，凌晨你却走了！
  　爷爷，再也不能与你一起过生日了，可我永远记着你这个好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