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之恋（07）在“朝鲜万达”吃饭是什么体验？

第13集

晚上七点多，我和瘦子金来到平壤光复商业中心，商业中心总共三楼，一二楼是商业区，主要卖生活用品，三楼是美食区，有点像国内的半自助餐，在柜台前选好食物，结账后就可以用餐了。

光复商业中心可以兑换朝币，我在这里兑换过几次，因为刚好到了吃饭的点，三楼顾客很多，朝鲜人下班后，喜欢举家来这里用餐，光复商业中心被称为朝鲜的万达，消费不算高。

人均十多块就能吃饱，不但平壤市民喜欢光顾，我们喜欢到这里吃饭。用餐区有酒水和饮料出售，很多从中国进口的，瓶身能见到中文。我们点完餐，又买了几瓶啤酒，一瓶五块钱。瘦子金心情不佳，刚坐下就和我吹瓶，我虽和瘦子金喝过几次，他酒量如何我不清楚。

想到瘦子金刚被女神抛弃，我只好舍命陪君子，操起一瓶啤酒往嘴里灌，豪情万丈，结果我吹瓶技术不行，呛了一脸啤酒沫。我们旁边坐着一家朝鲜人，他们五六人轮流给一名老者敬酒，应该在给老者过生日。我在朝鲜生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了解到朝鲜人很讲孝道。

我和瘦子金喝酒的架势，吸引了他们的注目，投来赞许的目光。我酒量一般，一瓶啤酒下肚就有感觉了。瘦子金显然比我能喝，吹一瓶啤酒，比喝水还轻松。

瘦子金和我惺惺相惜，都被爱情所伤，这种感觉萝卜无法体会，萝卜刚到朝鲜不久，就俘获了小美的芳心，让我们妒忌。

我和瘦子金还有胖子虎，曾杨言要把萝卜从我们四人组中踢出，因为他长得太帅，严重影响了我们泡妞。和萝卜出去逛街，朝鲜美女关注的点都在萝卜身上。

萝卜确实受女性欢迎，不管中国姑娘还是朝鲜姑娘，对高帅的男生都没有抵抗力。甚至平壤大妈，见到萝卜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瘦子金说崔善美是他唯一动情的女生，他本想通过跨国婚姻，加强两国人民友谊，强化鲜血凝聚的友谊，可惜故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瘦子金这种精神让我叹为观止。暗恋不成，都上升到外交层面，脸皮确实够厚。我没有挖苦瘦子金，只是语重心长地跟他说，没有开始更好，开始了再失去更难受。

说着，我就想到了林梦寒，心中所有的悲愤，顿时变成了喋喋不休的吐槽。瘦子金酒量很大，几瓶啤酒下肚面不改色，我跑了好几次厕所。

当我再次从厕所回来，旁桌一名戴眼镜的男人冲我打招呼。他指指手中的相机，再指指大家，然后拿起相机，摆出拍照的姿势。我瞬间明白，眼镜男让我帮他们拍合影，眼镜男不知道我会朝鲜语，所以一直用手势解释。

我用朝鲜语道：同志，我拍照技术不行，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帮忙。朝鲜男人惊讶道：小同志了不起啊，朝鲜话讲得这么流利，简直太好了。你们是中国游客吧？眼镜男呵呵一笑，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笑着道：我们不是游客，是在朝鲜读书的中国学生。眼睛男继续赞美道：好好学习，进来回国为祖国做贡献。眼镜男把相机递给我，我看了一眼这家朝鲜人，他们穿着得体，一看就是有钱人。

相机是日本索尼，应该是二手货。我拿起相机对着她们，让他们笑一个，然后咔嚓一声，拍出一张并不成功的全家福。

我按下快门时，眼镜男的老婆刚好眨眼，于是出现了滑稽的一幕，相片中大家都睁眼微笑，只有眼睛男的老婆闭着双眼，嘴角上扬。

眼镜男把相片拿给家人看，大家都哈哈大笑，只有他老婆有点尴尬，羞涩地低下头。把美女拍成瞎子，我很不好意思，忙跟眼镜男说对不起。

眼镜男表示没关系，让我再拍几张。我一顿操作，终于拍出几张像样的合影。为了表示感谢，眼镜男邀请我和瘦子金加入他们的聚餐。

瘦子金欣然答应了，蹭吃蹭喝瘦子金向来比我积极。瘦子金说，他到朝鲜的目标只有两个，和朝鲜顾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把胖子虎吃穷。

我觉得瘦子金两个目标都很难实现，胖子虎的家底，十个瘦子金都很难吃穷。眼镜男给我们让出两个座位，瘦子金情商 不低，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来向老者敬酒。

老者高兴地合不拢嘴，热情地招呼我们吃菜。老者得知我们是中国人，在朝鲜读书，非常激动。

眼镜男介绍，老者是他父亲，他母亲过世很多年了，是父亲把他养大。自己四十岁了，在银行工作，他老婆三十八岁，是一家医院当护士。

来朝鲜这段时间，我从没见到过银行，听眼镜男提到银行，顿时非常感兴趣。朝鲜的银行和国内区别很大，虽然同样可以存钱取钱，但手续麻烦很多。在朝鲜，普通人到银行存钱的非常少。

我们边吃边聊，我和瘦子金称赞眼镜男老婆漂亮，儿女可爱聪明，眼镜男高兴地和我们碰杯。老者对我们非常客气，让我和瘦子金坐到他旁边。虽然七十多了，但老者精神状态很好，说话条例清晰，一点不糊涂。

老者对中国非常感兴趣，不停地问我们中国现在怎么样了？我们一一作答。老者又和我们聊到美国，表示美国是我们共同敌人。以后要同仇敌忾，消灭美帝国主义。和老者聊天，我们热血沸腾。

之后，我们又聊到朝鲜战争，朝鲜战争期间老者还小，但听父母讲过中国志愿军的故事。老者我们说，中国和朝鲜是血凝聚的友谊，年轻人要把友谊延续下去。我和瘦子金赶忙点头赞同。

我跟老爷子说，我爷爷参加过朝鲜战争，牺牲在战场上。老爷子非常激动，眼睛突然红了，站起来向我行军礼。我没想到老者反应这么激动。非常不好意思，赶紧让老者坐下，站起来回敬老者一个军礼，然后和老者相视而笑。

和老者聊天，能感觉出来他很怀念七八十年代的朝鲜，向往那个年代的生活。对那个年代的朝鲜，我也有所了解，有苏联老大哥的支持，朝鲜经济发展很快，人均GDP超过韩国。

很多朝鲜老人都怀念那个年代。我接触过很多不同年龄段的朝鲜人，他们对中国的态度区别很大，总的来说，朝鲜老人对中国人感情很深，年轻人相对冷淡许多……

我和瘦子金陪老者喝了不少酒，聊得很开心。酒足饭饱，已是晚上九点多。我们和这家朝鲜人一起离开商业中心，在平壤街头挥手告别。

夜间的平壤很冷清，灯光稀疏。偶尔有下夜班的路人，匆匆而过。我和瘦子金喝了很多酒，虽然没有断片，但也差不多，瘦子金情况比我好一点。

凉风吹来，我们头脑清醒了一些。光复商业中心门外停着几辆出租车，我想打出租回公寓，瘦子金建议在街头逛一会儿。

于是我们勾肩搭背，在街头摇摇晃晃，高唱单身情歌。引得骑自行车的路人侧目，朝鲜的自行车非常有趣，车头安装了车灯。自行车行驶过程中，车灯晃眼。

朝鲜电力紧张，晚上十点后经常停电。朝鲜人经常要摸黑骑自行车，所以很多自行车在出厂前安装了车灯，这是厂商为了满足朝鲜人的个性化需求。

我们来到一个路口，路口有个地下通道，但地下通道路灯坏了，黑漆漆一片。我正寻思要不要从地下通道过马路。瘦子金傻呵呵道：走什么地下通道啊，街上有车吗？

我醉眼蒙眬望去，确实没有一辆汽车。于是我们两个继续肩搭肩，扭着屁股横穿马路。刚走到马路中间，突然听到急促的哨声。

瘦子金一脸疑惑地问：你听到哨声没？我点点头道：确实有人在吹哨。我和瘦子金不约而回头，见到一名女交警挥舞着指挥棒，冲我们追来。

我和瘦子金顿时明白，我们横穿马路被女交警发现。在平壤，行人不能随意横穿马路，被交警抓住会被批评。

瘦子金问了我一句：怎么办？束手就擒，还是……还是个屁，跑！我拔腿就跑，瘦子金像个被抛弃的小羊羔，大叫一声：妈呀，救命啊，等等我。

说实话，干架我很怂，逃跑没输过。上中学那会，我获得过校运动会长跑第一名。关于逃跑，我想到了小时候的事。

那会上五年级，我和好哥们铁蛋被几个社会人堵在巷子里，威胁我们，向我们索要保护费。铁蛋头很铁，表示自己很牛，不需要被保护，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灵机一动，大叫一声：王老师您来啦。社会人回头之际，我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一路向铁蛋家狂奔，我脑子什么都没想，拼命地跑，我一口气跑到铁蛋家，猛敲铁蛋家大门。

等到铁蛋妈开了门，我瘫倒在他们家门口。我告诉铁蛋妈事情原委，铁蛋妈是条汉子，二话没说，进厨房就操起一把菜刀，带着我杀气腾腾地去找社会人。

我们找到铁蛋时，他蹲在墙角，鼻青脸肿，眼角含泪。见到我和他妈来了，哇地一声哭了，我跟铁蛋说：不要哭，我给你搬救兵来了。

我在平壤街头狂奔，耳畔的风呼呼作响。脑海浮现起小时候的一幕。我边跑边跟瘦子金道：赶赶紧跑，女交警增援快到了，被抓到后果很严重。

瘦子金急眼了，上气不接下气问我：有什么后果？送到山区挖煤。不是吧？你别吓我？

我和瘦子金胡扯之际，回头一看，顿时觉得自己乌鸦嘴，女交警的增援确实到了，一名骑摩托车的男交警盯着我们，驾着摩托车追来。

瘦子金要加速狂奔，我冲他道：没用的，别跑了，等着一起去挖煤吧。瘦子金一脸迷惑：为什么啊？我偶：你回头看看。

瘦子金回头一看，放弃抵抗，刚提上来的一口气又泄了出去，我们蹲在地上大口喘气，双手抱头，等待被捕。

男交警很快追来，随后女交警也到了。男交警四十多岁，正气凛然，他停好摩托车，下来就抓住瘦子金领口，破口大骂。

瘦子金被吓懵逼了，一言不发。女交警温和很多，看看我们胸口，问了一句：你们没戴像章？我赶紧跟女交警解释：我们是金师大的留学生，因为喝酒了，所以横穿马路。

我掏出学生证，递给女交警看。女交警看了一眼，又递给男交警看。男交警看了我们一眼，把学生证还给我，语气缓和一些了：你们是中国人，而且是大学生，为什么不遵守交通规则，横穿马路很危险，发生交通事故怎么办？

我心里嘀咕：街头一辆车没有，横穿马路怎么了。但我不敢这么说，面对男交警的批评，我们虚心接受，表示会吸取教训。

男交警说我们违反了交通规则，要接受教育，我和瘦子金一惊，不是到局留守接受教育吧。当然，我明白性质没那么严重，我们只是违反了交通规则。我试探性地问女交警：我们到哪里接受教育？

朝鲜女交警很漂亮，为了追赶我们，她累得气喘吁吁，但没有责备我们。女交警仿佛看出了我们忧虑，笑着道：不用担心，就是让你们学习一下朝鲜的交通规则。

美女交警这么说，我和瘦子金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男交警开着摩托在前面带路，我们三个在后面步行，几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一个哨所。

哨所是朝鲜交警休息的场所，面积不大，十多个平方，屋内里摆着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桌上有两部座机，墙上的宣传栏张贴着各种交通安全知识。

我和瘦子金刚进哨所，就发现了三名女交警。她们正坐在一起聊天，见到我们，好奇地看着我们，男交警交代几句后，就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带我们来的女交警，和其中一名女交警交流几句后，那名女交警整理了下制服，离开了哨所，看样子是换班执勤去。我和瘦子金进了哨所，内心就窃喜。因为哨所内都是美女，每天来接受教育我们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