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的两次相亲经历中看缘分


作者当年入伍留影

缘分,很神奇,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人在冥冥中感觉得到。特别是男女之间婚恋的缘分,有人说是前世修来的,500年前的坚守回眸,换来了今世的不期而遇。

对此,我信。但又不全信——从自己当兵两次探家两次相亲的经历中感悟到:真正的缘分,还是建立在志同道合、两情相悦基础上的。因为,没有志同道合,就没有两情相悦,即使有“缘”相识,也无“份”相伴。

第一次探家相亲

1983年3月初,当兵三年的我第一次踏上了探家的旅途。按规定,加上途中往返,时间只有20天。

在七、八十年代,作为当兵的农家子弟来说,探家除了看望别后二、三年的父母和亲朋好友外,还有个心照不宣的任务:就是借机找个对象,为今后成家做好准备。即使自己不着急,父母及亲人们也会为你考虑张罗的。说来也不奇怪,咱当兵的不像地方青年,平时在军营是封闭式管理,与社会上的人接触少,一年才一次探亲假。

那天,我刚从外面访友回来,母亲欣喜地告诉我:邻家院子的李嫂来家两次了,说是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妹子是她娘家堂嫂子的女孩,看到她从小长大的,长相标致,聪明能干。妹子有3兄妹,前面两个哥哥均已结婚成家,她最小,年龄与我相当。

此外,李嫂还特意对我母亲说,妹子家境好,她爸爸在公社任党委秘书,母亲任大队妇联主任,在当地称得上有头有脸的人,那妹子也算是“干部子弟”了。


当年,要不是开上这辆“解放牌”,李嫂还真不敢为我当介绍哩

也难怪李嫂说,要不是看到我当的是汽车兵、图个今后会转志愿兵,她还真不敢当这个介绍呢!言外之意就是,我能找上她这个“干部子弟”,可谓祖上积德、祖坟冒烟了。

末了,母亲告诉我:她答应了李嫂,李嫂也对她娘家嫂子约好了,决定明天陪着我上女方家相亲去,又说“世上只有藤缠树”。意思只有男方先到女方家相亲才正常哩。

母命难违。次日早餐后,我跟着李嫂出门相亲了。出发前,我换上了便装。可李嫂要我穿军装,说我穿军装精神、中看。还笑话我说:“你当兵的不穿军装穿什么,还怕丑么?”没法,也只好听她的。

李嫂娘家离我家才5里地,走的虽是田埂小径,不到一小时便到了她娘家的村口。

毕竟是娘家人,进村后,陆续有不少乡邻乡亲与李嫂打着招呼,他们也不时地瞅瞅我这个当兵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

看来是早有约定,进得姑娘家,姑娘的母亲和哥哥、嫂嫂们眉开眼笑,他们按照事前分工一样地有序忙开了——杀鸡的杀鸡,抓鱼的抓鱼,那招待的水果点心也都准备好了似的,一会就从里屋一盆一盆地端了出来。我坐下后扫一眼被拾掇得干干净净的房间,觉得到底是干部家庭,与一般农户家的陈设不一样哩。

当然,“不一样”还体现在另一方面:临近吃中饭的时候,姑娘那位在公社当党委秘书的爸爸回来了,随后跟着的还有大队书记、副书记、民兵营长等一帮有头有脸的“村官”。大家欢聚一堂,喝茶聊天,好不热闹。

按照农村待客的习俗,我给各位一一打过招呼、敬过烟以后,便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因是初次见面,我不便主动搭腔,基本上是有问才答。

循着他们的提问,我简略介绍了自己当兵的情况。看得出,每当我介绍时,那姑娘在一旁听得特别仔细,不时还露出不易觉察的会心一笑来。

那顿中餐,菜肴是农家自养的家禽和时蔬,酒是当时农村喝得极少的瓶装酒,一桌宴席算是丰盛。只因我这个当兵的生性率真,不绕弯子,直来直去,当时虽然没有喝醉,但也感觉有几分醉意。

在部队时我就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谁知那天中饭喝了小酒后一躺就到了夕阳西下,早过了下午回家的时间,不得不留宿一晚。

晚饭后,姑娘约我到闺房聊天,她直接对我说:“你的基本情况,李姐已对我讲了。不知你对我印象如何?同不同意我们发展下去?”

说实话,当初我真没想到她比咱当兵的还直率,如此“开门见山”地一问,竟让我猝不及防,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是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我想如此不吭声也不是咱当兵的性格呀。于是顺便反问她一句:“那你的意见呢?”

她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咱农村姑娘,没啥文化,喜欢直来直去。在这儿我就表个态吧,今后你当官,我给你当太太;你讨米,我帮你提布袋。”

我听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心想这女孩子真是的,见面不到一天,到底了解我多少啊?就如此下定决心志不移似的,她到底看上我这个穷当兵的什么了。我见过直爽的,还真没见过这么直爽的!

谁知我笑声未停,她倒板着面孔正色一句:“你笑什么?我可是认真的!”

见她是认真的,我也收敛了笑容说:“我知道,不是笑你什么,还是听到刚才你那两句话说得......”

最后,我对她这样委婉表态说:“我现在不能对你承诺什么,因为毕竟不太了解。但我只想告诉你,作为军人,我会真诚对待终身大事的,决不会玩弄你的感情。以后就看我的行动吧!”听我这么一说,她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后来的几天里,我们按照家乡的婚姻习俗,双方父母约到一块吃了一顿团圆饭儿,男女双方互赠信物,算是个订婚吧。

归队后,我便以未婚夫和未来女婿的身份,给姑娘及她爸妈去了信问候,也是为相亲打了个注脚。

一眨眼,就到了五月初五端午节。按照老家习俗,订了婚的未婚夫要给女方父母家送端午礼的。

可我不在家,自然无法前去送礼,要我父母代劳,而我父母比她父母年龄大,加上又是同辈份的人,显然不妥。自然,那年的端午礼就没去送了。好在此之前,我曾给她及她父母的信中也提到了这事儿,请求他们一家看在咱当兵的情况特殊的份上,多多给予谅解为盼。

然而,我原以为事先说明了的事应该会没事的,可事后却偏偏“出事”了——端午节过后不久,我收到了她的来信。

她在信中埋怨我家父母不懂礼数,即使儿子在部队无法回家送节礼,可以理解,但作父母的可以代送呀,如不便代送,也可以让介绍人捎带人情的。显然,这说来道去还是人未到礼物要到哩。

看完信后,我气不打一处来。觉得她及她家看重的并不是我这个人,图的却是钱财。再说,自己身为军人,职业特殊,不仅不能回来送节礼,就是今后家里另有什么大事发生恐怕也不能及时赶回家的。如我连长爱人临产生孩子那会,发来电报,连长就因为战备工作忙而没有回去啊!还有我们排长的父亲病重和去世时,就因为带队在外驻训脱不开身,照样没及时赶回哩,这在部队都是很正常的事啊!要不,怎么有‘忠孝不能两全’一说呢?

后来,她及她的父亲见我回信“不但不认错道歉,反而强词夺理”。便主动提出与我“拜拜”了。仅仅因为一次未送端午礼而导致这段婚姻告吹,对我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因为面对如此不理解军人、且又不通情理的父母,鬼知道以后还会带有多少意想不到的误解或纠纷呢?

因而,这第一次探家相亲以失败而告终以后,我内心非但没有留下半点遗憾,却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了新的工作。

第二次探家相亲

1985年底,我转了志愿兵调去政治处担任报道员后不久,第二次探家。

走亲访友之余,眼看着将从部队带回的那本《采编的艺术》看完了,心想余下的日子再找本好书看看多好呀。于是,我想到了在市委党校工作的姑妈。对,到她那儿准能找到合适的书籍。次日一早,我便坐上了进城的班车。

到了姑妈家后,我提出了想找些书看的想法。姑妈临上班前告诉我党校图书室的确切位置和开放时间,并说那儿有个阅览室,可挑选到自己喜欢的书报。

按照姑妈说的时间段,我第一个走进了图书室。向管理台上的那位美女说明来意后,便径直走了报刊区坐了下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那儿的报刊并不过分,我选择着自己喜欢的报刊一边看着,一边掏出随身的笔记本记着一二。周围的读者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台上的她似乎也格外关注我这个穿军装的读者。

不知过了多久,表弟跑来催我吃饭了。也许她熟悉表弟吧,临出门时,她同意我借走一些报刊。

有了这些报刊陪伴,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昨天那个时段,我拿着看完的报刊走进了图书室。

一小时,两小时过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我抬头环视四周邻座,室内只有我和她了。

我怪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向她表示歉意时,她却笑笑说:“不急,离下班时间还有一刻钟。”于是,我跑向柜台问她是否有《新闻逻辑学》这本书。她仍然笑笑着用手指着架上的书籍说:“对不起,我们这儿没有这样的专业书,只有文学、工艺、美术、体育这方面的多些。”

随着她的手指望去,我一眼瞧见了小说《复活》。这部电影我看过,也知道列宁对该书作者给予过中肯的评价,称他是俄国革命的镜子。想想,能看看这本书也好。于是,我提出了借阅这本书的想法。她取下这本书递给我时,我便掏出《士兵证》填写借阅单。

就在我伏案填写时,她看到了我的名字,便下意识地惊叹了一声后,旋即从柜台边取来一张新到的本市党报,翻开第二版一篇加花边的稿子说:“这篇文章里写的不就是你吧?”我一看那篇《一个专业军士的读书之路》的标题,就知道是报道组傅竹清前不久采写我的那篇稿子,当时我以为他是一句戏言,没想到他还真的投向我家乡的党报了,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被一个陌生的姑娘看到后记在了心里,恰巧又在这个特殊的场合遇上了我。

女友当年就是从这篇报道上“认识”了我

这,难道就是冥冥中的缘分么?

当时,我心里闪过一阵惊喜后,还是故作镇静地说道:“别信他瞎编,我哪有他写的那么好?”

“没想到,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啊?”那姑娘的脸上泛出惊愕的神色,眼里流露出敬佩的光亮。

一回生,二回熟。两天后,我跑去阅览室及时归还那本《复活》的时候,她便主动与我攀谈起来。

她告诉我自己的姓名和技校毕业后来这儿工作的基本情况,我也坦诚地告诉她,有关我入伍至今的相关情况,并说自己是一个家在农村的志愿兵司机,别无其他爱好,就是喜欢看书写点东西,坚持有六七年了。

那次聊的时间不长,但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彼此没有一点距离感。因那时没有手机,只是扯下一张纸各自写了一张通信地址就道别了。

那次归队后,我主动给她去了信,她及时给我复信的同时,还给我寄来了那本《新闻逻辑学》,看来还真是个有心人呢。 从此,一根无形的红线将我俩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她偶尔给我寄来一份份装满书的包裹,我回赠给她的是一篇篇或长或短的作品见报稿样。就这样,随着书来信往不断,我俩的情感也在逐渐升温。两年后,我们牵着手儿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的日子里,我们聚少离多。她独自带着小孩,既当爹又当妈,忙内忙外却毫无怨言。面对她的默默付出与奉献,我别无选择,只有全身心投入工作,奋然前行。就在我志愿兵服役期满、临近退役时,因报道成绩突出,组织上又将我破格提干。


妻孩随军后,我们才结束两地分居的生活

后来,直到我服役符合家属随军条件时,妻子带着孩子住到了部队,我们才结束了两地分居的牛郎织女生活。然而,我当时身为部门领导,机关事务性工作太多太杂,陪首长下部队检查蹲点、调研是常事。有时遇上情况特殊,忙得一周或十天半月没回家。

为这,有时我对妻子表示歉意或自责时,她非但不恼不怨,却嫣然一笑:“一切习惯了。咱有缘嫁给你这个当兵的,就只有牺牲自我而服务你的份了!”

听听,妻子的回答不就是对“缘分”的理解么?难怪,原来她是这样认为的,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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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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