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普陀记

劳神身先苦，珞珈待缘渡。

自在舟山清雨冷，天地多鸿孤。

不为财权碌，堂前亦列数。

但寻清雅自如故，先从心安 处。

普陀山

想写这首词的初衷，是昨天头脑迸出的一句“舟山苦雨冷，天地多鸿孤。”后来我很相信灵感这样的东西是有神助之，于是我心头默问，何以“苦雨”？人世多苦厄，普陀在上，洗净才对，于是自作主张改成了“清雨”。

实在觉得，普陀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出行前，我和母亲在三山里纠结，最终不约而同地“违约”选择了它，而普陀山也是我当时第一想去的地方。

一千多公里的车程，来一天，走一天，在山上一天，时间很紧凑。每天四点多起来，一路上都是清雨。

在山一天，我们先坐船进岛，便开启了关于信仰的朝拜。昨日普陀下了整整一天的雨，我素不是喜爱雨天的人，可或许是南方的雨，或许是普陀的雨，在雨中，身寒、路难，回忆起来却是格外清爽。

劳神身先苦，落伽待缘渡。一天两万步后，身体的痛感是首先的。风雨交加过后，我对母亲说放在别处早该风寒，而这里或许神灵庇佑，风雨送福。可凡夫终究凡肤，腰肢双腿双脚也耐不住这样的活动，半路上我已忍不住叫苦连连。因此，在面对海的那边隐隐绰绰落伽山影的时候，我内心打趣：菩萨一脚能踏步而息的地方，对于你我凡人还是太难。哪怕是千里迢迢而来，累其体肤也不过是最初一步。

自在舟山清雨冷，天地多鸿孤。南海观音像下，抬头三十三米之高金像耀目，回头信众匍匐，试想菩萨眼中，是否我等都如同孤鸿在天地间盘旋？常常听闻每个人看到菩萨表情都是不同的，站在菩萨身下，我抬眼，只觉得那眼神真的如被点睛，我们对视过，他知我来过。

十五拜佛，有人求财，有人求权，人间碌碌。母亲说羡慕走过的修行人家，雨中一顶帽子，一把雨伞，在水中轻盈自在。我却不然。导游介绍他们中也自有“大主持”、“小主持”，我便想一生所想逃离的三六九等，谈资论辈，在如此清雅的堂前都无法避免，又在何处能真正逃离呢？若有一心诚者为此而来，辞别红尘，却也发现其仍在重复，又是否为之痛苦？

或许是我浅薄。也其实我放不下的还太多。只是此情此境，我真心期待着一个足够清雅自如的地方，可能不在山的这边，不在海的那边，应在心安之处，足够易得，却也难寻。至少至今，我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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