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产当天 我的爱人把我的女儿送给了许夏夏

我生产当天，我的爱人把我的女儿，送给了许夏夏。

他说：「夏夏很喜欢孩子，但她怕疼不想生。

「咱们这个孩子归她，好吗？」

我不愿意，要抢回孩子，他却留下一句话，从三十楼一跃而下。

「我要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夏夏，包括我的命。」

再睁眼，我回到了程衫被许夏夏霸凌的时候。

我转头就走。

后来，他红着眼跪下求我：「宋然，你别不要我……」

我昏昏沉沉地醒来，稍微一动肚子就撕心裂肺地疼。

二十九岁的我生下了一个女儿。

产程并不顺利，孩子胎位不正，我生不出来。

被迫转成剖宫产，但我对麻药不耐受。

生产过程中，我疼得昏了又醒好几遭。

但好在，我挨过来了。

想到自己后半生将收获一枚可爱的女儿，我强忍着疼痛动了动身子。

「程衫，咱们的女儿呢？

「快让我看看。」

见我醒来，程衫的身形一僵。

但我还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当中，丝毫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看他反应迟钝，我只当他是开心过头了。

直到我叫护士帮忙抱来孩子时，程衫才忽然走近拉住了我。

「宋然，夏夏很喜欢孩子，但她怕疼不想生。

「咱们这个孩子归她，好吗？」

我茫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刚刚醒来，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但程衫的目光坚定，再重复时他的语气里连刚刚的一丝丝的心虚都没有了。

「我把女儿……送给了许夏夏。」

「凭什么？！程衫，你是不是疯了？」

我用尽力气推了他一把，他却纹丝不动。

那是我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孩子，他敢送人？

「许夏夏霸凌了你三年，你被欺负还不够，还要把我的女儿送去被欺负吗？！」

我的声音很大，引得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围观群众纷纷指责程衫没良心，不配做父亲。

但原本一直半低着头的他忽然看向了我们。

「孩子算什么。

「我要把我的一切奉献给许夏夏，包括我的命。」

说完，他猛地打开窗户，从三十层一跃而下。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我傻愣愣地坐在病床上，看着周围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声音。

肚子上的伤口再度绷开，鲜血涓涓地往外冒个不停。

在一阵阵警报声中，我彻底昏了过去。

2

再睁眼时，我身处于教室当中。

课间，同学们都在前后左右地闲聊，还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在教室里大喊大叫。

我看着周围的一切，双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光滑、平坦。

没有妊娠纹，更没有刀口。

与此同时，教室后面传来了一阵嬉笑声。

「哈哈，夏夏姐，让他学狗叫两声啊。」

「晃起来，撅着屁股，谁家狗像你这样啊。」

我向后看去，程衫正被三五个人堵在角落里，被逼着跪在地上学狗。

我打了个寒战，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重生了。

程衫是我的同桌，是个天才，但偏偏也是个孤儿。

因为没人管，所以他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班里几个小混混的霸凌对象。

其中带头的就是许夏夏。

我普普通通，但却看不得自己的同桌，这个天才少年，被欺凌折辱。

所以上辈子程衫被欺负时，我每次都会站出来将他护在身后。

而他则帮我辅导功课作为感谢。

毕业后我们俩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

直到他跳楼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他竟然早就爱上了许夏夏这个疯子。

受虐者爱上了施暴者。

我简直难以想象，是因为他觉得许夏夏揍他的样子很酷吗？

所以这次在许夏夏让他学狗的样子作揖时，我的嘴角也挂上了玩味的笑意。

好啊。

既然有机会重来，就让我看看这个甘心为许夏夏奉献一切的人，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3

程衫坐回来时，校服沾满了拖地的污水。

湿答答的，我甚至都能听到水声滴在地面上的声音。

我没说话，甩甩头准备学习。

上辈子我考上了省外的一所 985，全家人都很高兴。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高三这年，我将太多精力放在程衫的身上了。

这次，我不会再把任何精力浪费在任何无关的人身上。

我想看看自己全力以赴备战高考的结果。

但当我闻到旁边飘来的一股恶臭时，我没忍住干呕一声捂住了口鼻。

「程衫，拜托你清理一下自己可以吗？」

程衫抿唇看向了我。

对视时，我却没在他的眼底发现那抹常见的局促和窘迫。

那是独属于他的少年标志啊。

程衫长得不赖，但因常年受欺负一直抬不起头来，在一起后我用了五年才帮他慢慢建立起自信。

曾经那个自卑了整个青春的少年，也终于成为了一个走路时脊背挺直的物理教授。

因为他身上的阴郁气质，他还一度受到了学院里学生们的追捧。

但现在，他坐得笔直地看着我，然后命令我。

「把你的校服脱下来给我穿一下吧。」

这一刻，我确定程衫也重生了。

少年时期的他唯唯诺诺，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盯着他看了片刻后嗤笑一声。

「凭什么？」

程衫愣了下，眉头渐渐拧在了一起，眼底带着疑惑。

「宋然，你不是一直想接近我吗？现在给你机会，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笑了。

也是。

上学时他是许夏夏的霸凌对象，我就是为他冲锋陷阵的勇士。

只要有我在，程衫就永远都是被照顾的那个。

这个习惯一直延伸到了我们结婚生子。

但现在，我觉醒了。

在程衫疑惑的目光中，我举手叫来了老师。

「老师，我想换同桌。

「这里味道太大，影响我学习。」

说实话，老师对程衫是有包容度的，毕竟他是连续三年的年级第一。

但老师走过来后刚想说话就被呛得咳嗽。

「你、要搬就搬吧！」

在程衫错愕的目光中，我直接把课桌搬到了最后一排。

回来拿东西时，程衫坐在教室中间，明明就是形单影只，却还倔强倨傲地和我放狠话：

「有本事你一直不要搬回来。」

我朝他翻白眼：「有本事你看看还有没有人愿意做你的同桌。」

程衫喜欢被霸凌，那他就继续吧。

反正我是不奉陪了。

4

下课后，许夏夏就又笑嘻嘻地凑到了程衫的身边。

「哟，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惹人家生气啦？怎么就连宋然都不理你了呢？」

「啧啧啧，你看看你这哈巴狗的模样啊，怪不得人见人烦啊。」

许夏夏用手一下一下地戳着程衫的脑门。

因为坐在后面我才发现，程衫的耳朵根子通红。

我暗自咋舌，为程衫变态的心理感到毛骨悚然。

「夏夏姐，你看程衫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好可怜啊。

「谁想和程衫做同桌？」

全班没有一个接话的。

说话的同学扑哧笑了一声，抬手就在程衫的脑袋上打了一下。

「不招人待见的东西，都没人……」

话没说完，许夏夏一脚就踹在了那女生的膝盖窝上。

那女生一个没站稳，直接不偏不倚地跪在了程衫的脚边。

「谁让你动手打他的？」

许夏夏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摸着程衫的脑袋。

「程衫是我的人，只能我一个人欺负他！」

说完，许夏夏又指挥人把自己的课桌搬到了程衫的旁边。

许夏夏像个大姐大一样警告着所有人，而程衫则怔怔地抬头望着她。

眼底的感动和深情是我五年来都没看到过的。

我冷眼看着，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的把戏而已，原来程衫吃这套？

身边忽然传来一道欠欠的调侃声。

「心疼了？」

「你现在是不是有一种，自家的年猪被别人杀了吃掉的感觉？」

我歪头一看，说话的是魏梵，吊儿郎当、无欲无求的小少爷。

但你别说，他还真是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过我说：「你从哪看出来我心疼了？

「年猪和屠户，不是绝配吗？」

我仰头看着魏梵，嘴角勾着一丝笑意。

魏梵看了我片刻后也笑了，他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啊，看来你也不缺心眼，啥时候把蠢病治好了？」

「？？」

上辈子我和魏梵都没说过几句话，他怎么嘴巴这么毒又自来熟？

我还偏偏成了他的前桌。

5

没有程衫碍眼，我每节课都能全神贯注地学习。

当然，如果没有后面这个人时不时戳我借文具就好了。

但因为坐在后排，我还是不可避免地能看到许夏夏和程衫的小动作。

许夏夏大概也发现了，不管自己怎么作践程衫，程衫都不会反抗一次。

他不光逆来顺受，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上自习课时我计时刷了一套卷子。

落笔再抬头看表时，余光中却发现程衫不见了。

我皱眉看了一圈。

倒不是关心，主要是怕自己会错过什么热闹。

正疑惑的时候，魏梵又用圆珠笔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故意凶他：「你家这么有钱，能不能把文具买齐了？」

魏梵略显无辜地眨眨眼，紧接着又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了他的位置旁边。

正想发火，魏梵又弯着腰给我指了指。

「你到底想……」

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我惊呆了。

程衫居然跪在地上给许夏夏当板凳。

「这……」

魏梵撇着嘴看我：「给小爷道歉。」

刚刚错怪了他……

我能屈能伸，「对不起」张嘴就来。

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我又弯腰看了一眼程衫。

他累得脸颊通红，但嘴角却微微上扬着。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想起上辈子和他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我一阵后怕。

程衫大概率是心理畸形。

不然他明明喜欢许夏夏，为什么还要在高考后和我在一起？

正想着，看自习的老师忽然敲了敲讲台。

「怎么缺了一个人？程衫呢？」

我勾着唇角想看这两个人怎么收场。

如果说程衫给许夏夏当座椅让我震惊，那他现在偷偷摸摸地往后门爬的行为就是让我大跌眼镜。

程衫，大学霸，骨子里敏感又骄傲的人啊。

居然为了掩护许夏夏，跪在地上往外爬。

路过我身边的那一瞬，他抬头和我对视了一眼。

但那一眼更多的是警告，警告我不要多嘴。

两分钟后，程衫出现在了门口，一副刚来教室的模样。

老师拧眉：「你干什么去了？」

他抿着唇不说话，任由老师给自己扣上了一顶「逃课」的帽子，也不肯说许夏夏一个字。

「去后面罚站！你这年级第一也太不像话了。」

看他一瘸一拐地动作僵硬地走进来，我摇头笑了笑。

和我结婚生子，应该是他上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吧。

还好，他这辈子可以弥补遗憾了。

我会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程衫和许夏夏的。

年猪和屠户。

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幸福。

6

许夏夏好像被程衫的行为感动到了。

施暴者和受虐对象居然走到了一起。

许夏夏握着程衫的手，大大方方地在班级里官宣。

「以后程衫就是我的男朋友，谁也不许欺负他！」

我跟着鼓掌，比谁都起劲。

程衫站在许夏夏旁边，眼底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光亮。

但我没想到，许夏夏还会过来拍拍我的桌子。

他们俩十指相扣的手在我的眼前晃悠着：「宋然，谢谢你搬走哦，要不是你走了，我和程衫还成不了呢。」

听着她的阴阳怪气，我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不用客气，我非常愿意成人之美。」

重活一次，其实我心里是感谢许夏夏的。

感谢她把这神经病收走。

程衫看着我皱皱眉，把许夏夏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

「宋然，你不要讲话阴阳怪气的。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希望你能真心地祝福我们。」

我被一口水呛得直接喷了出来。

水喷到程衫身上，他嫌弃得脸都黑了。

上辈子他对我也是经常这样一脸嫌弃，那时候我还经常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脏。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脏的是他！

「宋然，你喷了我男朋友一身！」

许夏夏气急败坏：「你这人没长嘴就别喝水，烦死人了。」

同样的话我回怼回去：「你男朋友不会说话就把嘴捐了，要不是他自己口出狂言，我怎么会呛到？

「程衫，你到底是从哪看出来我喜欢你了？」

我笑盈盈地盯着他，他一句话说不上来，就憋得脸通红。

许夏夏吃了瘪，一直在用指尖掐他胳膊上的肉。

首战胜利，就在我要继续学习的时候，一直睡觉的魏梵又抬头冒出来一句：

「之前许夏夏一直欺负你，也没见你憋出来一个屁。

「对付人家宋然就突然会张嘴了？

「同学，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

程衫被说得一个字都憋不出来，许夏夏也不敢招惹魏梵。

最后还是上课铃声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魏梵冲我挑挑眉，抓着我的手强行击了个掌。

7

程衫和许夏夏算是高调在一起了。

许夏夏不学无术，本就不把高考放在眼里的。

连带着程衫上课也不学习了，两个人没完没了地传纸条。

他们因为这件事已经不知道被老师点过多少次名了。

我坐在后面，每天都在努力刷题。

睡大觉的魏梵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也问我要了一套卷子。

一模考试的时候，我俩的排名噌噌上升。

我到了年级前十，后面那位也挤进了前二百。

年级排名的榜单前，我快速搜索着程衫的名字。

不是第一了。

前十也不是。

正在找的时候，魏梵忽然叫我：

「宋然。」

我一抬头，魏梵举着手机咔嚓了一声。

照片里，我一脸蒙圈，魏梵指着自己的排名呲着牙笑得得意。

我咬牙：「魏梵！！

「快点删了！」

魏梵一只手把手机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指在了榜单上面。

「哎呀，别打我了，你看这。」

扭头一看，魏梵指的就是程衫。

年级排名，第八十六。

我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看来爱情真让人沉沦啊。

再坚持一段时间吧。

再坚持坚持，他就能掉出前一百了。

而我……

我抬头看向了第一名的位置。

这辈子，第一名是我的。

8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百天了。

我恨不能每天都坐在我的课桌上学习。

而后面的魏梵不知何时居然沦落为了我的跑腿小弟。

当他又一次把鸡蛋灌饼捧到我的面前时，我没忍住拉住了他的校服。

「魏梵，你想不想考好大学？」

魏梵一怔，一只手挠头。

「我三年都没学习，能考好大学？」

嗯……

确实有难度。

但我最喜欢挑战的就是难度！

看在他每天帮我带晚饭的份上，我把自己的各科笔记借给了他。

「红笔写的重点看，如果全部掌握了，挤进前 150 名问题不大。」

我们这边学习得如火如荼，程衫那边恋爱谈得热火朝天。

两个人无所畏惧，上课都要手拉手。

很多次晚上下课时，他们两个都磨磨蹭蹭地等到最后才走。

终于，二模成绩出来后，程衫掉出年级前一百了。

这次老师在班会上点名批评了他。

「程衫，高考在即，你应该知道什么才是重要的！」

我看着他的后脑勺冷笑。

重活一次的程衫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坚定不移地选择许夏夏的。

上辈子他一直名列前茅，高考后就进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

毕业后又留在了本校做老师，名利双收，一切都顺风顺水。

但他选择在自己的女儿出生后自杀了。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他却觉得索然无味。

现在好不容易拥有了许夏夏，他怎么会放弃呢？

班主任大概也知道程衫铁了心，于是长叹一口气。

「就算是为了以后能体面地生活，你们也要好好学习啊。」

说完这话后，我看到程衫侧目看向了许夏夏。

完蛋。

不会要开始卷我了吧？

9

第二天早上我推开教室门的时候程衫就在了。

我瞄了一眼，他正在刷题。

暗道一声「晦气」后我直奔自己的位置，但程衫却轻笑了一声。

「宋然，你大可不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今天我早来的事情只告诉了几个人，这都能被你碰到？

「你在监视我对吗？你不觉得你的占有欲已经让人感觉不适了吗？」

「？？？」

我的表情复杂，人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