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人间寒气犹深沉，泉水暖意正氤氲

图文/空瞳

冬至来了，寒潮到了尾声，天响晴冷蓝，也依然咯扎扎的冷——小时候，姥娘形容极度寒冷时，总喜欢用一个象声词“咯扎扎”做修饰副词，而今想来真是神来之语，咯扎扎，是脚踩积雪、踏碎薄冰的声音，“冷”在它加持下，便具象成了声色兼备的画面，那冷就楔进了骨髓。

这咯扎扎的冷若在其他北方城市，无非白雪皑皑、无非北风嘶号、无非冰封长河…到了济南这冷就多了种表达方式——氤氲在泉水上轻纱般薄薄荡漾的热气。泉脉奔腾在大地深处那个永远18度的世界，骤然冲进冰点统治的人间，热气就弥散在泉池水面。你也可以想象是希腊神话里，被封印地下的提坦巨人长长吁了一口气…外地游客却总喜欢在泉池边激动大喊：温泉哎！公园怎么不让我们下去泡温泉？

此刻才觉得泺源堂楹联里“云雾润蒸华不注”的楹联，并非赵孟頫拾了孟浩然“气蒸云梦泽”的牙慧，他肯定也曾在某个冬天看了如我们眼前的奇景，便吟出这句诗。

若无风扰动，轻纱般的热气会在泉池水面蒸腾一会儿才散去。荡漾的热气就成了五龙潭开阔水面的“气氛组”，它低迴飘荡着，五龙潭顷刻成了仙境瑶池，水禽们——鸊鷉、黑水鸡，浮在水面，透过热气看去，只有个毛绒绒的朦胧轮廓，待它们一个猛子扎进水下，在白雾配合下施展“原地消失术”时，便叫人觉得它们是仙家有法术的灵禽了。蹲在潭边拍照，若恰好来一阵风，“蒙”在水面的热气，如覆在镜上一袭薄纱被轻轻揭去，一泓清澈晶莹的水面倏然映入相机屏幕，这便是《阿房宫赋》里“开妆镜也”的那一瞬吧！视线追踪随风飞腾舞动那一团热气，它如同一匹夭矫却桀骜的马儿翩然腾空，顷刻不知所踪。难怪庄周会把世间烟尘雾气比做野马呢！

冬至迎来寒潮尾声，自明天起温度会慢慢回升，暗合了阴阳家们对冬至的定义：阴气至极，阳气则生，阴则日日销，阳则日日长…阴阳玄学，我辈俗人倒也不必深究，只是这泉水上飘缈的雾气，倒真令我着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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