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走西藏·拉萨- 高原明珠布达拉宫 是中华民族文化遗产的瑰宝

杨辉麟/游记

在拉萨，有这样一句话：到拉萨不游布达拉宫不算到过拉萨。这话乍听起来似乎有些玄乎，我在拉萨曾多次浏览过布达拉宫，对这话却有深刻体会。

布达拉宫是世界屋脊上闪闪发光的一颗明珠，是中华民族文化遗产的瑰宝，是世界建筑史上的伟大奇迹。

布达拉宫屹立在拉萨的红山之上，建于公元6世纪，8世纪曾遭雷击，9世纪毁于兵乱，当时建筑仅剩下松赞干布曾经修行的法王洞和他的本尊佛殿“帕巴拉康”。主楼13层，高117.19米，东西长400多米，南北宽约350米，面积约13万平方米，迄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

公元641年，唐朝文成公主嫁到吐蕃，松赞干布为其“别造宫室，以居公主”。五世达赖喇嘛阿旺·罗桑嘉措在《西藏王臣记》中是这样描述的——

在红山那里，筑起三道围城。然后，在围城当中，修起了堡垒式的宫室九百九十九间，又在红山顶上修起一座来凑足千间之数。这些宫室都装有金铃、尘拂、珍珠网、缨络等物，显得十分壮丽，真与天宫媲美。藏王和王妃的宫室之间，是以银桥和铜桥连接在一起。

宫室的基地上竖有一千支锋利的长枪，枪上系着随风飘动的美丽长缨。四面又有能收集一切财物盗具的四门，各门之上以穹窿的屋顶来美饰。外面利用低洼坑道作为跑马场，深二尺，宽十八尺，长三百尺。在坑道上面排列着木板，板上铺着厚砖，一马飞驰就有万马奔腾之声。……俨然是把罗刹王椤伽山主拥有的十座城，都搬到雪域西藏的那般景象。

这就是早期的布达拉宫。后来，佛教徒将它比作佛教胜地普陀罗，而普陀罗的译音为“布达拉”故称为“布达拉宫”。

为何布达拉称宫而不称寺呢？据有关资料介绍，五世达赖在固始汗武力扶持下，建立了甘丹颇章政权。为提高自己的政治地位，由第巴·索朗绕登（即索南群培）主持重修了布达拉。

1652年，五世达赖去北京觐见清朝顺治皇帝，次年受到册封，清政府正式承认他为西藏地方政权首领。当他返回拉萨时，白宫竣工，他即从哲蚌寺迁居布达拉，进行宗教和政务活动。布达拉自此成为西藏政教合一的统治中心和历代达赖喇嘛居住的冬宫，从而称作“布拉达宫”而不称布达拉寺。

布达拉宫，从外表看分为两大部分：两边的宫墙是白色，中间的宫墙呈赭红色，人们习惯地称为“白宫”和“红宫”。

白宫是17世纪五世达赖时期修建的。公元1645年3月中旬，五世达赖喇嘛阿旺·罗桑嘉措与第巴·索朗绕登等西藏地方官员勘察布达拉宫后，决定重修布达拉宫。同年3月25日，由第巴·索朗绕登主持，举行修建白宫开工典礼。历时3年竣工。

红宫是由第巴·桑结嘉措修建的。公元1690年2月，第巴·桑结嘉措在五世达赖喇嘛圆寂后的第八年，着手修建红宫和五世达赖喇嘛灵塔。

清朝廷为修建红宫特意派出汉族工匠114人，尼泊尔派出工匠190人参加修建。公元1693年4月20日，举行了落成典礼，并在宫前竖立了一座“无字碑”以示纪念。至于这碑为何无字，谁也说不清！

建造红宫的费用是十分惊人的，仅建筑材料、工头工资、塑造神像和法器以及宗教活动4项，就耗银2134136两，折合青稞537803112公斤，以每人年均180公斤计算，可供120万人吃10年；仅五世达赖喇嘛的灵塔，由各类大小经堂、达赖喇嘛灵塔殿、佛堂、僧舍等组成，层层叠叠，巍峨挺拔，红白相接，蔚为壮观。

白宫呈“凹”字形，从东到西结构紧凑，从低到高鳞次栉比；红宫居中，层次分明错落有致，使整个布达拉宫形似双手捧着的一座佛塔；红宫顶上的金顶，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似乎显示着它的至高无上。

五世达赖喇嘛阿旺·罗桑嘉措写过这样几句赞美布达拉宫的诗：

纯金成幢焰火洪，

普照世间光明中；

日神含羞从夜台，

跃向北州遁虚空。

四面梵天观诸方，

何宫堪与此比长？

徒劳无获求久劫，

有漏乐中睡未央。

意思是说，布达拉宫宫顶的鎏金宝幢像火焰一样照耀人间，连日神也含羞地乘黑夜逃向北方了。有一位4头的梵天（古代印度教、婆罗门教的创造之神）想寻找一座宫殿来与布达拉宫相媲美，结果徒劳无获，只能坠入到永远的轮回中去。

五世达赖这首诗中形容的布达拉宫确实一点也不夸大，雄伟壮丽、金碧辉煌的布达拉宫是西藏人民劳动的结晶，是西藏现存最大最完整的宫堡建筑群，也是西藏佛教建筑艺术的顶峰。

到布达拉宫后，我们先顺着宽大陡峭的石阶向上攀登，通过宽大坚实的彭措多朗门廊，穿过4米宽的弯曲深邃的巷道，来到德阳厦，据说这里是专供达赖喇嘛观赏藏戏、跳神和歌舞娱乐的场所。

从德阳厦靠西的扶梯而上，是通向佛殿的达松格廊道，再向上便是历代达赖喇嘛举行坐床、亲政大典的措钦大殿。大殿的神龛上，至今还保存着清朝顺治皇帝赐给五世达赖喇嘛的金册金印。

由东大殿向上是日光殿。大殿设有经堂、客厅和习经室，陈设华丽，珠玉珍宝不计其数，仅达赖喇嘛使用的一只金壶就有100余两重，一件披风价值上万元。四壁挂着唐卡，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上方的台阶上放着一把黄缎座椅，两旁是仙鹤焚香炉，气派颇似北京的太和殿。

出了日光殿，我们扶着陡直的把手向上，是一座佛堂。堂内烟雾缭绕，梁上挂着巨幅黄绫经幡；高低几排酥油灯前，供着无数身裹袈裟的小金银菩萨，以及用酥油做成的酥油花。殿中央耸立着一座座灵塔，体积之大，十个人牵着手也围不过来。塔身是金的，还镶满了晶莹的宝石。

据喇嘛多吉伦珠介绍，灵塔里安放着历代达赖喇嘛的尸骸。灵塔有金、银、铜、泥4种，金灵塔是最高待遇，不是所有的达赖喇嘛都能享用。

布达拉宫内金裹嵌珠玉的灵塔有8座，即五世达赖、七世达赖、八世达赖、九世达赖、十世达赖、十一世达赖、十二世达赖、十三世达赖灵塔。

看着灵塔，我想起在这里居住过的藏族诗史上一颗灿烂的慧星——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公元1683年，仓央嘉措出生在藏南门隅地区的一户牧民家里。

15岁那年，他被作为五世达赖的转世灵童选进布达拉宫。他本是山野里的牧羊娃，现在日复一日地陪伴着青灯古佛，犹如小鹿被关在禁苑，孤寂得想发疯。

他深深怀念山花烂漫的家乡，怀念一起放牧的伙伴，他渴望过人间生活，渴望听到多情姑娘的优美情歌。于是，他冒大不韪，怀揣布拉达宫偏门的钥匙，每当夜幕笼罩时，便偷偷乔装出宫，化名“宕桑旺波”前往八廓街与民女幽会。

他饮酒高歌，风流倜傥。当朝阳即将把第一缕霞光投向布达拉宫的红墙，他又匆匆赶回那神的殿堂。他厌恶窒息人美好情感的宗教，他追求纯洁真挚的爱情。他写下了大量优美的情歌，像山间泉水一样清新甘美像草原野花一样艳丽多彩，广为流传，深受藏族人民喜爱。

他敢于直抒心臆：

默想喇嘛的脸，

它却无法在我心中显现；

不想我的爱人啊，

她却占去了我的心间！

他鄙弃用情不专的女人：

姑娘，不是父母养的，

一定是桃树上长的；

不然，她对别人的爱情，

怎比桃花凋谢还快哩！

在一个风雪初霁的清晨，布达拉宫的门卫发现雪地上一串脚印直通仓央嘉措的房间。仓央嘉措私会情人的秘密被发现了。他这种行为触犯了宗教，加之当时当权者之间的矛盾异常尖锐，故不久，作为替罪羊的仓央嘉措被解送北京。

1706年，这位风流诗人病死在青海湖畔，时年23岁。一颗光彩夺目的慧星，陨落在中世纪的黑夜里。由于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离经叛道，所以他没有像其他达赖一样安息在布达拉宫的灵塔内。

在灵塔殿，我惊得目瞪口呆。据喇嘛讲，五世达赖的灵塔最大，十三世达赖的灵塔最豪华。

五世达赖的灵塔名为“藏林静吉”，有3层，仅塔身就高14.85米，共耗黄金11万两。塔底珍藏的文物甚多，有释迦牟尼佛舍利指骨、阿底峡大师法帽、米拉日巴布衣、松赞干布的一份遗令、贝叶经……

在五级台座上覆上一巨大塔瓶，内存五世达赖尸骸，塔瓶上镶嵌着玛瑙、翡翠、珍珠……格外壮丽，被誉为“世界第一饰”。十三世达赖灵塔名叫“格来顿觉”，意为“善妙圆满”。塔高14米，耗用黄金18万两。

塔面上镶嵌着钻石、珍珠、玛瑙、松耳石、珊瑚……雄伟壮观富丽堂皇，被誉为“万宝丛中一颗绚丽夺目的巨珠”。灵塔殿前厅有一尊十三世达赖坐像，像前陈设着一座由二十多万颗珍珠串成的珍珠曼扎，珠光宝气，豪华富丽。

离开灵塔殿，再往上走就是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的曲结竹普佛堂。佛门弟子认为这里是修炼的理想地方。佛堂内保存着松赞干布、墀尊公主、文成公主和大臣禄东赞及吞弥·桑布扎的塑像，雕塑古朴，是吐蕃时期留下来的珍贵艺术珍品。

据藏族史书记载，当年松赞干布曾在这里静坐修法，从而又称“法王洞”。现在，岩洞之内尚存有炉灶和铜锅，据说是松赞干布的遗物。

布达拉宫的壁画艺术形态逼真色彩鲜艳，画笔精细取材多样，是宫殿建筑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宫内的大小殿堂、门厅回廊、壁橱、佛龛无处不饰以彩绘。萨松朗杰殿内有清朝乾隆皇帝画像和汉、藏、满、蒙4种文字的牌位。

壁画数量之多令人吃惊，仅五世达赖享殿司西平措二楼画廊就有698幅之多。壁画的主要内容是历史故事、神话传说、佛像仙人、动物花草……色彩艳丽线条流畅，和谐美观引人入胜。

此外，布达拉宫的雕塑也堪称一绝。宫中大小佛像竟有20 30万尊，大的高达数丈，小的仅有一寸甚至更小，造型奇异千姿百态。布达拉宫之所以有如此多的珍贵文物，是与它近300年的政教合一的统治地位分不开的。

布达拉宫，从外观看仍然卓尔挺立，然而，终因岁月漫长，年久失修，它的内部已残老朽坏，木构件普遍腐朽，虫蛀、扭曲变形，临时支顶加固的木料密布塔殿佛堂，致使许多建筑有坍塌之险。

1985年以后，国家多次对布达拉宫进行了全面维修。如今，它已敞开它宽阔的胸怀迎接四方学者八方宾朋，为弘扬祖国文化作出新贡献！

【作者简介】——杨辉麟 藏族名玛米多杰（ma-mi-rdo-rje），1952年生，重庆铜梁人。1969年12月入伍，1970年3月进藏，1971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96年12月退役。西藏作家，文化领域创作者，已出版《西藏东南角》等书17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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