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行2012（二）穿越河西走廊

封面·小山村的甘肃民居

我估摸着，在渭水的大雨之中，我们已经进入了陇东。因为甘肃和陕西的建筑形式，尤其是瓦的形态，很不一样。我觉得甘肃人对于瓦有特别的敬畏和尊重，即使是土坯泥砖房，瓦也盖得很齐整，瓦面长大规整，讲究的人家还做有瓦当。瓦上方的正脊也有很明显的突出感。火车经过一座小山村，我连续拍了五张照片，这种建筑群太吸引我了。这是2012年，不知道这座小山村今天还是不是保持着原貌。它的建筑格式，我认为就是典型的甘肃民居。

我们知道，甘肃在地图上是由东向西的一条狭长的走廊。黄河从青海下来，由甘南地区进入甘肃，横穿过兰州、景泰便进入了宁夏的中卫。当我们快到兰州的时候，我提醒同事，说车的右手边是黄河。大家探出头去看了半晌，问，哪里有黄河？我指着车外说，这不就是吗。有些同事一辈子都没见过黄河，他们也许在想，黄河，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中华民族的母亲河，该是多么的辽阔宽广啊，该是多么的气势磅礴啊。

年龄大的同事们探头看了看我说的这条黄河，非常失望，非常气愤地看着我，觉得受到了侮辱，戟指而言曰，这就是黄河！这就是黄河吗？好像责怪我这个狗汉奸把伟大的黄河隐藏起来了，刻意恶毒地辱没我们的民族河，母亲河一般。我说，这就是黄河呀。他们依然很愤怒，说，这就是一条大水沟嘛！这叫我怎么说，黄河本来就是一条大水沟嘛。

甘肃很狭长，而兰新线则横穿了整个甘肃省。我们乘坐的是特快列车，从我拍到的照片上可以知道，早上10点钟，列车经过韩家山隧道。这是一条高速公路的隧道，从火车上可以俯瞰得到，它距离甘肃天水的东岔镇不过10公里。下午3点经过兰州的黄河大水沟，傍晚7点30分，拍到了武威古浪县的白塔群。据说这里的藏式白塔有108座，即使在火车上看过去，也是非常壮观。它的前面有一条河，叫做石羊河，是河西走廊内流水系的第三大河流。

这一天拍到的最后一张照片在8点43分，猜想这个时候还没到张掖呢。

陕西和甘肃的地貌不同在于，陕西大多是黄土高原，是土山，有些山上颇有植被，但地表植物显得稀稀落落。而甘肃大多是红色的石山，地表植被很繁茂，但山上却疙疙瘩瘩，像是沙漠上生长的骆驼草，东一坨，西一坨的。用童山濯濯来形容它也不为过。所以我私下认为，甘肃人民似乎比陕西人民要显得勤劳一些。进入兰州地区，雨虽然停了，但雾气还弥漫在天空大地上，显得很是氤氲，窗外的风景好像给一张宣纸被水给濡染过，浑浑蒙蒙的。

有一种说法是，当年安史之乱，唐肃宗孤立无援，情急之下向回纥借兵。叛乱被平顶之后，这些回纥人便留在了中原，东边的聚落群止于今天的河南，西边便是甘肃了。这就是回族的来源。我不知道这种说法对不对，但你走在甘肃，也可以发现，陇东一带的回民显然要少一些，而陇南，也就是我们今天说的甘南，回民相对比较多，陇西的回民也不少。这只是我的观察而已，因为好几次进入甘肃，发现甘南的清真寺非常多，陇西也有不少，而陇东几乎不容易见到清真寺。

饮食上，陇东和陇西也有所不同，陇东更靠近陕西风格，而陇西则更具有新疆风格。兰州这个地方是综合点，它的牛羊肉做得很好吃。所以，从陕西一路走来，几乎没怎么见到放羊的，过了兰州，田野里出现的羊群就渐渐多了起来。到了古浪，也就是武威，我拍了一组照片，自己觉得很好看，其中的几张就有放羊的内容。

古浪这个地方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这是从前马匪活动的地区，属于西北四马中马步芳的马元海部的地盘。当年西路军西进，就是在古浪地区遭到了马元海的攻击而损失惨重，最后被追赶到与新疆接壤的星星峡，几于全军覆灭。古浪还有一座很长的隧道，即使在现在，它也在中国铁路隧道中排名第九，而在2012年，它的长度排名为第二，这就是兰新线上的乌鞘岭隧道，长度达到了令人恐怖的20公里。我们在隧道里走了很长时间，仿佛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出来，火车才拉响汽笛，长啸一声，穿出了隧道口。这种经历也是很不容易得到。

进入隧道的时候，我的那些同事们正把自己的旅行箱摆在一块，做成一张桌子，大家围在一起，吃着自己从黄石带来的各种熟食，包括买来的卤菜。有位老兄居然带了一大壶大冶“斧子酒”，也不知道是怎么通过安检的。可能那个时候的安检并不严格吧。列车冲进隧道的时候，吃吃喝喝的那群人都觉得眼前一黑，搞得有点儿手忙脚乱，虽然有点灯，毕竟不是很爽。于是一干人等啊等啊，纷纷开骂说，个裸隧道，这么长，开不开得出去啊。

将近10点钟的时候，全陪给我们玩了个花头。本来的新程是在柳园下车，然后到达敦煌，再从敦煌搭乘大巴到吐鲁番。全陪说，到达柳园的时间是半夜两点，住进酒店还得折腾一阵子，早上起来游玩敦煌，怕大家没精神。而且月牙泉也干涸了，什么都看不到。然后她提议说，不如这样，我们直接坐火车去吐鲁番，每个人退还400元钱作为不去敦煌的补偿。

听到这里，我表示坚持去敦煌，理由只有一条，就是你不可能只花400元钱就游览敦煌石窟。但我的那群乡巴佬同事大多数都赞成导游的提议，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既然月牙泉没水，也就毫无看点，不如不去。我的天，难道我们到敦煌仅仅是为了看月牙泉的吗。何况我认为，所谓月牙泉没水，是导游编出来的谎言而已。住旅店，改成大巴游，还得管一早两正，加上鸣沙山月牙泉和敦煌石窟的门票。这一刀下去，旅行社该得节省了多少啊。

遗憾的是，少数服从多数，我终于没去敦煌石窟。后来又到了敦煌，因为买不上门票，也没进去。

发几张片子吧。封面就是我说的小山村的甘肃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