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我希望你能去育儿室看看。” “怎么了?”

“不知道。” “那么,”。

“我只想让你看一看，仅此而已，或者叫一个心理学家进来看一看。” “心理学家要育儿室有什么用?”

“你很清楚他想要什么。”他的妻子在厨房中间停了下来 看着炉子嗡嗡作响，忙着做四个人的晚餐。

“只是育儿室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好吧，我们去看看。”

他们走下他们的“幸福生活之家”的大厅，这个隔音的房子花了他们3万美元来安装， 这个房子给他们穿衣服、吃东西、摇着哄他们睡觉、玩耍、唱歌，对他们很好。他们走 近时，不知什么地方的开关感应到了，当他们走到离开关不到十英尺的地方时，育儿室 的灯就亮了起来。同样地，在他们身后，在大厅里，当他们离开时，灯也在开着关着， 带着一种柔和的自动性。

“嗯，”乔治哈德利说。

***

他们站在育儿室的茅草地板上。它有四十英尺宽，四十英尺长，三十英尺高;它的价 格是房子其他部分的一半。“但是，对我们的孩子来说，什么好东西都不为过。”乔治 说。

托儿所里一片寂静。它像炎热正午的丛林林间空地一样空无一人。墙壁是空白的，

是二维的。现在，当乔治和莉迪亚哈德利站在房间中央时，墙壁开始发出咕噜声，似乎 消失在清澈的远处，不一会儿，一片非洲草原出现了，四面八方都是三维的，颜色重现 到最后一颗鹅卵石和一根稻草上。他们头顶上的天花板变成了一片深邃的天空，晒着一 轮炙热的黄色太阳。

乔治·哈德利感到额头开始冒汗。

“我们离开这太阳吧，”他说。“这有点太真实了。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的妻子说。

现在，隐藏的气味开始向这两个人吹起一阵阵气味，他们正站在炙热的草原中央。 狮草的热稻草味，凉凉的隐蔽水洞的绿味儿，动物的大锈味儿，热空气里红辣椒一样的尘土味。现在是声音:远处羚羊的脚踩在草皮上的砰砰声，秃鹫的沙沙声。一道阴影穿过天空。影子在乔治·哈德利翘起的满头大汗的脸上忽隐忽现。

“肮脏的生物，”他听见妻子说。“秃鹰”。

“你看，那边有狮子，远远的，那边。现在它们正在去水坑的路上。它们刚刚吃完东西，”莉迪亚说。“我不知道是什么。”

“有些动物。”乔治·哈德利举起手挡住了刺眼的亮光。“也许是斑马或小长颈鹿。”

“你确定吗?”他的妻子听起来特别紧张。

“不，肯定有点晚了，”他笑着说。“我在那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干净的骨头，还有秃鹰在掉落剩下的东西。”

“你听到那叫声了吗?”她问。“没有。”

“大约一分钟前?”

“对不起,没有。”

狮子来了。乔治·哈德利又一次对设计出这个房间的机械天才充满了钦佩。以低得荒唐的价格出售效率的奇迹。每个家庭都应该有一个。哦，偶尔他们会用临床的精准吓到你，他们会吓到你，给你刺痛，但大多数时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什么乐趣，不仅是你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当你觉得自己像快速短途旅行到异国他乡，快速改变风景时。好吧，就在这里!

这里现在是狮子,15英尺远的地方,如此真实,如此狂热地和惊人的现实,你可以觉得你手上的刺毛,和你嘴里塞满了布满灰尘的家具气味激烈的皮毛,和黄色的是你的眼睛像精致的法国tapestry的黄色,黄色的狮子和夏天的草,和狮子纠结肺呼气的声音在寂静的正午,从喘气和肉的味道,滴水嘴。

狮子站在那里，用可怕的黄绿色眼睛看着乔治和丽迪雅哈德利。

“小心!丽迪雅尖叫道。狮子向他们扑来。

丽迪雅拔腿就跑。乔治本能地扑向她。外面，在大厅里，门砰地关上了，他在笑，她在哭，他们都站在那里，被对方的反应吓坏了。

“乔治!”

“丽迪雅!”啊，我亲爱的可怜的丽迪雅!” “他们差点儿把我们抓住了!”

“城墙，丽迪雅，记住;水晶墙，仅此而已。哦，我必须承认，它们看起来是真的—— 非洲就在你的客厅里——但它们都是次元的，超级反动的，

超敏感的彩色胶片和玻璃屏幕后面的精神胶带。丽迪雅，这都是气味和声音。这是我的手帕。”

“我害怕。”她走到他跟前，把身子贴在他身上，不停地哭。“你感觉到了了吗?”你感觉到了吗?太真实了。”

“喂，丽迪雅……”

“你得告诉温迪和彼得，不要再读有关非洲的书了。” “当然——当然。”他拍了拍她。

“承诺?” “当然。”

“把育儿室锁上几天，等我的神经稳定下来再说。”

“你知道彼得对这件事有多为难。一个月前我惩罚他的时候

把育儿室锁了几个小时——他就发脾气了!还有温迪。他们是为育儿室而活的。”

“它必须被锁上，这就是它的全部意义。”

“好吧。”他不情愿地锁上了那扇巨大的门。“你工作太辛苦了。你需要休息一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说着，擤了擤鼻涕，坐在椅子上，椅子立刻开始摇晃， 安慰着她。“也许是我没有足够的事情要做。也许是我有时间想太多了。我们为什么不把整个房子都关掉几天，放个假呢?”

“你是说你要给我煎鸡蛋?” “是的。”她点了点头。

“还有我的袜子?”

“是的。”一阵狂乱、泪眼朦胧的点头。“然后打扫房子?”

“是的，是的——哦，是的!”

“但我以为这就是我们买这房子的原因，这样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就是这样。我觉得我不属于这里。房子现在是妻子、母亲和保姆。我能和非洲大草原比吗?我能像自动搓澡一样高效、快速地给孩子洗澡和擦洗吗?我不能。不仅仅是我。这是你的。你最近特别紧张。”

“我想我是抽烟抽得太多了。”

“你看上去也不知道在这所房子里该怎么办。你每天早上多抽一点烟，每天下午多喝一点酒，每天晚上需要多吃一点镇静剂。你也开始觉得自己多余了。”

“我?”他停顿了一下，试着深入自己的内心，看看到底是什么。

“哦，乔治!”她越过他，望向育儿室的门。“那些狮子出不去了，对吧?” 他看了看那扇门，只见它在颤抖，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另一边跳了过来。

“当然不是，”他说。

***

晚餐时，他们单独吃饭，因为温迪和彼得正在镇的另一头参加一个特殊的塑料狂欢节，他们已经通过电视回家，说他们会晚一点回来，继续吃饭。于是，乔治·哈德利困惑地坐在那里，看着餐桌从它的机械内部端出热乎乎的饭菜。

“我们忘了放番茄酱，”他说。

“对不起，”桌子里有个小声音说，番茄酱出现了。

至于育儿室，乔治·哈德利想，把孩子们关在外面一段时间也无妨。任何东西吃 得太多对任何人都不好。很明显，孩子们在非洲花了太多的时间。这太阳。他能感 觉到它照在脖子上，依旧，像个热爪子。还有狮子。还有血腥的味道。托儿所捕捉 到孩子们心灵感应的气息，创造出生命来满足他们的每一个欲望，这是多么了不起。孩子们想到了狮子，果然有狮子。孩子们想到斑马，就有斑马。太阳太阳。长颈鹿 长颈鹿。死亡和死亡。

最后一个。他毫无味道地嚼着桌上为他切好的肉。死的想法。温迪和彼得太小了，还没有死的念头。或者，不，你永远不会太年轻，真的。早在你知道死亡是什么之前，你就希望它降临在别人身上。当你两岁的时候，你就用帽式手枪向别人射击。

但现在——又长又热的非洲大草原——可怕地死在狮子的口中。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

“你要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莉迪亚。他心事重重，让前面的灯轻轻地亮着，身后的灯熄灭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向育儿室的门。他贴着门听着。远处，一头狮子在咆哮。

他打开了门，打开了门。就在他走进去之前，他听到远处一声尖叫。接着又是狮子的吼声，很快就平息了。

他踏入了非洲。去年有多少次，他打开这扇门，发现了仙境，爱丽丝，素甲鱼， 阿拉丁和他的神灯，奥兹国的南瓜头杰克，杜立特医生，或者跳过一个非常真实的 月亮的牛——所有这些都是虚幻世界里令人愉快的新奇装置。他多少次看见飞马在 天空的天花板上飞翔，或者看见红色的焰火喷泉，或者听到天使的歌声。而现在， 是黄热的非洲，这烘炉里带着杀人的酷热。也许莉迪亚是对的。也许他们需要暂时 远离幻想，因为对十岁的孩子来说，幻想已经变得太真实了。用体操般的幻想来锻 炼一个人的头脑是可以的，但是当活泼的孩子的头脑固定在一种模式上时……?似 乎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在很远的地方听到了狮子的咆哮，闻到了它们强烈的气味， 一直渗透到他的书房门口。但是，因为太忙，他没有注意到。

乔治·哈德利独自站在非洲草原上。狮子们从喂食中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个幻觉唯一

的缺陷是那扇开着的门，他从门里可以看到他的妻子，远在黑暗的大厅里，像一幅镶框的画， 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饭。

“走开，”他对狮子们说。他们没有去。

他对这个房间的原理了如指掌。你发出了你的想法。你认为会出现的东西。“让阿拉丁和他的灯来吧。”他厉声说。草原保留了下来;狮子还在。

“来吧，房间!”我要阿拉丁!他说。

什么也没有发生。狮子在烤熟的毛皮里喃喃自语。“阿拉丁!”

他继续吃晚饭。“傻瓜室坏了，”他说。“它不会回应。“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它没有反应，”丽迪雅说，“因为孩子们想非洲、狮子和杀戮的日子太多了，整个房间都是一成不变的。”

“可以。”

“或者是彼得让它保持这种状态。” “把它?”

“他可能进了机器，修了什么东西。”

“彼得不懂机械。”

“他很聪明。他的智商——”

“不过——”

“你好,妈妈。你好,爸爸。”

哈德利一家转过身来。温迪和彼得正从前门进来，脸颊像薄荷糖，眼睛像明亮的蓝色玛瑙弹珠，他们乘坐直升机旅行后，身上有一股臭氧的味道。“你正好赶上吃晚饭，”父母俩都说。

“我们满肚子都是草莓冰激凌和热狗，”孩子们手拉着手说。“但我们会坐着看的。” “是的，来给我们讲讲育儿室的事吧。”乔治·哈德利说。

哥哥和姐姐对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彼此对看了看。“幼儿园?”

“都是关于非洲什么的，”父亲假装高兴地说。“我不明白。”彼得说。

“你 和我刚刚带着鱼竿和卷轴在非洲旅行;汤姆·斯威夫特和他的电子狮子，”乔治·

哈德利说。

“保育室里没有非洲。”彼得简单地说。“哦，来吧，彼得。我们更清楚。”

“我不记得什么非洲。”彼得对温迪说。“你呢?” “没有。”

“跑去看看，再来告诉我。” 她服从了。

“温迪，回来!”乔治·哈德利说，但她已经走了。房子里的灯光像一群萤火虫跟着她。太晚了，他意识到自己上次检查后忘记锁育儿室的门了。

“温迪会看看，然后过来告诉我们的。”彼得说。“她不需要告诉我。我见过。”

“我敢肯定你弄错了，爸爸。” “我没有，彼得。现在走吧。”

但是温蒂回来了。“这不是非洲，”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们等着瞧吧。”乔治·哈德利说。他们一起走过门厅，打开育儿室的门。

那里有一片绿色的、可爱的森林，一条可爱的河流，一座紫色的山，高歌的歌声，还有可爱而神秘的日玛，她带着五颜六色的蝴蝶在树林里飞舞，像生气勃勃的花束，在她的长发中徘徊。非洲大草原不见了。狮子消失了。现在只有日玛在这里，唱着一首如此美丽的歌， 让你热泪盈眶。

乔治·哈德利看着变化了的景象。“去睡觉吧，”他对孩子们说。

孩子们张开了嘴。

“你们听见了，”他说。

他们走到通风间，一阵风把他们像棕色的树叶一样，顺着烟道吸进了他们的卧室。

乔治·哈德利走过唱歌的空地，在狮子待过的地方附近的角落里捡到了什么东西。他慢慢地走回妻子身边。

“那是什么?”她问。

“我的一个旧钱包，”他说。

他把钱包拿给她看。上面有热草的味道，还有狮子的味道。上面有几滴口水，被人咬过， 两边都有血迹。

他关上育儿室的门，锁得严严实实。

***

深更半夜，他还醒着，他知道妻子也醒着。“你认为是温蒂改的吗?”最后，她在黑屋子里说。

“当然。”

“把草原变成了森林，把利马变成了狮子?” “是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在我找到答案之前，它一直是锁着的。” “你的钱包是怎么到那里的?”

“我什么也不知道，”他说，“只知道我开始后悔我们给孩子们买了那个房间。如果孩子们都神经质的话，那样的房间——”

“这应该能帮助他们以一种健康的方式消除神经症。” “我开始怀疑了。”他盯着天花板。

“孩子们想要的我们都给了。这就是我们的回报——保密、不听话吗?”

“是谁说的‘孩子是地毯，要偶尔踩一下’?”我们从来没有举过手。他们让人难以忍受——让我们承认吧。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对待我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后代一样。 他们被宠坏了，我们也被宠坏了。”

“自从几个月前你禁止他们乘坐火箭去纽约后，他们就一直表现得很奇怪。” “我解释说，他们还不够大，不能一个人去。”

“不过，我注意到，从那以后，他们对我们显然很冷淡。”

“我想明天早上我会叫大卫·麦克林来看看非洲。“但现在不是非洲，而是绿色豪宅国家和利马。”

“我有一种感觉，在那之前，又会是非洲。” 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了尖叫声。

两个尖叫。楼下有两个人在尖叫。然后是一声狮子的怒吼。“温迪和彼得不在他们的房间里。”他的妻子说。

他躺在床上，心脏在跳动。“不，”他说。“他们闯进育儿室了。”

“那些尖叫声——听起来很耳熟。” “他们?”

“是的,非常”。

虽然他们的床很吃力，但两个成年人再摇一个小时也睡不着。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猫的气味。

***

“父亲?彼得说。“是的。”

彼得看了看他的鞋子。他再也不看父亲，也不看母亲。“你不会永远把育儿室锁起来吧?”

“那要看情况了。” “什么?彼得厉声说。

“你和你的妹妹。如果你在非洲散布一些不同的国家——哦，也许是瑞典、丹麦或中 国——”

“我以为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玩。” “是的，在合理的范围内。”

“非洲怎么了，爸爸?”

“哦，那么现在你承认你一直在召唤非洲了，是吗?”

“我不希望育儿室被锁起来。”彼得冷冷地说。“永远”。

“事实上，我们正在考虑把整个房子关掉一个月左右。过一种无忧无虑的一人生 活。”

“听起来太可怕了!难道我必须自己系鞋带而不是让别人系吗系鞋带的?自己刷牙，自己梳头，自己洗澡?”

“换换口味会很有趣，你不觉得吗?”

“不，那会很可怕。我不喜欢你上个月干掉那个画家。”

“那是因为我想让你自己学会画画，儿子。”

“除了看、听、闻，我什么也不想做;还能做什么呢?”

“好吧，去非洲玩吧。”

“你能不能快点把房子关了?” “我们正在考虑。”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再考虑了，爸爸。” “我不会再受到我儿子的威胁了!”

“很好。”彼得慢悠悠地向育儿室走去。

* * *

“我准时了吗?”大卫·麦克林说。“早餐?乔治·哈德利问道。

“谢谢，我喝了一些。出什么事了?” “大卫，你是个心理学家。”

“我也希望如此。”

“好吧，那么，去看看我们的育儿室吧。一年前你来的时候就看过了。你当时有没 有注意到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可没注意到;通常的暴力，这里或那里有轻微偏执的倾向，在孩子身上很常见，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经常受到父母的迫害，但是，哦，真的没什么。”

他们沿着球走着。“我把育儿室锁起来了，”父亲解释说，“孩子们晚上又闯进来 了。我让他们留下来，这样他们就可以画出图案给你看。”

保育室里传来可怕的尖叫声。

“在那儿，”乔治·哈德利说。“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没有饶舌，径直走进孩子们面前。

尖叫声渐渐消失了。狮子在吃东西。

“孩子们，到外面去一会儿，”乔治·哈德利说。“不，不要改变思维组合。让墙壁 保持原样。得到!”

孩子们走了，这两个人站在那里，远远地打量着成群的狮子，津津有味地吃着他们 抓到的任何东西。

“我希望我知道那是什么，”乔治·哈德利说。“有时我几乎能看见。你觉得如果我 把高倍望远镜带来，然后——”

大卫麦克林冷淡地笑了。“几乎没有”。他转过身来，仔细研究了四面墙。“这种 情况持续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这种感觉肯定不太好。” “我要的是事实，不是感觉。”

“我亲爱的乔治，一个心理学家一生中从来没有看到过事实。他只听到感觉;模糊的 东西。我告诉你，这感觉不太好。相信我的预感和直觉。我对不好的东西有嗅觉。这是 非常糟糕的。我给你的建议是，把整个该死的房间拆掉，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每天把你 的孩子带到我这里来治疗。”

“有那么严重吗?”

“恐怕是这样。这些托儿所最初的用途之一，就是让我们可以研究孩子头脑在墙上 留下的图案，闲时学习，帮助孩子。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房间已经变成了一个通 向破坏性思想的通道，而不是一个远离它们的释放场所。”

“你之前没有感觉到吗?”

“我只感觉到你比大多数人更宠孩子。现在你在某种程度上让他们失望了。什么方 法?”

“我不会让他们去纽约的。” “还有什么?”

“一个月前，我从家里拿走了几台机器，威胁他们，如果他们不做作业，就关闭托 儿所。我确实关闭了几天，以表明我是认真的。”

“啊,哈!”

“这有什么意思吗?”

“一切。以前他们有圣诞老人，现在他们有了斯克鲁奇。孩子们更喜欢圣诞老人。 你让这个房间和这个房子取代了你和你的妻子，占据了孩子们的感情。这个房间是他们 的父母，在他们的生命中比他们真正的父母重要得多。而现在你出现了，想要关掉它。 难怪这里会有仇恨。你能感觉到它从天上冒出来。感受那太阳。乔治，你得改变你的生 活。和很多人一样，你的生活一直围绕着物质享受。如果你的厨房出了什么问题，明天 你就会饿死。你不知道怎么敲鸡蛋。不管怎样，把所有东西都关掉。新的开始。这需要 时间。但我们会在一年内把坏孩子变成好孩子，等着瞧吧。”

“但是，突然把房间关起来，永远关起来，孩子们会不会受到太大的打击呢?” “我不想让他们在这件事上陷得更深，仅此而已。”

狮子们吃完了他们的红色大餐。

狮子们站在空地的边缘，注视着那两个人。

“现在我感觉受到了迫害，”麦克林说。“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从来就不喜欢这些该死的房间。让我紧张。”

“狮子看起来很真实，不是吗?”乔治·哈德利说。我想没有办法——”

“什么?”

“- - -他们会变成现实?” “我不知道。”

“机器出了什么毛病，有人动了手脚还是怎么的?” “没有。”

他们走到门口。

“我想房间不会喜欢被关掉的，”父亲说。“没有什么东西喜欢死——即使是房间。”

“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因为我想关掉它而恨我?”

大卫·麦克林说:“今天这里疑神疑鬼。“你可以像个傻瓜一样跟着它走。你好。”他弯下腰，捡起一条血淋淋的围巾。“这你的吗?”

“没有。”乔治·哈德利的脸僵硬了。“是丽迪雅的。” 他们一起走到保险丝盒前，按下了灭育婴室的开关。

***

两个孩子都歇斯底里了。他们又叫又跳，还乱扔东西。他们又喊又哭，又骂又跳，扑向家具。

“你不能对育儿室这么做，你不能!” “现在,孩子。”

孩子们扑倒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乔治，”莉迪亚哈德利说，“打开育儿室，就一会儿。你不能这么唐突。”

“没有。”

“你不能这么狠心……”

“莉迪亚，关了，就关了。整个房子的人都得死，就在此时此地。我越看到我们把自己弄得一团糟，就越觉得恶心。我们一直在考虑我们的机械、电子肚脐太久了。我的天啊，我们多么需要呼吸一口诚实的空气啊!”

他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关掉了声音时钟、炉子、加热器、擦鞋机、鞋带机、身体洗涤器、擦洗器和按摩器，以及其他所有他能触摸到的机器。

屋子里似乎到处都是死尸。感觉就像一个机械墓地。所以沉默。没有机器嗡嗡作响的隐藏能量，等待着按下按钮。

“别让他们这么做!”彼得对着天花板哭了起来，好像他在对房子，对育儿室说话。“别让爸爸把所有的东西都杀了。”他转向父亲。“哦，我恨你!”

“侮辱是不会让你有任何结果的。”

“我真希望你死了!”

“是的，有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我们要真正开始生活了。我们要生活，而不是被控制

和按摩。”

温迪还在哭，彼得又加入了她的行列。“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育儿室。” 他们哭着说。

“哦，乔治，”妻子说，“这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好吧——好吧，只要他们闭嘴。请注意，就一分钟，然后就永远离开。”

“爸爸，爸爸，爸爸!”孩子们唱着，脸上都湿了。

“然后我们就要去度假了。大卫·麦克林半小时后回来帮我们搬出去，然后去机场。 我去穿衣服。你把育儿室的灯打开一会儿，丽迪雅，听着，就一会儿。”

他们三个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而他则让吸尘机把自己从通风管里吸上楼，自己动手穿衣服。一分钟后，丽迪雅出现了。

“我们离开这儿，我会很高兴的，”她叹了口气。“你把它们留在育儿室了吗?”

“我也想穿衣服。哦，那个可怕的非洲。他们能在那里看到什么?”

“好吧，再过五分钟我们就要去爱荷华了。天啊，我们是怎么到这房子里来的?是什 么促使我们买了一个噩梦?”

“骄傲、金钱、愚蠢。”

“我想我们还是下楼去吧，免得那些孩子又迷上那些该死的畜*。”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孩子们喊道:“爸爸， ，快来——快来!” 他们顺着通风管道下了楼，跑过大厅。孩子们很高兴。

看不见。“温迪?彼得!”

他们跑进育儿室。草原上空荡荡的，只有狮子在等待， 看着它们。“彼得,温迪?”

门砰地关上了。“温迪,彼得!”

乔治·哈德利和他的妻子转身跑回门口。

“开门!”乔治·哈德利叫道，试了试旋钮。“怎么，他们把门锁上了从外面!彼得!”他敲着门。“打开!”

他听到外面彼得的声音，靠在门边。

“别让他们把育儿室和房子关掉。”他说。

乔治·哈德利夫妇敲着门。“好了，别傻了，孩子们。该走了。麦克林先生马上就到，而且……”

然后他们听到了声音。

他们三面的狮子，在黄色的草原上，穿过干稻草，在喉咙里发出隆隆声和咆哮声。狮子。

哈德利先生看了看他的妻子，他们转过身来，回头看了看那些野兽，它们蜷缩着身 子，尾巴僵硬地慢慢向前移动。

哈德利夫妇尖叫起来。

他们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其他的尖叫声听起来很熟悉。

* * *

“好了，我来了，”大卫·麦克林在育儿室门口说，“哦，你好。”他盯着坐在空地中央的两个孩子，他们正在吃一顿小小的野餐午餐。他们的后面是水坑和黄色的草原;上 面是炙热的太阳。他开始出汗。“你爸爸 呢?”

孩子们抬起头来，笑了。“哦，他们马上就到。”

“好，我们得走了。”麦克林先生远远地看见狮子在树荫下搏斗、抓爪子，然后安静下 来安静地吃东西。

他用手尖捂着眼睛，斜视着狮子。

现在狮子吃饱了。它们走到水坑边喝水。

麦克林先生火辣辣的脸上闪过一道阴影。许多影子在闪烁。秃鹰正从炽热的天空中 坠落。

“一杯茶?”温迪在沉默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