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土”出新境界

三晋大地真的土？人们说话土、想法土、活得土，文物凑不齐四个都不敢出门。人们住得土，家在土里（窑洞），土也在家里，甚至还吃土。山西的特产是真的地道带土的产品。

山西的土，是它与世界潮流格格不入。当年大兴土木，现代能否卷土重来，扬眉吐气。世人感受，吃面包是洋气的，吃面是土的，他们不光吃面，还有您吃不完的面。拿菜刀削、拿剪子铰、拿筷子剃、拿手揉搓、揪成“猫耳朵”、擀成千丝万缕……在这里，挂面可做成空心，细面可纫针眼，花馍也可以出一本百科全书。

咖啡是洋气的，喝茶是土的，山西说我要喝醋。吃面就着醋、喝汤就着醋、白口也能来点醋，他们为了醋，还给醋办了个博物馆，全国游客络绎不绝来此体验醋文化。

现代的是洋气的，过去的是土的。山西好像完全没有被现代入侵，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每一口木，一直都保持着古老的样子，古建形制法式土里土气。五千年文明看山西，随便转转都能看到故纸、走进故地，村口一座断壁残垣都是唐代遗迹，明清老建筑根本不值一提。

“老钱风”是洋气的，没生意头脑是土气的。史上最会做生意的山西人，却总不会在历史上做生意。在山西，您可以很轻松地找到一个古寺，却很难找到一个售票处，地上文物看山西，只要一块钱的公交票，就可于现实穿越历史，从北魏辽金坐到宋元明清。

山西人的商业头脑简直太土了，当然最嫌山西土的还是山西本土人，嫌弃它褪色的古刹木塔被时间遗忘，嫌弃它永远的冷色调天始终千里漫黄，嫌弃它不网红不出圈的粗犷风气，嫌弃它亘古千年却屹立不倒的旧日硬核辉煌。

山西啊，太土了。外界说山西故事真的土，要什么没什么。山西不过就是永乐宫历史久、代王府面积大、飞鸿琉璃塔高、五台山五爷庙灵气而已。这一刻人们才会明白，山西人不是看不懂世界的潮流，只是有自己的骄傲，这里朴实、旷远、通达，有历史优越感自我良好症，让人对所有的博物馆失去兴趣。

山西土吗？我一个山西人回答，是的。浓厚的乡土情结背后深藏着博大胸襟。山西处处是一帧古老的市井图卷风土人情，这种生活节奏是舒缓的，理想是道家的“无为”。《走西口》定格在人们的记忆中，牵动着神经、情感和无以摆脱的血缘，走在最前面的或许就是水土不服也要坚持到底的祖辈。

山西虽灰头土脸，但我们的土，是山西方言里，保留了古汉语音韵的土；是洪洞大槐树下曾经故乡的土；是十四省火炉里烧着山西的煤土；是大风吹过华严寺佛光寺广胜寺的神圣净土、掠过晋祠太宗李白保留了大唐余味的文脉厚土；是壶口瀑布一泻千里的气息尘土；是黄河、长城、太行保家卫国的英雄守护领土……

山西土，是因为这里是黄河流域，最早叫中国。人为什么一生要来一趟山西，我会告诉他，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中华文化讲给中国人，上天眷顾这方土地，率土之滨，养育了文明山西，更养育了华夏儿女。（文图：米广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