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疯马秀表演,背后是一份关于“当代女性主义困境”的书单



随着表演结束后在社交媒体上兴奋地发布自己演出照片,Lisa在疯马秀表演的新闻终于落下帷幕,然而没有停止的是关于她参与表演的持续讨论。



舆论一边是尖锐地批评“向下的自由不是自由”,Lisa 在疯马秀表演的行为“背刺东南亚女性”,一边是赞颂她做性感的艺术表达,为女性力量展示。无非是立场不同,谁都没有办法下定论。随之扑面而来的“女权、男凝、亚裔歧视、女性自由......”的话题再次被搬上台面,乐此不疲地被讨论。



然而,从古至今,女性面临的困境又何止“女性是否拥有选择自由”这一个。


Lisa发布的疯马秀表演照片




猎巫:历史上的集体厌女


欧洲统治阶层发动猎巫运动的恶毒之处,在于破坏了无产阶级的内部团结,通过唆使那些被掠夺、被贫困化和被定罪的男人把个人不幸归咎于女人(特别是女巫),男性对女性所有根深蒂固的恐惧都被调动起来。猎巫运动是欧洲第一次利用多媒介手段进行意识形态灌输,让民众精神紧张。——西尔维娅·费代里奇《凯列班与女巫》


如今,露骨的厌女言论已经很难听到,但断言它的消失为时过早,它只是迫于压力变得更隐形了。稍加审视便会发现,厌女这桩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歧视古已有之,只不过在不同社会形态下戴上或狰狞或柔和的面具罢了。


《使女的故事》剧照


15世纪中叶开始,一场持续了三百年的猎巫运动残酷屠戮了数万名欧洲与美国女性。被指控为女巫的大部分为底层妇女,并没有什么超能力。有很多女性被指控为“与魔鬼发生性关系”或者因参与避孕、堕胎、杀婴而被定罪,甚至有时候只需要邻居的一个指控或者举报即可。一开始女巫只是为灾害事件寻找的方便的替罪羊,夹杂着男性对女性因恐惧带来的污蔑。但是女性主义学者西尔维娅·费代里奇(Silvia Federici)在《凯列班与女巫》中指出,猎巫频发的三百年也是欧洲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转型的三百年,经济上的企图不可忽视。猎巫是男性对弱势女性的围剿,通过酷刑恐吓并规训妇女,否决了女性对身体和生育的控制权,将女性排除在有价值的工作之外,迫使她们的劳动仅限于家庭内部从而无法获得报酬。猎巫运动在18世纪末走向灭绝,除了“塞勒姆女巫案”偶尔被文学和影视提及,这场迫害在公众视野中逐渐模糊。



《凯列班与女巫:妇女、身体与原始积累》 2023


资本主义进入成熟期后,对女性的压迫换了一种形式。上野千鹤子在《父权制与资本主义》指出,以全职家庭主妇为标志的近代家庭的出现标志着父权制与资本主义的合谋。男性参与市场,女性回归家庭,交出了对经济和社会生活的参与,生产与再生产通过性别分配,将女性的再生产劳动增加到最多,而将男性的再生产劳动削减为最少。父权制与资本主义结合,19世纪全职家庭主妇的诞生不过是标志着这一进程的顶峰。



《父权制与资本主义》 浙江大学出版社 2020



超能妈妈:平衡事业和家庭,是给职业妈妈的圈套


为人父母就意味着每天都要在时间上做出调整、妥协和牺牲......我们得决定哪些事重要、哪些事不重要,并且在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上力求完美。——谢丽尔·桑德伯格《向前一步》


“完美平衡事业和家庭”究竟是对职业女性的终极褒扬还是一个甜蜜的圈套?残酷的现实告诉我们,可能多半是后者——它为女性设定一个几乎难以完成的目标,让女性在愧疚感中要么放弃事业回归家庭,要么在两者中苦苦挣扎,为不能完美表现而自我否定。


女性之所以需要平衡事业和家庭,除了疏忽母职带来的本能内疚感外,还因为工作与家务没有实现公平,所以需要做选择题。经济学家凯特·凯沃思(Kate Raworth)在“甜甜圈经济学理论”(Doughnut Economics)中提醒人们,我们应该正视家务劳动的价值。仅仅因为不参与市场交易,家务劳动就被视为是无价值的,这是一种过时的观念。只有家务劳动、陪伴孩子、照护老人的价值都得到认可,女性才可以免于两难,自主地在两者之间根据实际情况选择,而她的伴侣也将获得解放:像那些又酷又时髦的瑞典男人一样,坦然地推起婴儿车。


《82年生的金智英》剧照


《职场妈妈别自责:与超能女性对话》采访了多位身为高管的超能妈妈以及部分人的子女,研究她们如何应对职业和情感的困境与挑战。在采访了很多超能妈妈后,乔安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哪怕意愿强烈,妈妈们也不可能真正完美地平衡工作和生活。



《职场妈妈别自责:与超能女性对话》 中译出版社 2022

谢丽尔·桑德伯格在《向前一步》中说,每个人总是在不断做出选择,比如:事业和家庭,运动与放松,与别人相处的时间以及给自己独处的时间。为人父母就意味着每天都要在时间上做出调整、妥协和牺牲。书中指出心理学家詹妮弗·斯图尔特在研究了一群耶鲁女毕业生工作后的生活状况后得出结论——“既要事业又要做母亲,尤其容易导致焦虑和压力。由于她们对工作和家庭都有完美主义倾向,所以面临的风险非常高。而且一旦达不到理想状态,她们很可能会彻底地往后退——从职场完全回到家庭,或是截然相反。”美国康奈尔医学院的院长劳丽·格林奇博士认为,在养育孩子的同时追求事业,关键要学会自己应该在哪方面集中注意力——“我们得决定哪些事重要、哪些事不重要,并且在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上力求完美。”到家之后绝不能为了衣服是否叠好或橱柜是否打理整洁而焦虑,不要过度地迷恋那些不重要的事情。

《向前一步》 中信出版社 2014




独立买房的女性:渴望的是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我依然相信有一天待我有所长进,我会为自己挣得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属于我的房子的钥匙,房子坐落在地中海,有忍冬和阳台。”——德博拉·利维《自己的房子》


在美剧《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中,当女主角米琪用脱口秀演出挣的钱从公公手中买下了生活了多年的婚房时,换来的是母亲的错愕:“你都买了房子,还有什么男人会要娶你?”在米琪生活的上世纪六十年代,女人一辈子会有两个“家”:父亲家和夫家,却不一定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房子通常属于父亲、丈夫,而婚姻的解体意味着需要重新寻找自己的落脚地。


《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剧照


英国作家德博拉·利维写下“女性成长三部曲” 自传《我不想知道的事》、《生活的代价》、《自己的房子》,她缓缓叙述着女性长久以来的牺牲,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深刻揭示了女性应当如何找寻个人追求和家庭生活之间的平衡。



德博拉·利维女性成长三部曲 2023


其中之一《自己的房子》一书讨论了女性与私人财产。在书中,走出阴霾、开启独身生活的德博拉·利维对自己的欲望进行了盘点:木马、芭蕾舞鞋、丝绸、冰淇凌机……而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房子。德博拉·利维穿梭于伦敦、纽约、孟买、巴黎、柏林一个个风格迥异的出租屋之间,会见了许多友人,拥有自己的房子的渴望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而且比起房子美丽的外壳,她指出一个自由、独立、安全、温暖的“房子”,生存空间,或者说是世界,才是女性真正渴望的。



《自己的房子》


直至今天,社会主流仍旧把买房和男性的财力以及对婚姻的承诺联系起来。在上海人民广场的相亲角,男性征婚者总是将房产和收入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以增加在婚恋市场上的吸引力。然而,务实且清醒的都市女性是绝不肯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男性和对方的房产上的。无论单身还是离异,女性买房越来越爽快。贝壳研究院发布的《女性居住消费调查报告 2022》显示,2021年全国 38 个样本城市中,女性购房者占比为 48.65%。日本、美国的同类数据也显示出单身女性上涨的购房热情。


成为购房者的背后,是一条坎坷而漫长的女性平权与独立之路:女性首先要有工作,要获得和男性差不多的收入,还要能获得贷款资格。即便房产的投资价值逐渐下降,女性仍然可以从自购房中获得许多满足感:一个无需男性首肯的家,一个容纳身体与精神的空间,一份扎根城市的从容感,一张通向未来可能性的入场券。


弗吉尼亚·伍尔夫说,一个女人要想成为作家,必须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伍尔芙如果知道有越来越多的女性拥有了一间自己的屋子,无疑会大感安慰。




部分内容源于《周末画报1283期》
编辑— 罗敏
撰文— 刘利、nxn
图— un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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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5-17

标签:父权制   书单   超能   女巫   资本主义   困境   当代   男性   房子   事业   妈妈   家庭   女性主义   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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