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重发：《该谈谈“计生红利”了？》

该谈谈“计生红利”了

文／俗士

在改革开放初期一句“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话很流行。它反映出当时很多人一边享受着改革开放的红利，一边对改革开放让自己失去过去的一些利益，如政治地位、比较清闲的工作等，感到不满。我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今天很多人对计划生育政策的态度就很合适。与大家能很直接感受到改革开放的红利不同，大多数人感受不到计划生育政策的红利，所以，人们对计划生育政策的态度普遍是负面的。对于大家的这种想法，我是能理解的。不过最近关于出生率下降的言论甚嚣尘上令我担忧，所以就想谈谈计划生育政策的红利——“计生红利”——的事，但数次都没写成，前天下午看到知乎网一个问题“出生人口下降是‘天灾’还是‘人祸’？”①答主wits 子智把一些社会进步的因素归为“天灾”而把计划生育政策归为“人祸”。这让我觉得不能再拖了，该谈谈“计生红利”了。

作为改革开放的亲历者和计划生育政策受影响者，我深知过去那种物资匮乏生活的艰难——由于我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家住大学校园，和大多数人相比算是非常幸运的，虽谈不上挨饿，可以勉强吃饱但吃的东西就没法说好了（粮食供应60％是粗粮，肉、蛋、油、副食品都凭票供应，数量少得可怜），记得当时特别羡慕有人在副食品商店工作的人家——因此，我对改革开放带来的变化由衷高兴的。也正是那时候的匮乏的生活让我对肉、蛋、食用油、副食品对人体营养的重要性有深刻的直观感受……匮乏时代生活让我刻骨铭心，所以一眼就看穿了“进口粮食是饲料粮不是我们碗中的口粮”这类说辞的荒谬及其想掩盖什么！（就在今天知乎一位网友还用饲料粮这类说辞反驳我）。在2020年8月社科院发布《社科院报告：“十四五”期末可能出现1.3亿吨粮食缺口》后写了一篇《说说十四五末期粮食缺口1.3亿吨这件事》的文章，遗憾的是这篇文章被删了，否则可以作为本文附件以飨读者。

扯远了，回到今天的主题。

由于历史的原因，当时中国的十亿人民几乎百分之百是贫困人口，不说农村就是城市里大多数人家也都处于刚吃饱饭的边缘，而一些多子女家庭就更困难了，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我希望中国能尽快能摆脱贫困，所以当国家决定实施计划生育政策时，我就打心眼里支持。在我看来，后来中国比较快的发展，与推行计划生育政策密不可分，毕竟带领十亿贫困人口脱贫是一项浩大工程，如果不控制人口过快增长——在此之前，中国人口增长是非常快的，从1949年的5.416亿到1979年的9.75亿，短短三十年增加人口4.33亿，增长近一倍（79.95％）——改革开放的成果就会大打折扣。今天的年轻人可能无法想象当年的困难，所以无法理解当时计划生育政策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这是我说“计生红利”的第一项，即为改革开放减轻了沉重负担。我所说的第二项“计生红利”是计划生育政策让中国少生了数亿人——官方测算（2013年）是4亿多，而我用我国解放后前三十年人口增长数据和邻居印度人口增长数据对比认为有5.5亿以上。我测算很简单，具体如下：1949 1979年这30年中国人口增加4.33亿，增长率79.95％，那么从1979 2019年，这40年中国人口增长一倍是没什么问题的，即9.75 2=19.5亿，减去现14亿，增加5.5亿，到2021年可能能达到20亿，即比现在多6亿。从同时期印度的人口变化也能证明这一点——印度人口从1979年的6.83亿到2019年的13.66亿，刚好增长一倍。我们知道，印度没有实行强制计划生育，也不鼓励生育，基本是放任人口自然增长的。如果中国不推行计划生育政策，放任人口自然增长，四十年增长一倍是没有悬念的。

试想，中国人口要是比现在多6亿，对中国意味着什么？我想，直观感受就是比现在更加拥挤不堪。更可怕的是，大概率会让中国人再次品尝到饿肚子的滋味，因为现在粮食已经不够吃要靠大量进口了（已连续多年进口超亿吨，原来预测十四五末进口粮食1.3亿吨，但2021年就高达1.6亿吨了）。虽然，中国2020年自产粮食6.69亿吨（连续多年保持这个水平，再想大幅度提高的可能性不大。2021年是中国连续第18个粮食丰收年，全年粮食产量为6.83亿吨，增幅只有2％，也能证明这一点）。那么增加的这6亿人需要多少粮食呢？按照联合国粮食安全线每人每年400公斤（中国现在是478公斤）算，需要2.4亿吨，就算现在14亿人把粮食消费降到400公斤，挤出78公斤给这6亿人，也就能挤出1.09亿吨，算1.1亿吨，还是需要2.4-1.1=1.3亿吨。也就是说，没有计划生育政策，我们要想不挨饿，在现在的基础上还需要1.3亿吨粮食，从哪里来，自产基本不可能了，只有靠进口。但2021年中国进口粮食达到1.6亿吨，比2020年增加约14.3％。如果1.3亿吨全部依赖进口，那么中国每年进口粮食将达（1.6+1.3）=2.9亿吨。于是就出现两个问题，一是国际市场能否提供这么多粮食，要知道，目前世界上还有10亿人处于饥饿之中；二是进口粮食与自产粮食之比将超过40％，粮食卡脖子的困境也将远超芯片卡脖子。

我认为，计划生育政策，在改革开放之初帮助我们摆脱贫困，又在后来让我国避免了人口爆炸和饥饿。然而，自私、短视及被西方“生育自由”洗脑的人们无视计划生育政策带来的巨大红利，反而将计划生育政策视为恶政进行攻击。

计划生育政策毕竟是对人行为的一种约束、限制，所以受到抵制和反对是可以理解的，尤其中国人非常看重子嗣繁衍，有多子多福、养儿防老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传统价值观，而这一点在农村表现得尤为重要——事实也是如此，计划生育政策在农村实施非常困难。

综上所述，“计生红利”是巨大的，只是大家没有意识到罢了。一面享受着巨大的“计生红利”，一面匆匆忙忙废掉计划生育政策转而要开放生育，同时无视眼前的粮食安全，这是一种怎样的思想境界啊！看样子是，老人们长期没有饿肚子忘了饥饿是什么味道了，而年轻人不知道饥饿的滋味，想尝尝了。唉……

我认为，基于中国现在人口数量庞大与资源匮乏的矛盾和粮食对外国依赖度这么高这两个因素，继续实施计划生育政策才是正确的。

说到这里，顺便说一下老龄化和出生率下降，不说可能会被读者指责为故意回避。其实，这方面问题我说过，今天再说也就是旧话重提，就引用我在《远虑与近忧之间——从任泽平“印钱生娃”论说起》③中的一段话代替今天的论述：“我认为，与当前的吃饭问题相比，生育率下降只是一个次要问题。与绝对庞大的人口总量相比，人口结构、人口增长率只是次要问题。因为：一来养活这么庞大的人口就需要巨量且长久需求的生存资源，而这恰恰是中国严重匮乏的，比如土地和水资源；二来，庞大的人口基数会自然形成一种稳定、平衡的结构，小的变化不会引起整体的改变。比如，当一个地方只有一个男人的时候，新增一个女人，这个地方的总人口就增加一倍，此地人口结构是男女各占50%，即男性人口比例从百分之百暴跌一半至50%，相反女性人口比例从0暴增50%到达一半，但如果此地原有人口1万人，新增1人甚至10人，无论其男女对人口结构都没有什么变化。这就是人口基数大导致结构稳定、平衡的原因。我觉得老龄化的原因是人均预期寿命大幅度提高，而少子化的原因是人更注重自我价值不再像祖辈那样看重生命繁衍。也就是说老龄化、少子化都是人类文明进步的结果。换句话说现在专家们鼓噪多生孩子的方法是逆文明进步的，再加上现在养孩子的成本太高等因素，所以即便实施效果也不会好。”

新加坡、韩国鼓励生育政策没有取得多大效果，就说明想靠钱解决人们生育观转变导致生育率下降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大家只想到多生孩子解决老龄化问题，可是有没有算过生多少孩子才能摆脱老龄化？中国现有60岁以上老龄人口2.64亿，如果按照60岁以上老龄人口占总人口的10％的老龄化标准来计算，摆脱老龄化社会需要生2.64 10-14.1（现有人口总数）=12.3亿个孩子；如果按65岁以上老龄人口占总人口的7％计算，现在中国65岁以上老龄人口为2.1亿，摆脱老龄化需要生2.1 7％-14.1=30-14.1=15.9亿个孩子。可怕吧！可能吗？所以靠鼓励多生孩子缓解老龄化问题无济于事！可悲的是全国都在一本正经地被这种无济于事的目标弄得颠三倒四想出一个又一个鼓励生育的办法……

最后说一下生育自由问题，不管反对还是支持计划生育政策都绕不开生育自由这个问题，反对者更是把生育自由攻击计划生育政策的杀手锏。

不可否认，生育自由的观点确实极具迷惑性和蛊惑性，但与生存权，即吃饭问题，相比也只是次要因素，吃饭问题才是第一急务。其实，中国当年推行计划生育政策就是生存与生育两种权利之间的选择，不幸的是这一选择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成了攻击计划生育政策的利器。

也许有人会说使用“别有用心的人”会降低文章的客观性和说服力，但我下面所说的就能证明我这样说并非没有道理。上世纪七十年代，美国就是打着“生育自由”的旗号试图让第三世界国家施行大规模绝育②的。你看，一个“生育自由”几乎在同一个时期，一面用来掩盖威胁波多黎各人民大规模实施绝育手术的阴谋，一面用来抨击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可见“生育自由”也不过是一些人的股掌上之物。

当年美国威胁波多黎各等国家人民实施大规模绝育手术倚仗的武器就是粮食——“要么绝育要么挨饿。……”②足见粮食卡脖子的威力和被卡脖子的恐怖。

所以，我认为，人口政策关乎国家命运、前途，是国家主权不应听命于外国势力。也不能为了经济增长就不顾中国人口众多及粮食安全的实际情况，一味鼓噪出生率下降危机。

2022年1月24日

注：①《出生人口下降是“天灾”还是“人祸”》https://zhuanlan.zhihu.com/p/460658594

②这一事件源自美国的一份报告《国家安全研究备忘录第200号》，我是从美国作家威廉·恩道尔的书《粮食危机——利用转基因粮食谋取世界霸权》看到的。以下内容摘自其中：

“这份报告由洛克菲勒基金会提出，由基辛格起草完成，其主旨是实施‘世界人口行动计划’以大幅度降低世界人口数量。为此，美国政府要求巴西等发展中国家实施大规模绝育手术，甚至把波多黎各作为人口控制的‘活体’实验场。基辛格明确提出：美国要将粮食援助作为“国家权力的工具”，对那些接受援助的国家来说，要么绝育要么挨饿。……基辛格自然明白，如果美国政府积极在原材料丰富的发展中国家中推行人口控制政策这一图谋一旦暴露，美国政府就会被扣上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种族灭绝甚至更难听的帽子。他耍了一系列宣传花招来掩盖《国家安全研究备忘录第200号》的真正企图：为了有助于避免（其他国家）指责美国支持人口控制背后的帝国主义动机，美国应反复重申这一支持是源于以下关注：（1）夫妻有权自由地、负责任地决定他们生几个孩子和生孩子的时间间隔，并且有权获得信息、受教育及其手段；（2）对于贫困国家的基本社会和经济发展来说，人口的迅速增长既是普遍贫困的诱因又是其结果。进一步说，美国应该采取行动将这一信息传递出去，即控制世界人口增长代表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共同利益。在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之后，在全球范围内控制人口现在成了‘自由选择’和‘可持续发展’。在这方面，乔治·奥威尔真是望尘莫及。这段话全文照抄自约翰·D.洛克菲勒三世早些时候呈送给尼克松总统的一份报告。”

③《远虑与近忧之间——从任泽平“印钱生娃”论说起》

https://zhuanlan.zhihu.com/p/456066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