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百步穿越百年，走千步穿越千年，那这个地方说的一定是敦煌，敦煌因特殊的地理位置，被人誉为“华戎所交一都会”。东汉时期，随着佛教文化的传入，敦煌受到佛教文化的强烈冲击，在融合了中国儒道的文化后，逐渐形成了有中国特色的佛教艺术文化，敦煌的服饰以及壁画风格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敦煌壁画中那些关于菩萨服饰的纹案，美轮美奂，漂亮至极，放在现在依旧不过时。

敦煌壁画上的服饰纹路、色彩的起源

“菩萨”一词是梵语“菩提萨捶”（Bodhisattva）的略称，源自天竺国，意为“觉有情”“道众生”，如来佛祖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坐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佛，所以“觉”就是菩提，“萨捶”是有情。法藏释：“於智上求佛法，以悲下化众生”。说到这里，我们就能体会，为何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敦煌壁画的服饰跟中原服饰大相径庭，外来文化和宗教，与当时的社会文化发生碰撞，才有了如今我们看到的敦煌壁画。

释迦摩尼菩提树下悟道

早期的敦煌装饰的使用的非常单一，选择性也很少，用的比较多的几个纹样是：忍冬纹、云气纹、几何纹等装饰，这些图案大多数源于中亚的装饰图案，这时洞窟壁画中的人物服饰比较简单。北朝时期是敦煌莫高窟的初创时期，所以菩萨服饰上一般不会出现装饰图案，有也是几何样的小花纹。

莫高窟第 285 窟 菩萨腰带 菱形纹 主室东壁北侧 西魏

唐朝时期，敦煌壁画的人物服饰种类开始变多

到了唐朝，经济繁荣社会稳定，对外交流频繁，在这种文化交融的大背景下，唐朝服饰种类变得繁多，有保守的长裙、开放的低胸装、还有着各式各样的短衣等等，唐代百姓以及达官贵人的穿衣风格，极大影响了敦煌莫高窟内的壁画，从菩萨服饰的图案上看。它不再只是简单的几何图案，加入了大量植物花样，例如宝相花纹、卷草纹、百花草纹、散花纹等。这些图案在菩萨服饰上争奇斗艳，显得色彩明艳，这时的菩萨服饰开始向着世俗化与女性化发展。

标志性的：宝相花纹

宝相花又称宝仙花、宝莲花，它们虽名为花，但与中国传统花卉的花纹并不一样，宝相花是基于自然中的某种植物，加上相象的花纹，它的形成与佛教有着密切的关系，这种花纹多数出现在菩萨裙边。

莫高窟第 328 窟 主室西壁龛内菩萨长裙边缘图案

常见的：卷草纹

卷草纹又称之为卷叶纹、卷枝纹，是中国传统吉祥图案之一。纹路取自忍冬、荷花、兰草和牡丹等花草，经过处理后形成连续的图案，造型大多是卷曲圆润的，随着丝绸之路的开启，在文化与文化的碰撞中传播，演变，所以在不同地区它们的名字也不一样。最早的卷草纹用于希腊古代的红陶器上，在盛唐时期发现的卷草纹，多出现在菩萨的裙子。

莫高窟第 392 窟 菩萨长裙 卷草纹 初唐

百花草纹、散花纹

百花草纹是用多种植物的叶与花合成的一种花纹，主花饰分为两种：一种是正圆形，由五到六片花瓣组成，花瓣外部呈三裂圆弧形；二是下垂形，内含松果状花实；百草花纹在菩萨的腰裙上，是菩萨服装图案中比较特殊的，它们每个单元的纹样好像都不一样，但合起来却能够显得花纹更加丰富。

百草花纹

散花纹就是花蕊的自然形态，未经过较大的改动，组成对称的小簇花，在菩萨服饰的裙身、络腋都可以见到。

散花纹

几何纹路、菱形纹路、方格纹路

几何图案从古至今一直是最热门的图案样貌，它们相互排列就能组合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类型与风格，不管是现代服饰还是民族服饰。点、线、面、形相互排列重叠，构成具有审美价值的图形，这种图形大多都是抽象想。几何图形是菩萨服饰中重要的类别，如何排列组成，靠的是它们所在的位置来定。

而菱形纹是敦煌莫高窟菩萨服饰中常见的一种纹样，菱形纹在中国传统装饰的纹样中，也是有着悠久的历史，最早能追溯到原始社会的新石器时代早期。在原始社会，菱形纹样就已经承担着重要的作用，菱形纹是规律又具有变化的美感纹路，能创造出多样的造型。

它的排列取决于所在的位置，衣服边缘一般采用二方条状的连续个菱形组合，如果是出现在衣服上或者裙子上的大面积部位，那么菱形的排列采用的是网状。菱形具有和谐之美、对称之美、节奏之美、和变化之美。

而方格纹多用于建筑、器具比较多，最早出现在新石器时代，从一些出土的文物中，能看到一些简单的如：十字、小花等样式的花纹，用来装饰器皿。有关方格纹的排列形态的服饰很少 ，所在敦煌壁画中，在菩萨服饰上出现的也相对比较少。

大面积的龟背纹、以及连珠纹

龟背纹从字面上也能看得出，是因其与龟背纹路相似而得名，常以骨架形式出现，为六边形。龟在中国古代被视为长寿吉祥的象征，所以龟背纹经常被古人用于瓷器，织锦，受到喜爱众多。在菩萨服饰上龟背纹出现的就更少了，而且较为单一。除菩萨服饰外，龟背纹还出现在天王的图像上。它们出现的比较少，但是在现实生活中，有的布料如果印有龟背文，那则是大面积的。

连珠纹又被称为联珠纹，它是由一系列的球形或圆形的珠子组成的，通常是一字或圆弧形。有些是实心的，有些是中空的，还有一些是同心圆。此前的研究表明，这种“串珠”的花纹来自于西方，并在波斯萨珊时代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并被视为一种带有宗教意义的“太阳”符号。自秦汉以来，连珠图案已成为一种装饰图案。一般在主纹的边沿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主纹的边沿用连珠做丰荣。

敦煌壁画中的各式各样的动物图案

菩萨服饰的图案从其产生到发展，受到了诸多因素的影响，有佛教影响也有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所以敦煌菩萨服饰图案表现出的内容和特征，也是中国传统文化在壁画中的反应。

在敦煌菩萨服饰图案中还出现过许多动物图案，它们种类繁多，形态各异，为服饰图案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常出现的鹿、孔雀、白象、麒麟、马等等带有吉祥含义和喜庆的动物。

山水花鸟图案，令敦煌服饰美上新高度

除动物外还出现了其他图案，比如山水，花鸟等，这些图案的出现为敦煌服饰的美更上了一层高度，让后人人叹为观止，而不同图案的出现，也表示在不同时代的发展中，人们的审美也是在厛发展，不停进步，思想观念不断上升碰撞，审美情趣和精神追求也在不断的变化。可以体现当时人们对生活的热爱与向往，毕竟敦煌的盛世在盛唐时期，而唐朝被誉为盛世王朝。同样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经济文化发展状况。

莫高窟305窟三兔共耳图

不同图案的排列顺序

图案的排列在服饰上面尤为重要，一件服饰的花纹漂亮，但是排列的很差，也显廉价，在敦煌这种审美要求极高的地方更是这样。图案的排列是以图案为单位，根据设计，思想，款式与色彩进行，直线排列还是曲线排列，规则排列还是不规则排列，但在菩萨服饰上面的排列就不像现在一样浅显。菩萨服饰的图案排列分为骨架式、团窠式、散花式和缠绕式

骨架式排列

骨架式排列指的是用整齐的几何排序形成四方的连续图案，骨架本身可以作为主题，也可以作为客体进行不断的添加改造从而丰富图案。菩萨服饰中出现的骨架式排列是规矩骨架，由上面的菱形纹和方格纹组成。这种规矩骨架可以决定骨架的排列和框架。还有一种是龟背骨架，龟背骨架就是用龟背纹与其他纹路组合排列成规整的框架。

团窠式排列

团窠式的排列一般用于团窠纹，团窠纹是唐代织锦中重要的装饰纹样之一，唐代团窠纹是流行于唐代建筑、佛幡、壁画、织锦上的典型装饰纹样，团窠式排列就是由团窠纹连续成一个环形闭环，旁边也可以加入其他花纹。

环形团窠也分为两种，一种是环形团窠，一种是宝花团窠。环形团窠指的是内外分为两部分的团窠纹样，外部的闭环作为框架，内部可以放置主题纹样。宝花团窠由形状大小不同的花瓣排列组合，是盛唐时期菩萨彩塑上的热门装饰主题，典型的纹样就是宝相花。

散花式排列、缠绕式排列

散花式排列就是以单花为中点，四散排列，此图案在菩萨服饰中大量出现。 缠绕式排列经常用于卷草纹中，以植物为基础，形成波状的排列方式。

穿衣自由的唐朝，开始融合少数民族的服饰风格

敦煌服饰又称敦煌“五色服”，是丝绸之路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敦煌服饰既有汉族服饰的特征，也有少数民族服饰风格的特征。首先从壁画上看，当时的唐朝时期，女性服饰大多以红色为主，也体现了唐朝热情奔放的特点，尤其在一些较为开放的额地区，女子的服饰多以红色为主，有些是后流行起来的黄色服饰。

而唐朝开放的又一特点就是“穿衣自由”，因为唐朝时期已经全面开放，所以唐朝的女性服饰中并没有“胡服”的影子，女性在生活中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穿的服装。那时女生大多数穿的都是裙子，不管是在家中还是外出，都可以穿裙子。唐朝的裙子也是做出了花来，各种款式各种风格，曲裾、直裾、坦领、飞袖等。

长衣长裙是女性的最爱，这一点在敦煌的壁画中也可以看出来，在唐朝这个全面开放的时代。还可以看到女性身穿短款上衣，披着长发。

唐代男性的款式和样式也非常丰富，还吸收了外来文化的熏陶，取其精华。他们服饰非常洒脱，在唐代后期，男士们身着深色的衣服，宽大衣袖。在第426窟中的《菩萨像》可以看到，菩萨身着对襟袄，在腰间系了一条腰带，穿着半袖，裙摆还是喇叭状，给人的感觉非常洒脱似仙，一看就能想到菩萨。

敦煌莫高窟作为我国重要的历史文化遗产，也见证了时代的发展和文化的前进。它作为唐朝时期建造的石窟，更是让丰富多彩的唐朝较为完整的展现在了我们面前，形成了极具代表性和艺术性的敦煌壁画。

通过出土的敦煌地区织物我们能看到，上面的图案主要都是以植物为主，而盛唐时期出土的织物，几何题材是经常出现的，包括前面我们说过的菱形纹、连珠纹和龟背纹等到，其中菱形纹是最常见的，只是出现的菱形纹都比较单一。

初唐壁画中的菩萨像身披披帛，色泽丰富华丽，具有强烈的女性气质。突出菩萨的精神境界典雅高贵，大气温和，给人一种由内而外的宁静之感。初唐的菩萨服饰总体来看特征是注重装饰，他们面容慈祥，神情温和又庄严，眉目修长颇具女性化。

结语

如果说将敦煌比喻为一位女子，大多数人会觉得她是一位热情奔放但又含蓄的女子，这两种完全相反形容词，放在她身上却并不违和，真经不在西天，而在路途。通过了解敦煌的壁画与菩萨服饰中的图案，我们仿佛也走进了盛唐时代，参与了敦煌的过往。

从侧面也能看出当时人们的染织技艺有多高超。菩萨虽是佛教人物，但是他们的服饰也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通过出土的织物对比，我们可以认识到菩萨与敦煌，敦煌的服饰在历史的长河中，经过了无数次的更迭与变迁。

但是总体看来，依旧继承传统，在上面加上创新，同时因为不同地区，不同的时代与民族，人们的审美也有差异，在服饰上展现出了多彩的样貌，今天我们对敦煌菩萨服饰图案的探索与研究，也要从中汲取有益的营养，能结合现在服饰的美学，做出不同的展示与变迁。

【参考文献】

《敦煌服饰文化图典·初唐卷》——敦煌服饰图案

《敦煌壁画全集》

《敦煌壁画图录》

《敦煌壁画艺术》

《敦煌石窟艺术》

《敦煌壁画与世界艺术》

《洪武癸亥以公事出会宁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