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数字经济集聚 促进中国式高质量发展

文 陈跃刚 吴艳

年税收破百亿的商务楼宇！打造年税收过亿的街区！位于上海市娄山关路茅台路路口的金虹桥国际商务中心2022年税收突破百亿，武康路—安福路历史文化风貌街区力争2023年实现税收过亿。

“柱”与“面”交相辉映，形成了中国式城市高质量发展的一道亮丽风景。各类在线新经济、现代商贸、服务型企业竞相入驻148米高金虹桥国际商务中心“柱状”的6E甲级写字楼，140余家倡导文化休闲、生活美学的网红店铺散落在0.4平方公里武康路—安福路历史文化风貌街区“平面”的鱼骨状线性支小马路。

新增长理论告诉我们，除了实物资本深化、人力资本提升、技术流程改造三大源泉之外，地理上的集聚经济也是长期增长的第四个源泉。

五大技术优势实现数字经济集聚

在线新经济企业集聚于“柱”，流量型经济企业散落在“面”，必定在生产或消费方面具有降低运输成本所不可比拟的技术优势。

资源禀赋和信息运输的技术优势。大量对外商贸、现代服务型企业坐落在0.65平方公里首批十四个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之一的虹桥经开区，武康路浓缩了上海近代百年历史的“名人路”，这些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资源禀赋造就了区域之间的差异。为了节约企业的信息运输成本和消费者的信息搜寻成本，获得企业生产和家庭消费的规模经济效应，作为后起之秀的数字商贸企业选择落户于邻近虹桥经开区的金虹桥国际商务中心。网上起家的自主品牌纷纷前往风貌街区开设线下店铺，布局全零售销售。最终，以在线新经济生态圈为特征的“柱”、以流量型经济生态圈为特征的“面”在其腹地的围绕下发展起来了。

不可分割性和规模经济的技术优势。由于劳动力、中间投入品、建筑物、公共设施的不可分割性，为了获得面对面的交流机会和节省不同生产过程中的交通成本，企业只有位于相邻的位置才能获得生产和消费的规模经济的好处。人的不可分割性导致金虹桥国际商务中心1.2万名白领的专业化，分工协作不断提升劳动力技能与企业需求之间的匹配性；经百年沉淀建筑物的不可分割性，以网红博主为代表的内容创作者在风貌街区发掘出可供大规模有效使用的生产基地；公共设施的不可分割性，让公共服务的供给展现出规模经济的特性。此外，一家企业生产的最终产品，往往也是另一家企业的中间投入品，投入产出关联把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变成金虹桥上下楼合作伙伴。

外部性和非价格互动的技术优势。外部性是在不通过市场机制的情况下，人的活动影响到他人而产生的结果，也可以把外部性看作是主体之间所有非价格互动的影响。金虹桥国际商务中心的1.2万名白领、风貌街区140余家店铺的员工可以频繁地接触，并从相同技能的互换中获得很多好处。正如英国经济学家阿尔弗雷德·马歇尔(Alfred Marshall)所谈到的那样，交换的神秘性不复存在。知识溢出就像充斥在空气中一样，即便是小孩子也能在无意识中学到一些贸易之道；机器设备、工艺流程和组织管理上的发明和改进，会很快得到议论；一个人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会很快被其他人采纳并得到建议，进而成为创新的源泉。数字经济企业扎堆在“柱”或“面”，主要就是为了与其他企业和客户交流。许多人为获得学习和社会交往的机会，也被吸引到“柱”或“面”之中。

对消费和生产多样性偏好的技术优势。种类繁多的产品和生产流程，为新思想的创造提供了肥沃的土壤，这些新思想可以用于指导新产品的生产。入驻金虹桥的在线新经济企业数量多，可供选择的中间投入品类丰富，导致企业生产率节节攀升。日均2万余次的人流涌到风貌街区，图的就是140余家店铺提供消费的品类多，给消费者带来的实际效用高。网上起家的品牌把线下首店纷纷落地风貌街区，看中的就是种类繁多的中间投入品和多样化的消费者，一旦发现理想的流程、工艺、产品、商业模式，标准化后便会到其他城市开枝散叶。此外，“柱”与“面”的经济生态还存在产品之间的互补效应。也就是，在同一个地点生产多种商品比在一个单独的地点生产每种商品更有效率，由联合生产的实惠和中间投入品运输成本的节约所引发的范围经济涌现出来了。

交通设施和环境氛围的技术优势。宽街无闹市，窄巷出旺铺。占地0.4平方公里的风貌街区都是支小马路，保留世俗市民商业社会的“窄路密网”，有利于分流交通和汇聚人流，依托便利的出行可达性与街道可步行性，日均2万次的人流量为线下店铺提供源源不断的需求，有助于线下店铺营造新场域，提供沉浸式体验。金虹桥国际商务中心周边的道路受到大尺度规划理念“宽路疏网”的影响，采用宽马路、疏路网、大街区的布局，方便1.2万白领在上下班时间聚合与分散。风貌街区定期联动不同商户参与分享活动，营造出洋溢活力的街区氛围，意图激发新创意、新消费。金虹桥国际商务中心在八楼设立健康服务点，为周边写字楼的白领提供咨询、问诊服务，信守提高楼宇职工健康的承诺。

如何培育数字经济企业集聚

数字经济活动的空间结构是对消费者和企业产生推拉和吸引的作用力平衡之下形成的。数字技术是用比特（bits）来表述信息的技术，数字经济是探索数字技术是否以及如何改变经济活动。权衡报酬递增和交通成本之后，数字经济企业会做出选择入驻还是搬出“柱”或“面”的决策。

构建竞争合作的横向信息网络。技术创新的本质是组合创新，是技术模块不断拼装的结果。一切现有技术，都是由过去技术组合而来的；一切未来的技术，都是现有技术进行重新组合的结果。横向信息网络就是促使分布在不同楼层、不同店铺的多样化的深奥手艺人，在一个充满技术模块的种类和数量环境中，加入社交群体开展横向交流，发挥创新潜能对中间投入品重新组合，通过技术创新驱动新产品、新技术、新服务、新商业模式不断地涌现出来。强大的横向信息网络不间断的大规模地进行人际关系一次又一次的洗牌，消除人的焦虑和警戒心，让人意识到，人脉关系是多么重要、多么有价值。大家明天可能是合作伙伴，后天可能是竞争对手，过了一段时间，竞争对手也可能是你创业合伙人。

培育数字经济的商业文化基因。现代商业的本质是精确发现消费者。现代经济中最有价值的东西，不是产品或服务本身，而是驱动整个产业运转的数据。数据成为最重要的核心资产。数字技术不断迭代就是让数据存得下、流得动、算得快、用得好，更好地改变经济活动。线上种草、线下打卡、达人探店做好数据引流，5G技术让数据高速流动，云计算实现数据快速处理与存储，人工智能（AI）确保数据能够用得好。ChatGPT以令人惊叹的对话能力“引爆”网络，有望打开千行百业的海量应用场景，引发商业模式变革的蓝海市场，催生数字经济几何式增长。

布局“天罗地网”的数字化赛道。数字消费新业态、新模式已深刻改变人们的消费习惯。企业张开天罗地网，在线上积累客户群，在线下开设实体店铺，一是消除空间边界，促进集聚；二是线上与线下互补，推动数字化转型。线上连接消除物理空间的边界，企业生产和销售的边界感、距离感是在缩减的，销售空间范围扩容会增加市场需求，吸引更多生产要素进一步集中，起到线下加速企业集聚的作用。在线上服务平台中，由于商品种类丰富、款式多样、品质好，加上“人找货”“货找人”“货、内容和人的匹配”等营销手段，深受消费者喜爱；实体企业也要注重线下空间的数字化转型，要更好地利用数字化手段，为企业赋能。

降低数字经济的各类运输成本。交通设施和通信技术的飞速发展带来运输成本的大幅下降，但是不能因此得出运输成本降低对区位选择影响变小的结论。恰恰相反，运输成本降低使得企业对区位的细微差异变得更加敏感，吸引企业进一步集聚。广义的数字经济运输成本主要包括狭义的运输成本、时间成本、交易成本、关税和非关税成本四类。随着国际领先的5G技术普及，以比特（bits）制成商品的狭义的运输成本、时间成本几乎接近于零。但是由于隐私保护、数据安全、习惯、商业行为，以及政治和法律差异造成的商业活动的交易成本，与不同的环境管治标准、反倾销行为，以及限制贸易和外国投资的法规所导致的关税和非关税成本，一直是居高不下，甚至有上涨的可能。数字世界不是法外之地，网络空间法治化是必经之路，数字经济领域的反垄断与反不正当竞争任道重远。

城市的本质是许多人和企业在近距离内的存在，由集聚带来的外部性是一个普遍的特征。数字经济企业在金虹桥国际商务中心、风貌街区的空间集聚过程，是这座城市高质量发展演化的一个缩影。怪不得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Lucas感叹道，城市就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

作者陈跃刚系上海大学悉尼工商学院副教授、吴艳系上海立信会计金融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