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孤独在人群中

黄昏,天渐渐开始黑了,从沿海、内地到西部一路黑了过去,缓缓靠近新疆,这里的天还是亮的,它跟在大地的天黑后面,最后变黑。

新疆的天黑总是比别处晚,而且一晚就是两个小时。到了十点多十一点,别处的人都睡了,而新疆的人还醒着。

刘亮程说:家门口的那棵白杨树把完整的一天都展示出来,早晨醒来,它的影子在西边;午睡醒来,它的影子已经在东边了;等到它的影子无限延长到黄昏的时候,一棵树的影子生成了整个黑夜,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也许是感觉每天比别人多两个小时,刘亮程有一种生活在文学时间里的感觉,在中国地图版块上大部分的人都睡着的时候,他醒着,独占着一个时间区,感受着孤独也享受着宁静和畅快。

他在《我的孤独在人群中》写道:我没有骑马奔跑过,我保持着自己的速度。一些年人们一窝蜂朝某个方向飞奔,我远远地落在后面,像是被遗忘。

98年刘亮程出版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文字别具一格,字里行间流淌着灵性,行笔自然,文学奖为之哗然。他也因此获得鲁迅文学奖,被誉为“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散文家”和“乡村哲学家”。

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写道:生了根在一个小地方的人,才能在悠长的时间中,从容地去摸熟每个人的生活,像母亲对于她的女儿一样。

刘亮程从小生活在农村,对于那片抚育他长大的土地有着无可替代的感情,他了解黄沙梁的一切,人和动物、花草树木,甚至于土壤中的蚂蚁。

刘亮程用饱含诗意的笔触,描写黄沙梁的尘土与风沙、白天和黑夜、动物和植物、生存与死亡,还有它的封闭和荒凉。在城市化的今天,每个村庄都是孤独的,孤独最终成了村庄的宿命。

于是有了这本《我的孤独在人群中》,在新书中,刘亮程以虚实结合地叙述方式,创作了一个叫虚土庄的新村庄。以5岁孩子的视角,描写了村民迁徙到此,逐渐安居乐业,如同大树一般扎根在这片沃土的整个过程,延续了《一个人的村庄》中对孤独和永恒的思考。

刘亮程的老家原在甘肃,遭遇饥荒后父亲带着一家人西行,最终来到北疆沙湾县,父亲在路边泥地挖了一个两米深坑,一家人就这样在“地窝子”安顿了下来。

刘亮程就是在这样没有窗户、满是黄沙的洞穴中长大,学习让他成为村里唯一走出去的孩子。但当过农机管理员,又改行写作任副刊编辑的他从来无法遗忘黄沙梁。

他说自己没有别的去处,只有回到黄沙梁,不管走多远,故乡都是心灵最后的归宿。

刘亮程曾说在自己心中一直住着个孩子,于是他用童年视角去看自己生活的村庄,在《我的孤独在人群中》的第一章“我的”里面,五岁的他回到记忆中,看到了童年的自己、青年的自己,那一片生活过的土地,那一片土地上滋养着的人群,以及一切。

在这里万物融为一体,带有不易察觉的灵性,人睡着了,狗的声音在夜空飘荡,将村庄连在一起,植物也仿佛因为风耳语,他写:

也许我们周围的许多东西,都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关键时刻挽留住我们。一株草,一棵树,一片云,一只小虫……

它替匆忙的我们在土中扎根,在空中驻足,在风中吟唱......

任何一株草的死亡都是人的死亡。

任何一棵树的夭折都是人的夭折。

任何一只虫的呜叫也是人的鸣叫。”

在刘亮程的文字中,常常有一份难得的共鸣,在过去的时光中,遇见自己,怀念故乡。

我悄悄打开摄像头,看到远处的妈妈一个人在吃饭,赶紧问老爸干嘛去了。原来已经七十多的老爸,约上同样不年轻的老友,骑上电动车远赴桃花林,去赶桃花节的余热。一时间心生憧憬,两个白发老人在落英缤纷中穿行,那是我向往的快乐。

年轻时我们向往诗和远方,长大后却发现被我们远远抛在后面的,才是我们真正的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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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12

标签:深坑   孤独   新疆   黄沙   灵性   村庄   影子   两个   孩子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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